咸腥的海风卷着迷雾扑面而来。凤凌月站在礁石上，凝视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银蓝色海域。这海水颜色诡异，近岸处透明如水晶，越往远处颜色越深，最终在视野尽头与铅灰色天空融为一体。更奇怪的是，海面没有一丝波纹，平静得像一面巨大的镜子。
"阁主，船准备好了。"南宫烈擦着额头的汗走过来。他身后，苏小柒正指挥着几个渔民将特制的冰棺搬上那艘经过加固的渔船。"按海图所示，永生之海应该就在东北方向两日航程处。"
凤凌月微微颔首，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逆鳞匕首。自从离开古族圣地，这把匕首的温度就越来越低，今早甚至结了一层薄霜——君九渊的情况正在恶化。
"寻踪罗盘调试好了吗？"
南宫烈苦笑着举起那个不断旋转的青铜仪器："从进入这片海域就开始失灵。指针像疯了似的乱转，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干扰。"
正说着，苏小柒突然惊呼一声。凤凌月转身，看见她指着远处的海面——那里泛起一圈不自然的涟漪，隐约有个巨大的黑影在水下闪过，体积堪比小型岛屿！
"海兽？"南宫烈立刻抽出随身短弩。
凤凌月眯起眼睛。那黑影游动的姿态不像任何己知海洋生物，反而像是...某种有意识在观察他们的存在。更诡异的是，她眉心的神印突然开始发烫，仿佛在回应什么。
"上船，立刻出发。"
渔船驶离海岸不久，迷雾就浓得看不清船头了。南宫烈不得不点燃特制的磷光灯，幽绿色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围几丈范围。凤凌月守在冰棺旁，手指轻抚棺盖。透过半透明的玄冰，能看到君九渊的银发己经全部转为灰白，连睫毛都结着霜花。
"按这个速度，明天傍晚能到达第一处标记点。"苏小柒对照着抄录的海图，突然皱眉，"奇怪，这个标记的形状..."
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打断。船底传来"咚"的一声闷响，紧接着整艘船剧烈摇晃起来！凤凌月一把扶住冰棺，另一只手抽出匕首。
"左舷！"南宫烈大喊。
海面炸开巨大水花，三个身影跃上甲板。他们有着人类的上半身，腰部以下却是覆盖着鳞片的鱼尾，手持珊瑚制成的长矛。为首的生物通体银蓝，耳后有鳃状结构，眼睛是没有瞳孔的纯白色。
"守望者..."凤凌月想起凤倾凰的警告，将混沌之火凝聚在掌心，"我们无意冒犯，只为求医。"
银蓝守望者发出高频音波，震得众人耳膜生疼。他颈部鳞片突然变色，从银蓝转为暗红，又变成金色，最后定格在一种奇特的图案上——那分明是古族文字中的"止"字！
"他在用鳞片交流。"凤凌月恍然大悟，也激活眉心神印。金红色的光芒照亮甲板，在她额前形成一个清晰的古族符文。
守望者们顿时骚动起来。银蓝首领靠近几步，突然用长矛划破自己的手掌，将一滴蓝色的血弹向凤凌月。血滴在空中化作雾气，形成一行闪烁的文字：
"被诅咒之血，不得入圣域。"
"什么诅咒？"凤凌月刚问出口，船身再次剧烈震动！这次撞击来自正下方，力道之大几乎将渔船掀翻。冰棺滑动撞上船舷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银蓝守望者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，对着同伴发出一串急促的哨音。他们齐齐跳回海中，转眼消失不见。
"怎么回事？"南宫烈紧张地检查船底，"那东西跑了？"
凤凌月冲到船舷边，只见海水深处亮起两盏巨大的幽绿色"灯笼"——那分明是什么生物的眼睛！黑影正在快速上浮，体积之大让人绝望。
"抓紧！"
巨兽破水而出的瞬间，凤凌月本能地扑在冰棺上。预想中的冲击却没有到来。她抬头，看见一幅永生难忘的景象——
一条足有百丈长的银白色蛟龙横亘在海面上，用身体挡住了那个庞然大物的攻击！两条巨兽缠斗掀起的浪涛将小船抛上抛下，南宫烈和苏小柒不得不死死抱住桅杆。
"那是...龙族？"苏小柒声音发颤。
凤凌月紧盯着战局。银白蛟龙的攻击方式似曾相识，尤其是甩尾时的那个弧度...突然，蛟龙转头看向小船，那双紫眸让她浑身一震。
"敖战？！"
蛟龙似乎听懂了，微微颔首，随即更加凶猛地攻向敌人。最终，那神秘黑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，沉入深海。银白蛟龙也伤痕累累，变回人形落在甲板上——果然是失去一只眼睛的敖战，只是此刻他浑身是血，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。
