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的晨雾还未散尽,大理寺的铜铃便在寒风中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李鹤隐握着染血的密信,踏过青石板上未干的血迹,目光扫过台阶上横七竖八的玄火盟刺客尸体——这些人昨夜试图劫狱销毁证据,却在崔家暗卫的埋伏下全军覆没。
“李公子,这是从刺客身上搜出的腰牌。”崔庭月递来一块漆黑的铁牌,边缘刻着半朵残破的莲花,“与三年前刺杀太子的凶器纹饰如出一辙。”
她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让李鹤隐浑身血液几乎凝固——太子遇刺案至今悬而未决,竟也与玄火盟有关?
地牢深处,最后一名活着的刺客被铁链吊在刑架上。李鹤隐蹲下身,将火折子凑近对方扭曲的面孔:“说,玄火盟背后究竟是谁?”
刺客突然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,却在瞥见他腰间螭纹玉佩时,瞳孔猛地收缩:“你……你是陇西李氏的人?当年就是你们……”
话未说完,刺客脖颈突然青筋暴起,七窍涌出黑血。李鹤隐迅速捏住他的下颌,却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舌根处的莲花刺青——与腰牌上的图案分毫不差。
“是吞了毒囊。”赵清樾皱眉检查尸体,“能让死士如此决绝,背后之人绝非楚国公府那么简单。”
暮色降临时,李鹤隐在崔家密室展开一卷泛黄的舆图。烛光摇曳间,他将玄火盟据点、刺杀案发地、以及近期朝堂上的弹劾事件一一标记,赫然发现所有红点都围绕着太极宫呈扇形扩散。
“你们看。”他的指尖停在大明宫西侧,“这里是鸿胪寺,而三日前,正是鸿胪寺卿宇文崇上书弹劾陇西李氏通敌。”
崔庭月突然翻开一本密档:“宇文崇出身寒门,三年前却突然得到巨额资助修建府邸。我派人查过账册,那些银两辆车上,都印着玄火盟的暗记。”她的手微微发抖,“更可怕的是,太子遇刺当晚,值守的金吾卫统领,是宇文崇的表兄。”
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。李鹤隐想起苏令容昏迷前的呓语——“他们要颠覆的不是一个世家,是整个朝廷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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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的朱雀大街寂静如死,李鹤隐带着暗卫潜入宇文府外的枯井。地道内弥漫着腐臭,墙缝里嵌着半枚玄鸟玉佩,越往深处,潮湿的石壁上越频繁出现莲花标记。
当他们撬开最后一道暗门时,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——密室中央堆满了账本与密信,墙角的架子上,赫然陈列着太子冠冕上的东珠。
“找到了!”赵清樾举起一卷羊皮卷,上面用朱砂绘着精密的谋反部署,“宇文崇打算借新党与世家之争,煽动陛下猜忌,等两败俱伤时……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目光落在落款处的印章上——那是礼部的行文印鉴。
李鹤隐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礼部尚书裴文德,正是楚国公裴弘文的堂弟。
这盘棋下得太大了——寒门出身的宇文崇负责制造混乱,裴家兄弟利用世家与新党的矛盾推波助澜,而玄火盟则充当暗处的利刃。
他们要的不是扳倒某一个家族,而是彻底颠覆朝堂格局,扶持傀儡上位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崔庭月从暗格里取出一封密信,信纸边缘烧焦,勉强能辨认出“旧案己启,李氏当诛”的字样,“字迹与当年诬陷陇西李氏参与储位之争的奏折如出一辙。二十年前的事,果然也是他们策划的!”
地道外突然传来异响,李鹤隐迅速吹灭烛火。黑暗中,他摸到一枚冰冷的玄铁令牌,上面凸起的莲花纹路与刺客舌根的刺青完全吻合。
原来早在二十年前,这个神秘组织就己埋下复仇的种子,将陇西李氏视为首要目标,如今借着新党崛起的东风,终于要将世家大族一网打尽。
当李鹤隐等人带着证据潜出宇文府时,长安的晨钟恰好敲响。他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,手中的密信被冷汗浸透。
现在他们不仅要洗刷陇西李氏的冤屈,更要阻止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惊天阴谋。而在这场博弈的终点,等待他们的,或许是比玄火盟更可怕的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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