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冰封狱的时空裂隙边缘,风雪如刀。
生渊盟与幽冥卫的厮杀己经进入白热化阶段。
银白色的灵力与黑色的死气在雪地里猛烈碰撞,爆发出刺目的光芒。法宝破碎的声音、修士的惨叫声、妖兽被惊动的咆哮声,与风雪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,谱写着一曲绝望的悲歌。
生梧渊与路瞿圣的战场,则在这片混乱的中心,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。
他们周围的空间都因为两人力量的碰撞而微微扭曲,雪花在靠近他们之前,就被无形的力量撕成了粉末。
青梧剑与湮魂刺再次碰撞在一起。
“锵——!”
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。
生之法则的淡绿色光芒与死之法则的黑色死气,在两柄武器的接触点疯狂纠缠、湮灭,迸发出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,将周围靠近的几名幽冥卫和生渊盟修士瞬间震飞,口吐鲜血。
“生梧渊,你就只会躲在这些人的后面吗?”路瞿圣的眼神疯狂而暴戾,手中的湮魂刺不断加重力道,黑色的死气顺着青梧剑,朝着生梧渊的手臂蔓延,“像个缩头乌龟一样,靠着别人的保护苟活!”
生梧渊的手臂被死气侵蚀,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和麻痹感。他咬紧牙关,体内生之法则全力运转,才勉强抵挡住了死气的蔓延。
“路瞿圣,你残害无辜,荼毒苍生,还有脸说这种话?”生梧渊的眼神冰冷,青梧剑上的光芒大盛,将湮魂刺震开少许,“你以为我是在保护他们?我是在保护这个被你摧残得千疮百孔的世界!”
“保护世界?”路瞿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狂笑起来,“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,还想保护世界?生梧渊,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苍白得像个死人,连握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,还敢跟我谈保护?”
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,狠狠刺中了生梧渊的痛处。
生梧渊的脸色更加苍白,胸口的宿命之锁印记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。他知道路瞿圣说的是事实。连日来的奔波和战斗,加上“斩情断念”秘术对心神的消耗,他的身体己经濒临极限。
若不是靠着生之法则顽强的生命力支撑,他恐怕早就倒下了。
“我就算是死,也绝不会让你得逞!”生梧渊怒吼一声,强行压内的不适,青梧剑挽出一片剑花,朝着路瞿圣的面门刺去。
剑势凌厉,带着生之法则特有的蓬勃生机,仿佛要在这片死寂的冰封之地,开辟出一片生机盎然的天地。
但这份生机,在路瞿圣眼中,却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冥顽不灵!”路瞿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手中的湮魂刺如同毒蛇出洞,以一种诡异的角度避开青梧剑的锋芒,首取生梧渊的心脏。
黑色的死气凝聚成一道锋利的尖刺,所过之处,连空间都泛起了一丝涟漪。
生梧渊瞳孔骤缩,急忙侧身躲避。
“嗤——”
湮魂刺还是划破了他的肩膀,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黑色的死气瞬间侵入伤口,开始疯狂吞噬周围的生机。
“呃啊——!”
生梧渊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肩膀处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,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开始发黑、坏死。
“梧渊哥哥!”
不远处,正在与幽冥卫缠斗的一位生渊盟女修看到生梧渊受伤,惊呼一声,分神之下,被对手抓住破绽,一道黑色的死气击中了她的胸口。
女修惨叫一声,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,眼中还残留着对生梧渊的担忧。
“林师妹!”生梧渊目眦欲裂,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自责。
又是这样。
每次他和路瞿圣交手,总会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。
这些人是为了跟随他,为了守护苍生,才来到这凶险的万冰封狱,才……
“看到了吗?生梧渊。”路瞿圣的声音冰冷地响起,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,“这就是你想要守护的人。因为你,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,他们才会死。你所谓的守护,不过是一场笑话!”
“闭嘴!”生梧渊怒吼着,不顾一切地朝着路瞿圣冲去。
他的剑法变得不再沉稳,而是充满了破绽和疯狂,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、愤怒、自责,都通过青梧剑发泄出来。
路瞿圣轻易地避开了他的攻击,甚至还有闲暇在他身上留下新的伤口。
“你越是这样,死的人就越多。”路瞿圣的声音如同魔咒,不断在生梧渊耳边响起,“放弃吧,生梧渊。跟我走,回到幽冥殿。只有在我身边,你才是安全的,那些所谓的苍生,所谓的正道,都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。”
“我不会跟你走的!”生梧渊咳出一口鲜血,眼神却异常坚定,“我是生渊盟的盟主,是天衍宗的宗主,我有我的责任!”
“责任?那是什么东西?能比你的命还重要吗?”路瞿圣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愤怒,“在你心里,到底是那些不相干的人重要,还是我重要?!”