"您...您不是跟银月..."南宫烈结结巴巴地问。
敖战吐出一口血沫："那个杂种偷袭我，但我逃出来了。"他独眼看向凤凌月，"听说你们要来永生之海，我一路追踪至此。"
"刚才那是什么东西？"苏小柒一边为他包扎一边问。
"海墓守卫。"敖战疼得龇牙咧嘴，"专门阻止外人接近永生之海的怪物。幸好守望者先发现了你们，我才能及时赶到。"
凤凌月帮他固定断臂："为什么叫我'被诅咒之血'？"
敖战神色一凛："因为古族与噬魂族的混血在永生之海被视为禁忌。"他指向冰棺，"更何况你还带着一个被噬魂咒侵蚀的龙族。"
正说着，冰棺突然传来异响。众人回头，只见棺盖内侧渗出紫黑色的液体，正缓缓凝结成古怪符文！
"这是...龙族警示语。"敖战凑近辨认，"'勿近漩涡'..."
凤凌月立刻取出阴阳镜。镜面显示妹妹被囚禁在石室中，正对着墙壁重复做着相同的手势——正是"勿近漩涡"的龙族手语！
"她们之间有感应。"敖战若有所思，"双生子之间的联系比想象中更深。"
一滴海水突然从舱顶滴落，恰好落在君九渊后背的海图上。令人惊讶的是，沾湿的部分浮现出更多细节——一条蜿蜒的航线，以及一座名为"归墟"的岛屿标记！
更诡异的是，当凤凌月将海图完整拓印下来后，发现那座岛屿的形状竟与她眉心的神印一模一样！
"这不可能..."敖战独眼圆睁，"归墟岛是龙族传说中的禁地，据说埋葬着初代龙王与..."
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。船尾火光冲天，南宫烈大叫："敌袭！"
银月龙王踏着浪涛而来，身后跟着十余个堕落龙族。他右眼戴着黑眼罩，左臂却是不自然的紫黑色，显然在与敖战的战斗中受了重伤。但此刻他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狞笑，手中高举着一支染血的朱雀翎羽。
"凤凌月！"银月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，"你小姨让我给你带个话——她在黄泉路上等你！"
凤凌月如坠冰窟。那翎羽分明是赤羽的信物，而银月话中的意思...
"不可能！凤倾凰有阴阳镜护身！"
银月狂笑着挥动翎羽："你以为墨无殇大人会没有准备？"他突然指向冰棺，"把君九渊交出来，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。"
敖战变回蛟龙形态，但伤势太重只能勉强支撑。南宫烈启动船上的防御阵法，苏小柒则拼命往动力炉里添加灵石。凤凌月站在船头，混沌之火在掌心凝聚。
"想要他？"她冷笑，"先过我这关。"
银月不屑地挥手，堕落龙族们一拥而上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海面突然沸腾起来！一个首径超过百丈的巨大漩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两船之间，恐怖的吸力将海水连同银月的部下一起卷入深处！
"不！这不可能！"银月惊恐地后退，"还没到月圆之夜，漩涡怎么会..."
漩涡中心突然射出一道金光，精准命中银月的胸膛。他惨叫着坠入海中，而凤凌月的船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出危险区域。
当漩涡消失后，海面恢复平静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只有甲板上那支染血的朱雀翎羽，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。
敖战变回人形，脸色惨白："归墟岛在召唤你..."
凤凌月拾起翎羽，将其贴在额头。赤羽最后的气息中，她捕捉到一个画面——凤倾凰被囚禁在某个水牢中，还活着！
"改变航向。"她指向海图上的归墟岛，"我们去会会这个'禁地'。"
海风突然转向，吹散了持续多日的迷雾。月光下，远方的海面泛起奇异的金色波纹，仿佛在为他们引路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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