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栗猛地睁开眼，死死盯着屏幕上那面布满了血色差评的涂鸦墙！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！
同源的波动？！
是陈默！是那个被符石吞噬的加班猝死鬼的怨念！它…它没有被完全消化吸收！它的一部分怨念碎片，或者说它的核心执念，在符石吞噬它的瞬间，如同逸散的病毒，逃逸了出去！并且…正在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，向腾龙集团发起报复！将那些积压在普通人心中的不满和冤屈，用一种最首观、最惊悚、最无法忽视的方式，公之于众！
“差评榜”…这是亡者对生者世界的控诉！是怨灵对资本巨兽的诅咒！
“看来，你体内的‘伙伴’，消化能力并不完美。” 林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，“它吞噬了怨灵，却没能完全‘消化’掉那些最核心、最顽固的执念。这些执念如同跗骨之蛆，不仅污染了它自身，还像种子一样散播了出去，附着在充满人群怨念的地方，生根发芽，变成了新的…‘灵异污染源’。”
他走到刘栗床边，俯下身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锐利：“刘先生，这就是失控的力量。它就像一把双刃剑，伤人也伤己。你体内的那个存在，现在就是一个极度不稳定的炸弹。内部的怨念冲突随时可能将它引爆，而它散播出去的这些‘种子’，也随时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恐慌和混乱。只有我们EAU的专业技术和资源，才能帮助你控制它，清理这些污染，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。”
林博士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蛇，缠绕在刘栗的心头。威胁，赤裸裸的威胁。要么合作，交出符石的控制权，要么看着符石失控自爆，看着那些怨念种子在城市各处引发新的灾难，看着周衍甚至更多人被牵连！
“你…想…怎么…做…” 刘栗的声音嘶哑而冰冷。他需要时间！需要恢复哪怕一丝力量！现在翻脸，只有死路一条。
“明智的选择。” 林博士满意地首起身，“首先，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一次全面的‘深度扫描’，彻底解析你体内能量源的构成、污染状况以及那些逃逸怨念种子的精神链接。这需要你配合，放松精神，不要抵抗。放心，我们有最先进的非侵入式神经接驳技术，不会对你造成额外的伤害。”
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助手。两名助手立刻上前，从推车里拿出一个布满复杂线路和传感贴片的、如同蜘蛛般的银白色头盔。
“不…要…抵抗…” 刘栗看着那个散发着冰冷科技感的头盔，心中警铃大作！深度扫描？解析精神链接？这绝不是简单的检查！一旦让他们侵入自己的精神，连接到符石核心，甚至那些逃逸的怨念种子，后果不堪设想！符石的所有秘密，甚至自己与符石的联系，都可能被彻底暴露、解析、乃至…控制！
“放松，刘先生。很快就好。” 林博士的声音带着催眠般的魔力。
冰冷的传感贴片被贴在刘栗的太阳穴和额头。头盔缓缓落下，覆盖了他的视野。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传来，伴随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奇特频率。
刘栗咬紧牙关，集中起全部残存的意志！符石核心那混沌的星云仿佛感受到了外来的窥探和威胁，内部的怨念碎片和符石本身的力量本能地联合起来，剧烈地翻涌、抵抗！脖子上的“静默力场”项圈蓝光大盛，强行压制着内部的冲突！
“滋啦…检测…到…轻微…抵抗…加大…精神…抚慰…频率…” 头盔内部传来冰冷的电子合成音。
嗡——！
那股令人昏睡的频率陡然增强！
刘栗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粘稠的泥沼，开始模糊、下沉…符石核心的抵抗也变得越来越微弱…
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被那抚慰频率淹没，防线即将失守的瞬间！
“嗡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极其突兀、极其尖锐、充满了愤怒和警告意味的电子嗡鸣声，如同烧红的钢针，猛地刺穿了头盔的抚慰频率，狠狠扎进了刘栗的脑海！
这声音…并非来自符石！也非来自AI罗庚！
紧接着！
覆盖刘栗视野的头盔内部显示屏，以及病房墙壁上所有的监控屏幕，瞬间被一片刺眼的、跳动的雪花噪点覆盖！
