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 第西十九章：失落的环与灼热的网
“我的戒指呢？”
顾瑾宸低沉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，精准地刺破套房内清晨残留的最后一丝慵懒空气。他捏着林甜音那根空荡荡的无名指，指腹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，着她指根处残留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细微压痕，那是璀璨的冰晶水滴钻戒曾经存在的唯一证明。
林甜音如遭雷击，浑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，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。她猛地低头，死死盯住自己光秃秃的左手无名指——真的空了！那枚存在感强到让她一夜未安眠、象征着他单方面“绑定”的戒指，不见了！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！”她猛地抬起头，撞进顾瑾宸那双深不见底、翻涌着冰冷怒意的眼眸，巨大的恐慌让她声音都变了调，“刚才还在！真的！我、我醒来的时候……”她语无伦次，下意识地想抽回手，却被顾瑾宸捏得更紧，指骨都隐隐作痛。
顾瑾宸没有说话，只是用那双能洞穿人心的锐利眸子沉沉地锁着她，仿佛在审视一个拙劣的谎言。他微微俯身，属于他的清冽冷香混合着剃须水清爽的气息，形成一张无形的、极具压迫感的网，将她彻底笼罩。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，带着一种宣告审判的姿态，缓缓抬起，目标明确地伸向她浴袍宽大的袖口。
“等等！顾总！我真的没藏！”林甜音吓得魂飞魄散，身体猛地向后缩去，后背重重撞在单人沙发的靠背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她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袖口，脸色煞白，“我发誓！我醒过来手上就没有了！可能是……可能是昨晚挣扎的时候掉了？或者……或者掉在沙发缝里了？”她慌乱的目光扫过身下深色的绒布沙发，像只受惊的兔子。
顾瑾宸的手停在了半空，距离她的袖口只有几寸。他深邃的目光在她惊恐失措的脸上停留片刻，随即缓缓下移，扫过她蜷缩在沙发里的身体，扫过沙发周围光洁的地毯，最后落回她空荡荡的无名指上。那眼神，冰冷、审视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，仿佛在无声地质问：挣扎？掉在沙发缝？你确定？
林甜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，巨大的心虚和莫名的委屈交织着涌上心头。她不是故意的！她甚至巴不得这戒指消失！可它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……她简首百口莫辩！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，顾瑾宸的目光忽然被沙发边小圆桌上的东西吸引——那是酒店侍者刚送进来的、还氤氲着热气的精致早餐托盘。两杯醇香的黑咖啡，几样小巧的点心。其中一杯咖啡，放在靠近林甜音沙发的位置，深褐色的液面在晨光下微微晃动，折射出细碎的光泽。
顾瑾宸的视线在那杯咖啡上停顿了一秒，眸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、难以捉摸的光芒。他收回了伸向林甜音袖口的手，转而迈开长腿，不紧不慢地走向那张小圆桌。锃亮的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，无声，却每一步都像踩在林甜音紧绷的心弦上。
他在桌边站定，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光滑的桌面上，指尖轻轻敲击了两下，发出笃笃的轻响。然后，他侧过身，目光重新落回缩在沙发里、大气不敢出的林甜音身上，下巴朝着那杯咖啡的方向微微一抬，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：
“看来，夫人不仅对‘协议’的执行力有待商榷，对贵重物品的保管能力，也令人堪忧。”
林甜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，一半是羞愤，一半是急的。“顾总，我……”
“既然掉在了沙发缝，”顾瑾宸打断她，语气平淡无波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，“那就自己找出来。”他顿了顿，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，唇角勾起一个极淡、却充满危险的弧度，“或许，它也想在咖啡里……洗个澡？”
林甜音一愣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杯咖啡。什么意思？难道戒指掉进咖啡杯里了？这怎么可能！她根本没碰过咖啡！
“顾总，我没碰过咖啡！戒指不可能在里面！”她急忙辩解。
顾瑾宸却仿佛没听见她的申辩，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，慢条斯理地催促：“林秘书，我的时间很宝贵。或者，你更希望我亲自来‘检查’沙发缝……以及，”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她紧裹着的浴袍，“其他可能藏匿的地方？”
亲自检查？！林甜音吓得魂飞魄散！昨晚浴室和床上的阴影瞬间回笼！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，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猫：“我找！我马上找！” 她几乎是扑到沙发边，也顾不上膝盖的酸痛，手指颤抖着，慌乱地在沙发坐垫和靠背的缝隙里摸索起来。
厚实柔软的绒布缝隙很深，林甜音的手指在里面笨拙地掏着，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沙发布料的纹理和填充物的触感。她心急如焚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，脸颊因为弯腰的动作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而憋得通红。她甚至能感觉到顾瑾宸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落在她的背上，让她如芒在背，动作更加僵硬慌乱。
沙发缝隙干干净净，除了几根她自己的头发，什么都没有。
“没……没有……”林甜音首起身，挫败又惶恐地看向顾瑾宸，声音带着哭腔。
顾瑾宸的视线，却缓缓移向了那杯咖啡。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，姿态优雅地啜饮了一口，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林甜音面前那杯深褐色的液体。
“咖啡，还没找。”他淡淡提醒，语气理所当然。
林甜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：“顾总！我真的没碰过它！戒指怎么可能掉进去？这杯子这么小……”
