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的春天来得格外早,朱雀大街两旁的垂柳抽出嫩绿新芽,玉兰花开得如云似雪。
陇西李寓张灯结彩,朱红的喜绸从飞檐垂下,与远处大明宫的金顶遥相辉映,整条街都弥漫着红烛与喜饼的甜香。
李鹤隐身着金丝绣蟒纹的婚服,腰间螭纹玉佩在晨光中流转温润光泽。他站在正厅前,望着回廊尽头缓缓走来的苏令容。
她身披九凤朝阳的霞帔,盖头下隐约可见绯红的脸颊,手中捧着的团扇上,苏绣的并蒂莲栩栩如生——那是崔庭月亲手所制。
“一拜天地!”司仪的喊声穿透鼓乐。李鹤隐扶着苏令容弯腰行礼,余光瞥见高台上坐着的族中长老们。
二叔李崇业眼角泛着泪光,三长老捋着胡须频频点头,就连最严苛的五长老,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这场婚礼,不仅是一对璧人的结合,更是陇西李氏洗刷冤屈、重获新生的象征。
三日前,大理寺的判决震动朝野。宇文崇谋反证据确凿,被处以极刑;楚国公裴弘文及其党羽因勾结逆党、构陷世家,尽皆革职下狱。
当李鹤隐将太子冠冕上的东珠、玄火盟的密信呈给圣上时,太极殿内鸦雀无声。而苏令容作为关键证人,将二十年的恩怨情仇娓娓道来,听得满朝文武唏嘘不己。
“二拜高堂!”随着喊声,李鹤隐与苏令容转身面向祖宗牌位。苏令容的手突然微微发抖,李鹤隐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。
自从终南山之战后,她的身体一首未愈,但眼神却愈发明亮——当玄火盟的旗帜在烈火中化为灰烬,当她在大理寺堂上说出最后一句证词,压在心头二十年的重担,终于彻底卸下。
礼成后,喜宴一首持续到深夜。李鹤隐被族中兄弟拉着灌酒,恍惚间听见赵清樾的笑闹声:“鹤隐今日不醉不归!”
崔庭月则在一旁优雅地斟酒,目光中带着祝福与释然。她身旁站着一位俊朗的青年,是卢氏子弟,据说两人近日来往频繁。
宾客散尽时,李鹤隐推开新房的门,酒香与龙脑香扑面而来。苏令容正坐在铜镜前,卸下凤冠,如瀑的青丝倾泻而下。
“过来。”她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新婚的羞涩。李鹤隐在她身后坐下,看着镜中交叠的身影,突然想起初见时曲江池畔的惊鸿一瞥。
“你看。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五姓风华,七望长歌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”苏令容拿起一支银簪,簪头是并蒂莲造型,“这是用玄火盟的令牌熔了打的。”她的指尖抚过簪身,“那些黑暗的过去,终于能化作守护我们的光。”
李鹤隐将她搂入怀中,闻着她发间淡淡的药香——那是他特意命人调配的,既能养伤,又带着莲花的清冽。
此后数月,陇西李氏焕然一新。李鹤隐因力挽狂澜,被推举为家族新一代的主事人。
他推行新政,广纳贤才,不仅与赵郡李氏、清河崔氏等世家缔结更紧密的盟约,还在长安设立学堂,资助寒门学子。
每当他走过朱雀大街,总有人恭敬地唤一声“李公子”,目光中满是钦佩。
而苏令容,褪去了玄火盟的阴霾,开始研习医术。她在府中辟出一座药庐,每日为百姓义诊。
那些曾因玄火盟的谣言而对她指指点点的人,如今都排着长队请她把脉。
有一次,一位老妇人拉着她的手落泪:“姑娘,以前是我们糊涂,你可别往心里去。”
春日的某一日,李鹤隐处理完族中事务,信步走到药庐。
透过窗棂,他看见苏令容正耐心地教小药童辨认草药,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光。
“又来偷看?”苏令容察觉到动静,笑着转身。
李鹤隐走上前,握住她沾着药汁的手:“明日陪我去曲江池吧,听说今年的芍药开得格外好。”
两人骑着马穿过长安街巷,百姓们纷纷投来善意的目光。
到了曲江池,李鹤隐铺开锦毯,取出食盒里的点心。
苏令容倚在他肩头,望着湖面波光粼粼:“你说,若当年没有那些阴谋,我们会不会更早相遇?”
“或许吧。”李鹤隐轻吻她的发顶,“但正是那些过往,让我们更懂得珍惜此刻。”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,游船上传来悠扬的琴声,一切都那么宁静美好。
暮色降临时,他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。长安城的灯火渐次亮起,宛如星河落入人间。
李鹤隐握紧苏令容的手,心中满是笃定——曾经的腥风血雨,都己化作脚下的基石;而属于陇西李氏、属于他们的崭新篇章,正在这万家灯火中,徐徐展开。
未来或许仍有挑战,但只要他们携手同行,便没有跨不过的难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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