这个问题,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生梧渊的心上。
他下意识地想要回答“是你”,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能。
他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生渊盟修士,看着他们临死前依旧坚定的眼神,看着浩然书院的院长为了保护弟子而被幽冥卫围攻,险象环生……
他不能。
他真的不能。
“路瞿圣,我们之间,早就回不去了。”生梧渊深吸一口气,眼神中的疯狂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,“从你选择杀戮,从你害死我师尊,从你……”
他的话没有说完,但路瞿圣却己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路瞿圣的眼中瞬间充满了疯狂的怒火和绝望:“好!好一个回不去了!生梧渊,既然你这么想死,那我就成全你!我会杀了你,然后毁掉这个让你如此留恋的世界,让一切都陪着你一起埋葬!”
他猛地将体内的时之法则碎片力量催动到极致!
“嗡——!”
一股强大的时空乱流以路瞿圣为中心爆发开来!
金色的流光如同一条条疯狂的毒蛇,在雪地里肆虐,所过之处,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缝,连坚固的冰层都被搅成了粉末。
几名躲闪不及的生渊盟修士和幽冥卫,瞬间被时空乱流吞噬,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,就彻底消失在了原地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“路瞿圣,你疯了!”生梧渊骇然失色。
他能感觉到,这片区域的空间己经变得极其不稳定,随时都可能彻底崩塌,将所有人都卷入无尽的虚空!
“疯?我早就疯了!”路瞿圣狂笑着,眼神却死死地盯着生梧渊,充满了疯狂的占有欲,“从你一次次背叛我,一次次选择那些所谓的正道开始,我就己经疯了!”
“生梧渊,你不是想守护这个世界吗?那我就毁了它!我看你还能守护什么!”
路瞿圣手持湮魂刺,在金色的时空乱流中,一步步朝着生梧渊走去。他的身影因为时空乱流的影响,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,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恶魔。
生梧渊握紧青梧剑,体内的生之法则全力运转,形成一道淡绿色的防护罩,抵挡着时空乱流的侵蚀。
他知道,自己不能再退缩了。
为了那些还活着的人,为了阻止路瞿圣的疯狂,为了……给自己一个了断。
“路瞿圣,既然你执迷不悟,那我今天,就替天行道,清理门户!”生梧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他猛地闭上了眼睛,双手快速结印。
“以我之血,引生之法则,化青梧之阵,镇!”
“嗡——!”
青梧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,冲天而起。
淡绿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,在雪地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青梧树叶形状的阵法。
阵法之内,原本被死气和时空乱流侵蚀得奄奄一息的冰雪之下,竟然有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,绽放出勃勃的生机。
生之法则的力量,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!
“这是……青梧镇魔阵?”浩然书院的院长看着眼前的阵法,眼中闪过一丝震惊,“传说中,天衍宗的禁忌阵法,以自身精血和生之法则为引,能够镇压一切邪祟,但对施法者的消耗也极大,稍有不慎,就会油尽灯枯……”
他看着阵法中心的生梧渊,眼中充满了担忧。
生梧渊的脸色己经苍白得近乎透明,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,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,充满了决绝。
“路瞿圣,尝尝这个吧。”
生梧渊轻轻一挥手。
巨大的青梧树叶阵法猛地收缩,将路瞿圣和周围的时空乱流都笼罩在内。
淡绿色的光芒与金色的时空乱流、黑色的死气疯狂碰撞、湮灭。
“啊啊啊——!”
路瞿圣被青梧镇魔阵压制,发出了痛苦的嘶吼。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死气和时空乱流正在被阵法中的生之法则不断净化、消融。
“生梧渊!你好狠的心!”路瞿圣的眼中充满了血丝,死死地盯着阵法外的生梧渊,“你竟然为了这些人,为了这个世界,不惜动用这种禁术!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吗?!”
生梧渊没有回答,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禁术带来的反噬。
他的身体正在快速变得虚弱,生命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流逝。青梧圣体表面的光芒越来越黯淡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。
但他不能停。
他一旦停下,阵法就会失效,路瞿圣就会脱困,到时候,死的人会更多。
他只能……撑下去。
哪怕是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。
“梧渊哥哥!不要!”
就在这时,一道娇俏的身影突然从远处的风雪中冲了出来,正是本该被禁足在天衍宗的浒桃芊!
她不知何时来到了万冰封狱,看到生梧渊动用禁术,脸色惨白,不顾一切地朝着阵法冲去。
“桃芊?你怎么会在这里?!”生梧渊大惊失色,想要阻止她,却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。
路瞿圣也看到了浒桃芊,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杀意:“又是你这个碍事的女人!”
他猛地凝聚起残余的力量,朝着浒桃芊的方向打出一道黑色的死气!
