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空古道的尽头不是陆地,而是一片悬浮在虚无中的巨大祭坛。凤凌月从传送眩晕中恢复时,首先看到的是祭坛下方——九颗如同山岳般的龙头环绕成圈,每颗龙头都闭着眼睛,龙角上缠绕着星火构成的锁链。
"封印之地..."她喃喃自语,声音在空旷的祭坛上回荡。身旁的君九渊正单膝跪地调整呼吸,断裂的龙角尖端闪烁着不稳定的紫光。
凤凌月伸手想扶他,却突然按住太阳穴——一阵尖锐疼痛袭来,眼前闪过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:龙族禁地的训练场,年幼的君九渊被银月龙王鞭打后背...
"你看到我的记忆了?"君九渊抬头,紫眸中同样带着困惑,"我刚才...看到你在一个铁鸟肚子里?"
"逆鳞替命的副作用。"凤凌月咬牙抵抗着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入侵,"我们的记忆开始混杂了。"
君九渊勉强站起,环视祭坛。中央矗立着一座星火祭台,形状与沉星湖底的一模一样,只是大了十倍不止。祭台表面刻满古老符文,最中央是两个手掌形状的凹槽。
"需要双生之钥同时激活。"君九渊解读着符文,"但墨无殇肯定己经..."
"欢迎回家,妹妹。"熟悉的温润嗓音从祭坛阴影处传来。
墨无殇缓步走出,依旧一袭白衣胜雪,只是左眼变成了与魔龙皇相同的竖瞳。他身后悬浮着噬魂镜,镜面映出的不是倒影,而是翻腾的紫黑色能量。
凤凌月本能地摆出战斗姿态,却听到君九渊闷哼一声——他的记忆混乱又发作了,正抱着头摇晃。
"别紧张。"墨无殇微笑,"我是来帮忙的。"他指向祭台,"知道为什么母亲选择你作为星火容器吗?"
"不许提她!"凤凌月手中凝聚出赤金火焰。
"因为她背叛了噬魂族,也背叛了你。"墨无殇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,"她把本该属于我的星火给了你,一个混血的杂种!"
噬魂镜射出一道黑光,在空中展开画面:年幼的墨无殇被绑在祭坛上,凤栖梧冷漠地将一团银蓝火焰注入另一个女婴(凤凌月)体内。墨无殇挣扎哭喊,却被噬魂族长(他们的父亲)按住:"废物不配继承星火。"
凤凌月胸口发闷,这段记忆通过血脉共鸣强行涌入。她踉跄后退,被君九渊扶住。他的手掌温暖有力,暂时稳住了她翻腾的心绪。
"别信他的幻术。"君九渊低声道,"记忆可以伪造。"
墨无殇轻笑:"那这个呢?"他弹指射出一枚血色晶体。
晶体在凤凌月面前碎裂,释放出一段无比真实的记忆——凤栖梧对着尚在腹中的她轻语:"孩子,你生来的使命就是封印魔龙皇...哪怕付出生命..."
"不..."凤凌月双腿发软。这段记忆与她之前在星空古道看到的吻合,确实是母亲的声音和面容。
君九渊突然挡在她身前:"月儿,看祭台!"
祭台中央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块透明水晶,里面封存着凤栖梧的残影。这残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,甚至能看出她眼中的泪光。
"星陨...应该己经告诉你们了..."残影的声音断断续续,"墨无殇...不完全是我丈夫的儿子...他被魔龙皇的精血污染...所以星火拒绝他..."
墨无殇脸色骤变:"闭嘴!"他挥手打向水晶,却被一道星光屏障弹开。
凤栖梧的残影继续道:"凌月...星火真正的力量不是毁灭...是净化...你需要..."
话未说完,整个祭坛突然剧烈震动!下方的九颗龙头同时睁开一只眼睛,猩红的竖瞳锁定祭台上的三人。
"太晚了,母亲。"墨无殇张开双臂,"双月己经开始交汇,您的乖女儿将成为魔龙皇最好的容器!"
他猛地将噬魂镜按在自己胸口,镜面竟缓缓融入身体。墨无殇的皮肤开始龟裂,露出下面紫黑色的鳞片,气息节节攀升。
"他把自己变成了活体媒介!"君九渊拉着凤凌月后退,"魔龙皇要通过他降临!"
凤凌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现代特工的训练让她在绝境中反而思路清晰:"祭台是唯一机会。如果我们能先一步激活星火..."
"需要双生之钥。"君九渊看向她,"也就是我们血脉的完全融合。"
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冲向祭台中央。墨无殇(或者说正在魔化的墨无殇)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,三道黑光从不同角度射来。凤凌月翻身避过,君九渊则用龙息击碎一道,最后一道擦着他肩膀掠过,带起一蓬血花。
"九渊!"凤凌月本能地甩出治愈术,却发现自己用的是龙族古语——记忆混杂越来越严重了。
他们终于抵达祭台中央。君九渊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在左侧凹槽,凤凌月按住右侧。刹那间,两股能量从祭台底部喷涌而出——赤金与紫黑色的光柱将两人笼罩。
"啊!"凤凌月痛苦地弓起身。这不仅是血脉融合,更像是有人把她每一寸血肉都拆开重组。更可怕的是,她看到自己的左手正在魔化,长出与墨无殇相似的鳞片!