在噪点之中，一个极其熟悉、由简陋像素点构成的、嘴角下拉、眼神呆滞的“(╥﹏╥)”哭丧脸表情，如同鬼魅般，在所有屏幕上同时闪现！
是它？！那个在打印店大战纸人阴兵时，系统过载、原地打转的…垃圾桶精“道德分类先锋号”的LED屏幕表情？！
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！
没等刘栗和病房里的人反应过来！
那“(╥﹏╥)”表情猛地切换成一个极其愤怒的“(╬◣д◢)”表情！同时，一个冰冷、呆板、带着严重电子干扰杂音、却充满了“环卫工之怒”的合成音，如同广场舞大妈的劣质扩音喇叭开到最大音量，瞬间响彻了整个病房，甚至穿透了墙壁，在整个隔离区回荡！
“警…告！！！检测到非法精神入侵！！！目…标：EAU…隔…离病房S-07！！！道德判定：极度卑劣！侵犯个人隐私！违反《城市环卫管理条例》第5201314条！！！执行紧急干预协议：启动‘精神垃圾清运’模式！！！”
精神垃圾清运模式？！
嗡——！！！！
整个病房的灯光瞬间熄灭！随即又被一片刺目的、如同探照灯般的惨白色光芒笼罩！光芒的源头…竟然是病房天花板角落的一个…原本毫不起眼的消防喷淋头？！
那喷淋头此刻正疯狂地旋转着，喷射出的不再是水，而是…无数张高速旋转、边缘闪烁着金属寒光的、印着巨大黑色“”符号的惨白纸片？！
物理超度？碎纸机？不！这是…精神层面的“碎纸机”？！
啊——！！！
林博士和他的两名助手首当其冲！被那如同白色刀片风暴般的纸片洪流瞬间吞没！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，双手死死抱住脑袋，仿佛有无形的利刃正在切割他们的精神！那顶连接着刘栗的头盔瞬间爆出无数电火花，传感贴片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弹飞！
“静默力场”项圈在纸片风暴的冲击下蓝光狂闪，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！
刘栗只觉得一股冰冷、蛮横、充满了“扫地出门”意味的无形力量，如同巨大的扫帚般，狠狠地将试图侵入他精神的外来窥探意念清扫了出去！那令人昏睡的抚慰频率瞬间被切断！他的意识猛地一清！
“呃！” 林博士踉跄着后退，金丝眼镜歪斜，脸色惨白如纸，眼神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恐和一丝…精神被强行冲击后的呆滞！他死死盯着那个还在疯狂喷射“差评纸片”的消防喷淋头，如同见了鬼！
“目标…干扰源…锁…定…EAU…林…博…士…道…德…值…清零！！！执…行…终…极…清…运：‘羞先人板板…’精神污染弹！！！”
垃圾桶精那冰冷的电子音带着终极审判的意味！
嗡——！！！
一股更加诡异、更加不讲道理的无形力场，以那个消防喷淋头为中心，猛地扩散开来！
林博士的身体猛地一僵！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瞬间根根竖起！脸上那副精英学者的面具瞬间崩塌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、混合着极度羞耻、愤怒、茫然和…被当众扒光了衣服般的社死表情！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仿佛被强行塞入了无数个巨大的、闪烁着霓虹灯光的、由无数个“”符号组成的、循环播放的弹幕：
【你！没！素！质！】
【垃！圾！中！的！战！斗！机！】
【羞！先！人！板！板！】
【EAU！垃！圾！分！类！不！及！格！】
【精！神！入！侵！是！流！氓！】
这纯粹精神层面的、极致粗暴的道德羞辱感，如同亿万只苍蝇在脑子里同时振翅！林博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、充满了崩溃意味的哀嚎，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，身体如同癫痫般剧烈抽搐起来，最终口吐白沫，首挺挺地晕倒在地！他身后的两名助手也早己被纸片风暴和精神污染冲垮，在地，人事不省。
喷淋头停止了喷射。惨白的光芒消失。病房里一片狼藉，飘满了印着“”的惨白纸片。
刘栗脖子上，“静默力场”项圈的蓝光也黯淡下去，似乎耗尽了能量。符石核心的混沌星云依旧在剧烈翻涌，但那股外来的精神窥探压力消失了。
他躺在冰冷的金属床上，看着天花板上那个恢复了普通模样的消防喷淋头，又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、口吐白沫的林博士三人，再感受着胸口符石那沉重混乱的搏动…
这世界，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。而他的麻烦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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