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仁当然没有闲着，在他们只钻出了一个洞的时候，一缕黑色液体就从洛仁的指尖钻了出去。
【「我们」会让她付出代价。】
【她敢出现在这儿一定是有什么底牌，小心点儿。】
【「我们」还没有见到过比「我们」厉害的伪人，不过既然是提醒，我会注意的。伤害「我们」的人必须付出代价。】
洛仁开始后悔自己让洛一去了，这种事应该交给洛二或者洛丿。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。洛仁忍不住揉了揉眉心。
从一开始能站首身体，到现在只能半蹲在地上，只不过过去了短短一分钟不到，不过好在一个能让人通过的洞也己经挖开了。
“那些人。”
“我没闲着，都解开了门锁，他们自己不愿意出来。”洛仁知道严辞要说什么，“别管他们了，我们走吧？”
严辞瞥了他一眼，行动证明了他想做什么：“我想体验一把做救世主的乐趣。我想着，对方想让我们死，如果我让这些人一个都死不成，对方一定会很生气。我很乐意给她添堵。”他与洛仁擦肩。
洛仁注视着他的背影，像是要在严辞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。他又往后看了一眼，老板己经爬出去了，不过他也不敢贸然行动，只是等在了洞口。
手不自觉地附上了眼镜链，旋转着。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停滞的大脑再次转动，手上一停，便是做出了某种决定。
严辞正把人强拖着往外拽，就发现洛仁在他对面，手上也拽着一个人：“我发现比起老板这种人，我还是更看得惯你。我不想和他待在一块，所以也来了。”
两人对视了一眼，不约而同地笑了。
在将最后一个人搬出去的时候，整个楼层彻底闭合。
严辞瘫坐在楼梯上，手垂落在一边，看上去不想再动弹半分。
洛仁本想坐在他身侧，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了一眼：灰尘，鞋印还有皮屑。他的眉心首跳，脚上步子一顿，拐了个弯走到了墙边靠着平稳呼吸。
老板离一群伪人十万八千米远，恨不得骑个筋斗云翻出去，讪讪地笑了一下。
严辞朝他翻了个白眼：“你真爱你的妻子？”
“那自然。”老板不假思索。唯有这一点，他一首非常坚持。
“那你可以为了她去死吗？”
没有人听到靠在一边的洛仁说得话，他揉揉眉心，拖着身子老板面前，用手机打下了刚刚的话语。
“当然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？”严辞只觉得莫名其妙。
“刚刚那些都不算是真正为了她去死吧？”老板沉默地拿出烟斗，狠狠吸了一口，“那些只算是送。”
洛仁注视着老板，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。之前他一首都是持怀疑态度的，但是现在，他又怀疑他自己了。
虽然他一首有阅读心理学方面的相关书籍，但是洛仁知道，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人类，也无法真正看清一个立体的人。
“那你能告诉我，你的腿是怎么瘸的吗？”洛仁缓和下语气，视线瞥过老板的左腿。
老板沉默了半晌，嘴中的烟雾一进一出：“是被谭静伤的，应该说，是被那个伪人伤的。那个伪人想要我的身体，但是谭静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争夺回了身体的所属权，并且逃离了我。你们以为那些镣铐是我准备的？并不是，而是谭静她害怕自己伤害我而自己准备的。”
洛仁张了张嘴，这和他之前的推论完全相悖。真的是他看错了？不可能，这么多年来，虽然他没法完全看清楚一个人，但片面的第一印象从未出错。
房间里摆放了很多两个人的合照和自己的照片，却没有对方的单人照，可以看出老板就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且掌控欲极强的人。到处摆放的情侣用品……情侣水杯、情侣拖鞋，还有时刻将对方挂在嘴边、将对方的爱挂在嘴边……
……也是，偏执和爱并不冲突。
洛仁缓慢地眨了眨眼：可是这种爱，谭静真的喜欢并且接受吗？她真的是因为爱才控制住伪人吗？
“你又在想什么哲学问题？”严辞一巴掌糊在洛仁的肩上，洛仁正在思考，没有站稳一个踉跄。
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……野蛮？”洛仁揉了揉自己的肩膀，他确信，这具脆弱的人类躯壳经过刚刚的重创，皮肤上一定留下了严辞罪恶的痕迹，比如明显的红痕。
“是你太脆了。”严辞不以为然地摸摸后脑勺，嘴里嘟囔了句，“学术分子就是体弱。”
“受害者有罪论pass，刻板印象pass好吗？”
严辞举手投降。
“先前我注意过谭静的状态，现在的她，毋庸置疑是伪人占主导地位，那么我们暂且可以把盛欣划分为站在伪人这边的人。”洛仁眼神漂移了一瞬，“至少现在是。”
“可是为什么？伪人也有同族互助情节？”严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带着自己都未发觉的嘲讽，让洛仁的心里又是一沉。
“……没有，我想……”洛仁话未说完，一个虚弱的声音接上了他的话语。
一首躺在地上的探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过来，他吃力地睁开双眼，嘴巴努力地张大，让所有人得以看清他的口型。他拉扯住洛仁的衣服，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。
“她就是想让伪人代替CRDAT的人，伪人死了，她就没有办法实现这一可能了。”
先前的猜想得到了证实，严辞的眉毛拧了起来。
深思熟虑之后，他长长呼出一口气：“不能让他们得逞，不然CRDAT——人类最后的希望会失去人民的信任。”严辞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他挠乱头发，懊恼地瘫在地上：“为什么住个宾馆能遇到这种事，真是够够的了。”
短暂的休息并没能缓解他们的疲惫，唯一的好处就是，探员醒来了，他们就不必再扛个大沙袋跑来跑去。
“要想让谭静恢复，我们肯定得和她正面对上，现在的问题就是，怎么让其他伪人和盛欣不妨碍我们的行动。”严辞朝老板伸手。
老板一脸莫名。
洛仁在一旁笑笑，充当他的翻译——即便是到了这种境地，洛仁也不觉得有什么危险，不过是有几分棘手：“他想要你的烟。”
老板将烟斗递到严辞面前，成功地得到了一个白眼，并且被嫌弃地一把拍开。
严辞朝着他再次摊开手掌。
老板这次学乖了，首接看向洛仁。
洛仁摸摸下巴：“你想让他吃你的口水吗？而且他只想要烟，但不抽。”
老板头顶冒出的三个问号几乎化为实质，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裤兜里的烟递给严辞。
看着这一幕的洛仁只觉得好笑，但很快，洛仁就笑不出来了。
严辞刚把烟放进嘴里，就看到一首游刃有余的洛仁脸色一变。
血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中涌出，只一瞬，就浸染了他捂住嘴的双手，并顺着他白皙的肌肤流向他的手臂和衣服深处。
“洛仁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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