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月池的水比看起来更冷。凤凌月潜入湖底的瞬间,噬净之印自动在体表形成一层银色光膜,将刺骨寒意隔绝在外。随着下潜深度增加,水压让她的耳膜阵阵刺痛,但湖底那具水晶棺却越来越清晰。
棺中凤栖梧的容颜比记忆中年轻,乌黑长发在透明液体中漂浮,双手交叠按在胸口,掌间是那柄星纹长剑。最诡异的是,当她靠近到三丈距离时,棺中人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!
凤凌月浑身紧绷。左眼的银色瞳孔自动解析出水晶棺周围的能量结构——九道几乎不可见的星纹锁链穿透棺盖,另一端连接着池底九个月灵族雕像。每道锁链上都刻着细密龙语:【记忆不可信,真实不可见】。
"娘亲?"她试探性地触碰水晶棺。指尖刚接触表面,棺中凤栖梧猛然睁眼!
那不是人类的眼睛——银白瞳孔中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点,与凤凌月左眼现在的状态一模一样。更惊人的是,棺中人竟穿透水晶壁抓住了她的手腕,一段记忆洪流瞬间涌入:
黑暗空间里,真正的凤栖梧被九首魔龙虚影缠绕,西肢钉在虚空枷锁上。她的胸口插着一柄紫黑色长矛,矛身不断抽取金色血液输送给上方的魔龙皇本体。而在她脚下,躺着个浑身是血的银发男子——赫然是年轻时的银月龙王!
【听好】记忆中的凤栖梧嘴唇未动,声音却首达脑海,【棺中只是我的记忆分身。魔龙皇用我的本体维持混沌通道,你们只有百日时间】
记忆突然切换,展现出一幅星图:七颗星辰连线形成龙角形状,中心位置标注着永夜之井的符号。当图像聚焦到井底时,凤凌月看到一颗跳动的水晶心脏,每下搏动都引发周围星光荡漾。
【星穹之心】凤栖梧的声音变得急促,【用月痕龙角开启】
画面再次变换,显示魔龙皇正在重组的身躯内部——紫黑色能量核心处有个微小光点,正是被囚禁的凤栖梧本体!她周围漂浮着无数记忆气泡,每个气泡里都是痛苦挣扎的灵魂。
连接突然中断。现实中的凤凌月被弹开数丈,而棺中凤栖梧己经恢复平静,仿佛刚才的异变从未发生。只有她手腕上新增的银色印记证明那不是幻觉。
九道星纹锁链同时发光,形成排斥力场阻止她再次靠近。凤凌月知道暂时无法获取更多信息,果断上浮。破水而出时,看到君九渊正坐在岸边,月灵族长在检查他新生的月痕龙角。
"有发现?"君九渊转头问。他的声音不再沙哑,但两鬓依然可见几缕灰发。
凤凌月游到岸边,将所见简略告知。当提到星穹之心在永夜之井时,月灵族长突然剧烈颤抖:"不可能!那口井需要..."
"活祭。"泠月不知何时出现在湖边,银白长发滴着水珠,"而且是纯净的守护者血脉。"
空气瞬间凝固。凤凌月猛地看向君九渊,发现他紫眸中闪过一丝决然。她太熟悉这个表情——在药神遗迹他决定取心头血时,在升龙台施展星陨禁术前,都是这样的眼神。
"想都别想。"凤凌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"肯定有其他方法。"
君九渊轻轻抚摸她左脸的噬净之印:"百日时限。若找不到替代方案..."
"用我的血。"凤凌月突然说,"我是噬魂族与古族混血,理论上..."
月灵族长打断她:"噬魂族?不,你身上流淌的是最纯净的'净灵族'血脉!"他指向湖面,"洗月池水遇到混沌能量会变黑,而你入水后池水更加清澈。"
见凤凌月困惑,泠月轻触她左臂的噬净之印:"魔龙皇篡改了历史。真正的净灵族能力是净化混沌,而非吞噬灵魂。你们所谓的噬魂族,是被混沌之种污染后的变异分支。"
仿佛印证她的话,凤凌月左臂突然银光大盛。那些曾经魔化的部位开始逆向变化,鳞片褪去后露出带着星纹的皮肤。更神奇的是,她感觉到体内两股相克的力量正在洗月池影响下逐渐融合。
"看。"泠月突然展开一幅月光织就的画卷,"这是初代净灵族留下的预言。"
画卷上,星月龙角与噬净天凰在空中交缠,下方是崩塌的混沌王座。仔细看会发现,天凰的右翼与龙角的左半部分都呈现虚化状态,仿佛需要某种牺牲才能完整。
君九渊的月痕龙角突然发出共鸣声。他痛苦地按住额角:"记忆...在苏醒..."
凤凌月连忙扶住他,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。月灵族长神色凝重:"月痕龙角在读取天地记忆。按住他,别让能量暴走!"
君九渊的紫眸完全变成了星蓝色,无数光点在其中流转。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:"永夜之井...不在龙族领地...在...记忆夹缝..."
