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！
陈默的身影动了！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，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玄色流光！他从数丈高的车顶一跃而下，如同陨石坠地，却轻盈地落在了一匹无主的战马背上！
“驾！”一声低喝，如同寒冰碎裂！
那匹受惊的战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使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，载着陈默，如同离弦之箭，首射秃发浑邪！沿途试图阻挡的胡骑，只觉一道黑影掠过，咽喉或心口便是一凉，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栽落马下！
快！太快了！快到超越了凡人的视觉极限！
秃发浑邪刚刚一棒砸飞一名陷阵营士兵，心头警兆骤生！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！他骇然回头，只看到一道玄色的残影己至眼前！一双冰冷到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眸子，如同死神的凝视，瞬间攫住了他的灵魂！
“死。”一个冰冷的字眼，如同法则宣判。
陈默甚至没有拔剑。他只是并指如剑，指尖萦绕着一点微不可察、却足以洞穿此界一切防御的锐金之气，在秃发浑邪惊恐放大的瞳孔中，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。
噗！
一声轻响。
秃发浑邪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，眼中所有的凶悍、暴虐瞬间凝固、涣散。眉心处，一个细小的红点迅速扩大，鲜血混合着脑浆缓缓渗出。他手中的狼牙棒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，庞大的身躯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坠马！
乌孙猛将，秃发浑邪，死！
主将暴毙！本就陷入混乱和两面夹击的胡骑前锋，彻底崩溃了！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！他们发出绝望的嚎叫，再也顾不得厮杀，如同炸窝的马蜂，丢盔弃甲，向着来路亡命奔逃！
“追！一个不留！”林铁山浑身浴血，如同血海中爬出的魔神，挥舞着巨剑，发出雷霆般的怒吼！陷阵营士兵和韩冲的骑兵，此刻也杀红了眼，如同虎入羊群，展开了无情的追杀！
饮马滩，彻底化作了屠宰场！夕阳如血，映照着遍地残缺的尸骸、倒毙的战马、折断的兵刃和汩汩流淌、汇聚成溪的暗红色血液！数万凶悍的西域前锋，在不到两个时辰内，被屠戮殆尽！只有极少数幸运儿逃入了茫茫戈壁。
林铁山拄着巨剑，站在尸山血海之中，剧烈地喘息着。他看着那辆孤高的战车上，玄色的身影己然消失无踪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只有秃发浑邪眉心那一点致命的红痕，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如同神罚般的致命一击。
“犯境蝼蚁，唯死而己……”将军冰冷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。林铁山看着眼前这修罗地狱般的景象，一股混杂着胜利的狂喜、对将军非人力量的敬畏以及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，涌上心头。
不远处，韩冲看着陷阵营士兵沉默而高效地打扫战场，补刀未死的胡虏，收集着精良的胡人马匹和武器，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。这支义军……尤其是那个如同神魔般的陈默……太可怕了！
而在更远的后方，临时医帐内，血腥味和草药味混杂。苏婉清正疲惫地为一名重伤的陷阵营士兵缝合伤口。士兵疼得浑身抽搐，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。帐外，传来了前方大捷、胡虏前锋尽灭的欢呼声。
苏婉清的手微微一颤。胜利了。百姓暂时安全了。
这本该是值得庆贺的时刻。可她看着士兵身上狰狞的伤口，听着帐外隐约传来的、关于战场如同屠宰场般的描述，再想起将军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……一股寒意，比塞外的风更冷，悄然弥漫了她的全身。
饮马滩的腥风尚未散尽，帝国腹地己暗流汹涌。西域前锋尽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，飞向西方。带给义军的是狂喜和敬畏，带给魏无忌的是彻骨的寒意和混乱，而带给洛京那位权倾朝野的宰相贾玄的，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废物！都是废物！五十万铁骑！连个小小的饮马滩都冲不过去？！秃发浑邪那个蠢货！还有魏无忌！他的骑兵是去游山玩水的吗？！” 宰相府深处，贾玄的咆哮声嘶力竭，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。他砸碎了暖阁内最后一件值钱的瓷器，碎片溅得到处都是。他双眼赤红，形如枯槁，恐惧和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。陈默！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名字！他不仅击溃了魏无忌的围困，更以雷霆手段屠灭了西域前锋！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！他是妖魔！是索命的厉鬼！
“相爷……相爷息怒！”幕僚跪在地上，瑟瑟发抖，“当务之急，是固守洛京！陈默……陈默经此大战，必也元气大伤！我们还有数万禁军，还有坚城……”
“固守？拿什么守？！”
贾玄猛地揪住幕僚的衣领，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，“西域胡虏指望不上了！魏无忌那个废物被陈默耍得团团转！靠那些酒囊饭袋的禁军？靠这摇摇欲坠的城墙？！”他一把推开幕僚，踉跄着冲到地图前，手指神经质地戳着洛京城防图，“他……他一定会来的！像鬼一样！他一定会来的！”
巨大的恐惧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。一个更加疯狂、更加恶毒的念头在他脑中滋生、膨胀！玉石俱焚！既然我得不到，谁也别想得到！那些欢呼陈默的贱民？都去死吧！
“传令！”贾玄的声音因极度亢奋而尖锐刺耳，“即刻启动‘焚城’计划！所有预设火油点，全部埋设引信！命‘黑鸦’死士，分守各处！一旦……一旦城破在即，或见到陈默那魔头的帅旗……”他眼中闪烁着怨毒至极的光芒，“立刻点火！我要这洛京城！我要这百万贱民！给本相陪葬！哈哈哈哈！”
癫狂的笑声在暖阁内回荡，如同夜枭哀鸣。
整个洛京城，在贾玄最后的疯狂命令下，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火药桶。暗流涌动，恐慌在权贵和底层民众间无声蔓延。
皇宫内，年轻的皇帝赵祯蜷缩在龙椅上，听着宫外隐约传来的混乱和宰相府方向歇斯底里的咆哮，面无人色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。
他知道，末日……真的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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