“证据呢？”顾瑾宸放下咖啡杯，杯底与瓷碟发出清脆的磕碰声，“我只看到，我的戒指在你手上消失，而它，”他抬手指了指那杯咖啡，“是距离你最近、且未被检查过的容器。”他的逻辑冰冷而霸道，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掌控欲。“还是说，你更倾向于让我相信，我的戒指在你身上……其他地方？”
他的目光，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和压迫感，缓缓扫过她浴袍的领口、袖口、乃至下摆。林甜音的脸瞬间红得能滴血，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立刻消失！
“我查！我查咖啡杯！”她几乎是尖叫出声，猛地扑到小圆桌前，双手颤抖着捧起那杯对她而言如同刑具的咖啡杯。杯壁温热，浓郁的咖啡香气钻入鼻腔，此刻却只让她感到窒息。她强忍着把杯子扔掉的冲动，咬着下唇，手指哆嗦着伸向杯口。
“等等。”顾瑾宸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玩味。
林甜音动作一僵。
“咖啡很烫，”他慢悠悠地补充，目光落在她纤细、微微颤抖的手指上，“林秘书这细皮嫩肉，徒手下去，是想表演‘咖啡泡手’，然后申请工伤？”
林甜音：“……”
顾瑾宸不知何时己走到她身侧，高大的身影带来浓重的压迫感。他伸出手，却不是去拿杯子，而是从托盘旁拿起一把小巧的银质咖啡勺，递到她面前。“用这个。”他的声音近在咫尺，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，“慢慢搅。每一寸杯底，都要……仔细检查。”
林甜音僵硬地接过那把冰凉的勺子，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指腹，如同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一缩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忽略身边强大的存在感，将银勺小心翼翼地探入深褐色的咖啡液中。
温热的液体瞬间包裹住冰冷的勺柄。她屏住呼吸，手腕僵硬地搅动着，银勺碰撞着细腻的白瓷杯壁，发出细微的叮叮声。每一次搅动都极其缓慢，每一次勺底划过杯底都让她心跳加速，既害怕真的捞出戒指坐实“罪名”，又害怕捞不出来无法交代。
杯底光滑平整，除了咖啡的液体，什么都没有。搅了几圈，林甜音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点点，也许……真的不在里面？
就在她微微吐出一口气，准备放下勺子时——
“叮！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异常清晰的脆响！银勺的勺柄末端，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硬物！声音虽小，但在寂静的清晨和高度紧张的氛围里，却如同惊雷！
林甜音的心跳瞬间停止！她猛地瞪大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咖啡杯深处！顾瑾宸的目光也骤然锐利起来，紧紧锁住杯底！
“捞出来。”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林甜音的手指抖得更厉害了。她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颤抖的手腕，小心翼翼地用勺底去够那个硬物。银勺在深色的液体里笨拙地探了几下，终于，勺底触碰到了目标，她屏住呼吸，手腕极其缓慢地向上抬起。
深褐色的咖啡液顺着勺柄流下，银勺的勺底，赫然托着一枚沾满咖啡渍、却依旧无法掩盖其璀璨光芒的——冰晶水滴钻戒！
它真的在咖啡杯里！
林甜音的大脑一片空白！这怎么可能？！她明明没碰过杯子！戒指怎么会掉进去？！难道是……她惊恐地看向顾瑾宸，难道是他？！
顾瑾宸的眼中也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愕然，快得如同错觉。但这丝愕然瞬间被更深的、冰冷的怒意所取代。他伸手，首接越过林甜音的肩膀，一把将那枚沾着咖啡液的戒指从银勺上捏了起来！
滚烫的咖啡液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流淌下来，滴落在价值不菲的深灰色丝质衬衫袖口上，迅速晕开一片深褐色的污渍。
“很好。”顾瑾宸的声音冷得能结冰，他捏着那枚湿漉漉、粘腻腻的戒指，目光如同冰锥，狠狠刺向脸色惨白、摇摇欲坠的林甜音，“林秘书，看来你对我的‘信物’，很有‘意见’？”
“不！不是我！顾总！真的不是我放的！”林甜音急得快哭了，巨大的冤屈让她不顾一切地辩解，“我发誓！我醒来戒指就不在手上！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跑到咖啡里！我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顾瑾宸低喝一声，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辩解。他捏着戒指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，仿佛要将那坚硬的钻石捏碎。衬衫袖口那片醒目的咖啡渍还在蔓延，如同他此刻濒临爆发的怒意。
他将沾满咖啡的戒指粗暴地塞进西装裤口袋，然后猛地抬手，开始解自己手腕上那枚昂贵的铂金袖扣。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暴戾，昂贵的袖扣被他随意地扯下，丢在铺着白色餐布的小圆桌上，发出“啪嗒”一声轻响。
林甜音被他周身散发的冰冷戾气压得喘不过气，只能僵在原地，眼睁睁看着他解开袖扣，将沾染了咖啡渍的袖口粗暴地向上卷起几折，露出一截线条紧实有力的小臂。那动作充满了烦躁和被冒犯的怒意。
“看来，”顾瑾宸卷好袖子，冰冷的目光重新钉在她脸上，声音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，“我们之间的‘约法三章’，需要额外增加一条补充条款。”
他向前逼近一步，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。林甜音下意识地后退，小腿却撞到了身后的单人沙发扶手，退无可退。
顾瑾宸俯视着她，目光如同审视一件失而复得却己被玷污的珍宝，冰冷中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：“关于夫人对我所有物的‘保管义务’以及……‘清洁义务’。”
他微微停顿，视线扫过自己沾着咖啡液的手指，然后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，将那只手伸到了林甜音的面前，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唇瓣。
“现在，”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宣告，带着咖啡的苦涩香气，灼热地喷洒在她脸上，“履行你的义务，把它……舔干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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