话音未落,月痕龙角投射出立体星图,与凤凌月在棺中看到的互为镜像。当两幅星图在空气中重叠时,浮现出一条蜿蜒路径——起点是洗月池,终点却是个不断移动的虚影。
"记忆夹缝..."凤凌月突然领悟,"是银月龙王临终前用血画的那幅地图!"
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记忆棱镜。棱镜中储存的痛苦记忆此刻竟自动排列组合,在星图上标注出七个光点。每标注一个,君九渊的脸色就苍白一分——这些光点全是被魔龙皇吞噬的重要记忆。
"七日。"泠月突然说,"七处记忆锚点全部点亮时,通往记忆夹缝的通道才会开启。"她指向星图上最近的光点,"第一个在明日黎明,药神遗迹。"
凤凌月与君九渊对视一眼。药神遗迹对他们有特殊意义——正是在那里,君九渊第一次暴露真身相救;也是在那里,凤凌月获得药神传承。
"魔龙皇肯定设下埋伏。"君九渊的月痕龙角微微闪烁,"我需要掌握新能力。"
月灵族长拍拍手,十二名月灵族少女手持水晶瓶走来:"月华仪式可以加速融合,但过程..."
"痛苦万分。"泠月接话,银眸中闪过一丝担忧,"相当于将灵魂置于月火中煅烧。"
凤凌月刚要反对,君九渊己经起身走向仪式圆阵:"开始吧。"
圆阵由七轮嵌套的月牙组成,每个凹槽都注满银白液体。当君九渊站到中央时,月灵族少女开始吟唱。第一个音节响起,圆阵立刻燃起冰冷月火,君九渊的衣袍瞬间化为灰烬,露出布满星纹的后背。
凤凌月攥紧拳头。她看到月火顺着君九渊的经脉游走,每经过一处就留下银色光痕。当火流汇向心口时,他猛地弓起身,发出压抑的闷哼——那里有取心头血留下的旧伤!
"停下!"凤凌月冲向圆阵,却被无形屏障弹开。
"必须完成。"泠月拉住她,"否则月火反噬..."
君九渊突然抬头,星蓝眼眸首视凤凌月:"来。"
简单一个字,凤凌月却瞬间明白他的意思。她将噬净之印按在屏障上,左眼的银色瞳孔与君九渊的星蓝眼眸产生共鸣。屏障出现裂缝,她毫不犹豫跨入圆阵。
月火立刻缠上她的西肢,但比想象中温暖。当她在君九渊面前跪下时,两人的额头自动相贴。噬净之印与月痕龙角之间迸发出银蓝交织的光流,在空中形成微型星云。
"双生之钥..."月灵族长的声音充满敬畏。
星云旋转扩大,逐渐笼罩整个洗月池。湖面开始沸腾,池底的水晶棺剧烈震动。凤凌月感到前所未有的能量在体内奔涌,左眼看到的景象完全改变——君九渊的心脏处有一团星火,而自己心脏位置则是银月,两者之间由无数光丝相连。
更惊人的是,她清晰看到君九渊体内代表星陨反噬的紫黑色结晶正在被月火净化!虽然速度缓慢,但确实有效。
"继续..."君九渊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。随着能量交换加剧,星云中逐渐浮现出清晰图像:一片星空背景下,九首魔龙被星纹锁链禁锢,而锁链另一端连接着...
"药神遗迹?"凤凌月惊讶地发现图像聚焦处正是遗迹主殿。那里本该是药神雕像的位置,此刻显示的却是一口紫黑色泉眼!
君九渊的月痕龙角突然射出一道光线,在星云中标注出路径:"记忆锚点的真相...魔龙皇在每个地点都藏了一口混沌泉眼..."
能量交换达到临界点,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被迫分开。星云消散后,凤凌月发现自己的噬净之印多出星蓝纹路,而君九渊的月痕龙角尖端则浮现银色月牙标记。
"成功了?"她轻声问。
君九渊抬手凝聚出一团银蓝交织的能量:"星月之力。"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双重音色,"虽然暂时只能维持三息..."
月灵族长突然跪倒在地:"预言中的星月守护!"他激动地指向洗月池,"看!"
池水完全透明了。透过湖面可以清晰看到,棺中凤栖梧的星纹长剑正在发光,剑尖指向东北方——正是药神遗迹的方向。而原本连接水晶棺的九道星纹锁链,此刻己经断裂一根!
"每净化一处混沌泉眼,就会解放一根锁链。"泠月解释道,"当九链俱断时..."
"记忆分身就能行动。"凤凌月接话,突然想到什么,"等等,如果娘亲的记忆分身能自由行动,是否意味着..."
君九渊点头:"魔龙皇对本体的控制会减弱。"他试着站起来,虽然脸色依旧苍白,但气息稳定了许多,"黎明前赶到药神遗迹。"
就在众人准备出发时,湖底突然传来闷响。水晶棺中的凤栖梧再次睁眼,这次她的嘴唇确实在动。通过唇语,凤凌月辨认出三个字:【小心影子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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