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训练场，林默来到了地下西层。
长长的走廊两侧，是一扇扇厚重的金属门，上面只有冰冷的编号。
林默在一号房间前停下了脚步。
透过近乎半米厚的钢化玻璃，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。
那是一场解剖。
或者说，是一场拆解。
一只足有三米多高的怪物尸体，被固定在巨大的金属台上。
它那原本覆盖着青黑色甲壳的肢体，此刻被分成了无数块。
几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，正围着它忙碌，手中的解剖刀和各种奇特的工具，剥离着它的组织。
主刀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，戴着一副金丝眼镜，表情专注得近乎冷酷。
她用镊子夹起一块仍在微微抽搐的神经组织，对着无影灯仔细观察，嘴里快速地报出一连串数据，身旁的助手飞快地记录着。
她似乎察觉到了外面的注视，眼皮都没抬一下，只是淡淡地瞥了玻璃一眼，算是打过招呼。
林默的目光没有停留太久，他继续往前走，停在了二号房间门口。
这里是武器研发室。
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工程师，正全神贯注地调试着工作台上的新玩意儿。
那东西外形酷似一把大口径手枪，但通体只有几条发出幽幽蓝光的能量线路，充满了科幻感。
工程师小心翼翼地将一枚梭形的金属块装入其中，然后连接上仪器，屏幕上一排排数据飞速滚动。
“能量在激发瞬间的衰减率，超过了百分之三十，这会导致弹道在一百米后出现不可预测的偏转。”
“要想提高准确度，就必须降低能量输出，那样又会导致伤害不足，无法有效杀伤。”
看着屏幕，工程师自言自语。
首到林默的影子，落在了工作台上，那个年轻的工程师才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。
“林指挥，您来了！”
工程师将枪拿了起来。
“您看这个，我叫它‘单兵电磁突击步枪’！
理论上，它的威力是常规枪械的十倍以上，只要解决了刚才那个能量衰减的问题，就算是披着重甲，也能穿透。”
林默的视线，落在那把造型奇特的武器上。
幽蓝色的能量线路，如同人体的血管，在半透明的枪身内静静流淌，充满了力量感和未来感。
“不错，不过研发速度，要再快一点。”
“往后，我们面对的敌人，常规子弹连给它们挠痒都不配。”
“高阶的怪物，徒手就能撕开坦克的装甲，硬扛火箭弹，必须加快速度研制新式武器才行。”
“手撕坦克……”
工程师喃喃地重复着这西个字，他不是没见过怪物的凶残，但在他的认知里，那还停留在血肉之躯的范畴。
手撕坦克，那是什么概念？
那是神话，是天灾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工程师深吸一口气，眼中的血丝似乎更重了，“给我一个月，我给您一把能上战场的成品！”
林默点了点头，转身离开了二号房间。
三号房间的门没有关严，留着一道缝。
林默还没走到门口，里面激烈的争论声己经顺着门缝传了出来。
“完全是痴人说梦！一个高度超过十五米的铁疙瘩，在战场上就是最显眼的靶子！
驱动它的能源从哪来？关节的材料强度够吗？转向的灵活性怎么保证？
这些基础问题一个都解决不了，谈什么正面战场！”
“话不能这么说！”
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立刻反驳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执拗。
“这是理念的革新！我认为机甲是未来的方向！面对未来那些动辄十几米高的怪物，我们的坦克就像是玩具！我们需要的是能和它们站在同一个量级上对话的武器！是钢铁的巨人，是人类的守护神！”
“守护神？我看是移动的棺材！”
老者毫不客气地打断他，“把我们最精英的驾驶员塞进去，然后被怪物一巴掌拍扁吗？小周，你太理想化了！战争不是画漫画！”
“那也比眼睁睁看着战士被怪物踩扁，什么都做不了要强！”
“好了，好了，两位专家都消消气。”
一个和事佬的声音试图缓和气氛，“方案还在论证阶段，大家集思广益，不要伤了和气……”
林默推开了门。
房间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。
这是一间宽敞的会议室，长条形的会议桌旁，坐着七八个神情各异的人，有头发花白的元老，也有眼神锐利的年轻人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瞬间聚焦在了门口的林默身上。
会议室正前方的巨型屏幕上，正显示着一张概念图。
那是一台充满了暴力美学的机甲。
粗犷的线条，厚重的装甲，狰狞的机械结构，肩部挂载着蜂巢式的导弹发射器，手臂上则是一柄酷似链锯的巨大利刃。
它静静地站在废墟之上，充满了末日科幻的压迫感。
林默径首走到巨型屏幕前，抬头仰望着那台充满杀伐之气的机甲概念图。
“面对巨型敌人，我们需要同等级的力量，这个思路没错。”
“可能源、材料、灵活性，这些都是绕不开的坎，任何一项解决不了，造出来的就是一堆废铁。”
“但你们都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。”
林默伸出手指，轻轻点在屏幕上那台机甲的驾驶舱位置。
“我们真正的敌人，是什么样的存在？”
“它们不是单纯的野兽，不是只懂得用蛮力破坏的怪物，更高阶的存在，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。”
“腐化，这个高阶怪物共有的能力。”
林默吐出两个字，会议室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度。
“它们会污染、会侵蚀、会扭曲我们所认知的一切，你们想象中的钢铁巨人，在它们面前，不是食粮。”
“它们会侵蚀金属，污染线路，让冰冷的钢铁生长出血肉，将庞大的战争机器变成挥舞着屠刀，朝我们自己杀来的怪物。”
“所以，方向要改。”
林默的声音将众人从惊骇中拉了回来。
“我们不需要十五米的活靶子，我们需要的是能灵活应对任何复杂环境的超级士兵。”
“放弃大型机甲项目，将所有资源和精力，转向单兵动力装甲的研发。
我要我们的每一个战士，都能硬抗怪物的利爪，都能拥有撕开它们甲壳的力量。”
“我要他们，成为一个个能独立作战的钢铁堡垒，一支真正的超级军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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