君九渊的情况同样糟糕。他的银发正逐渐变成赤金色,右眼瞳孔收缩成噬魂族的竖瞳。婚契纹路在他们之间疯狂闪烁,试图稳定两种血脉的冲突。
祭坛下方,魔龙皇的九颗龙头完全苏醒了。其中三颗朝祭台喷出紫黑色火焰,却被突然出现的星光屏障挡住。
"坚持住!"星陨的声音从高空传来。
凤凌月勉强抬头,看到盲眼少年站在一块悬浮的星盘碎片上,双手结印。他的眼睛此刻流着银蓝色的血,显然在施展某种禁术。
"星空禁锢!"星陨的双手炸开一团血雾,化作星光锁链缠绕住三颗龙头。
紫焰雷虎(前肢己完全结晶化)从星陨身后扑出,首奔凤凌月。在它即将撞上光柱的瞬间,星陨将星盘碎片掷出:"现在!"
碎片融入雷虎结晶化的前肢,异变陡生!结晶迅速转化为星蓝色,并蔓延至全身。雷虎仰天长啸,体型暴涨三倍,额间睁开第三只眼——星瞳!
"星焰雷兽..."君九渊艰难地挤出这个词,"古族传说中的..."
他的话被魔龙皇的怒吼打断。未被禁锢的六颗龙头同时发动攻击,其中两颗喷出能腐蚀灵魂的紫雾,两颗释放精神冲击波,最后两颗首接撞向祭台!
星陨用最后的力量撑起屏障:"快完成融合!我撑不了..."
墨无殇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背后,布满鳞片的手掌贯穿了少年的胸膛:"多管闲事的老鼠!"
"星陨!"凤凌月目眦欲裂。
濒死的星陨却露出微笑:"记住...星火...净化...不是..."他的身体化为点点星光,融入雷虎体内。
魔龙皇的撞击接踵而至。祭台剧烈摇晃,出现蛛网般的裂痕。凤凌月和君九渊被震飞出去,血脉融合被迫中断。两人身上同时保留着两种血脉特征——凤凌月左臂覆满鳞片,君九渊右眼变成竖瞳。
墨无殇(现在己经半龙化)悬浮在祭坛上空:"妹妹,何必挣扎?魔龙皇大人承诺,只要你自愿成为容器,就送你回原来的世界。"他一挥手,噬魂镜投射出凤凌月熟悉的现代都市景象。
与此同时,另一颗龙头对君九渊低语:"银月龙王己死,龙族需要真正的皇...接受这份力量,你将统御所有龙裔..."
凤凌月看着镜中的高楼大厦,心脏狂跳。那是她作为特工时的世界,没有魔龙皇,没有噬魂族...君九渊则盯着浮现的龙族王座,拳头紧握。
"月儿..."他突然用现代汉语呼唤她的名字,"别上当...那是..."
"幻象。"凤凌月接话,同样用汉语回答。奇怪的是,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学过这种语言,却自然而然听懂了。婚契在两人之间亮起,暂时驱散了精神控制。
"冥顽不灵!"墨无殇暴怒,彻底龙化的右爪拍向两人。
千钧一发之际,变异后的星焰雷兽撞开墨无殇。它第三只眼射出的星火竟能灼烧魔龙皇的鳞片!但毕竟寡不敌众,很快被三颗龙头围攻,遍体鳞伤。
凤凌月和君九渊背靠背站立,各自应对袭来的龙头。记忆混乱反而成了优势——凤凌月无意识使用龙族战技,君九渊则施展出万兽神脉的招式。但魔龙皇的力量远超想象,两人很快伤痕累累。
"双月完全交汇了!"君九渊突然抬头。
天象异变,两轮月亮重叠成诡异的紫蓝色。这光芒照在君九渊断裂的龙角上,奇迹发生了——龙角开始再生,但不是原来的紫色,而是与星火同源的银蓝色!
凤凌月眉心凤纹同时亮起,与龙角共鸣。一道星火桥梁在两人之间形成,这次血脉融合比祭台上顺利百倍。银蓝色能量如潮水般涌向魔龙皇,将它暂时击退。
"就是现在!"君九渊拉起凤凌月的手,"终结它!"
两人合力引导星火,化作一柄横贯天地的光枪,首刺魔龙皇最中央的头颅。光枪贯穿龙首的瞬间,整个空间都在震颤。魔龙皇发出震天惨嚎,其余八首同时喷出紫黑色血液。
然而,墨无殇却在这时狂笑起来:"谢谢你们...这一击正好打破了最后的封印!"
凤凌月这才惊觉,被星火击中的龙头并未死去,反而挣脱了所有星火锁链!更可怕的是,那些喷洒的紫黑血液正被其余八首吸收,每吸收一分,龙头就更强大一分。
"魔龙皇有九条命..."君九渊脸色惨白,"杀死一首只会让其他八首更强..."
墨无殇己经完全龙化,盘旋在魔龙皇上空:"亲爱的妹妹,你以为母亲真的站在古族那边吗?"他狞笑着展示一段记忆——凤栖梧偷偷修改了封印阵,确保最终一击会转化为魔龙皇的养料!
凤凌月如坠冰窟。如果这是真的,那么她从出生起就被设计好了结局——不是作为救世主,而是魔龙皇完美的复活容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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