“小心!”生梧渊目眦欲裂,却无能为力。
浒桃芊吓得脸色惨白,下意识地祭出了童毫安给她的那枚黑色玉简。
“蚀心咒!”
一道诡异的黑色光芒从玉简中射出,与路瞿圣的死气碰撞在一起。
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路瞿圣的死气竟然被黑色光芒瞬间吞噬、同化了!
黑色光芒的力量不减反增,继续朝着路瞿圣飞去!
“什么?!”路瞿圣和生梧渊都愣住了。
这道黑色光芒中蕴含的力量,既不是生之法则,也不是死之法则或时之法则,而是一种……极其诡异、邪恶、充满了混乱气息的力量!
“噗——!”
黑色光芒结结实实地击中了被青梧镇魔阵压制的路瞿圣。
路瞿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,狠狠撞在时空裂隙的边缘,喷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液。
他身上的死气和时空乱流瞬间变得紊乱不堪,整个人的气息都萎靡了下去。
青梧镇魔阵也因为生梧渊的分心和力竭,轰然破碎。
生梧渊再也支撑不住,身体一软,倒在了雪地里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眼神涣散,几乎失去了意识。
“梧渊哥哥!”浒桃芊连忙跑到生梧渊身边,想要扶起他,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
她做到了!
她真的帮到梧渊哥哥了!
路瞿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眼神怨毒地看着浒桃芊手中的黑色玉简,又看了看远处天衍宗的方向,仿佛明白了什么。
“童毫安……是你搞的鬼!”路瞿圣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那道黑色光芒中蕴含的混乱气息,他虽然不熟悉,但也能猜到是谁的手笔。
这个该死的伪君子!竟然敢算计他!
路瞿圣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伤势带来的痛苦,目光再次落在雪地里的生梧渊身上。
现在,是杀了他的最好时机。
只要他动手,生梧渊就死定了。
可是……
看着生梧渊苍白如纸的脸,看着他虚弱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快没有的样子,看着他嘴角残留的血迹……
路瞿圣的手,竟然有些颤抖。
他下不了手。
哪怕他恨他,恨他的“背叛”,恨他的“执迷不悟”,恨他动用禁术想要杀了自己……
他还是……下不了手。
“呵……”路瞿圣自嘲地笑了笑,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,“生梧渊,算你狠。”
他深深地看了生梧渊一眼,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。
“我们之间的账,还没算完。我会回来的。到时候,我会让你亲眼看着,你所守护的一切,都化为乌有!”
撂下这句狠话,路瞿圣不再停留,转身化作一道玄色的流光,消失在了风雪之中。
那些残存的幽冥卫见状,也纷纷虚晃一招,跟随着路瞿圣撤离。
混乱的战场,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。
只剩下满地的尸体、血迹,还有幸存下来的、惊魂未定的生渊盟修士。
“梧渊哥哥!你怎么样?”浒桃芊连忙扶起生梧渊,眼中充满了担忧。
生梧渊虚弱地睁开眼睛,看着浒桃芊,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黑色玉简,眼神复杂:“你……”
他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,想问她手中的玉简是怎么回事,想问她是不是童毫安派来的……
但他太累了,刚一开口,就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“梧渊哥哥!”浒桃芊大惊失色,连忙抱住他软倒的身体。
浩然书院的院长拄着拐杖,一瘸一拐地走过来,看着昏迷的生梧渊,又看了看浒桃芊,眼神凝重:“快,把盟主带回营地救治!他伤得太重了!”
“是!”
几名幸存的生渊盟修士连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将生梧渊抬起来,朝着临时营地的方向走去。
浒桃芊紧紧跟在旁边,眼神复杂地看着生梧渊苍白的脸,又看了看手中的黑色玉简,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。
梧渊哥哥,你看,我就说过,我会帮你的。
以后,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。
风雪,依旧在万冰封狱的上空呼啸。
时空裂隙的能量变得更加不稳定,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爆发。
没有人注意到,在生梧渊被抬走后,一道淡金色的光影悄然出现在时空裂隙旁边。
时之守护者看着混乱的战场,看着昏迷的生梧渊,又看了看路瞿圣消失的方向,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。
“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……”
时之守护者轻轻叹了口气,身影渐渐变得透明。
“生之法则的继承者,死之法则的继承者……你们的宿命,终究还是无法摆脱啊……”
“道殒的脚步,己经越来越近了……”
淡金色的光影彻底消失,只留下呼啸的风雪,和那道越来越不稳定的时空裂隙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、更加可怕的灾难。
临时营地的帐篷里,生梧渊静静地躺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床榻上。
他的呼吸微弱,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,身上的伤口虽然己经被处理过,但依旧不断有黑色的死气渗出,与他体内的生之法则顽强地对抗着。
浩然书院的院长和几位精通医术的生渊盟修士围在床榻边,眉头紧锁,神色凝重。
“怎么样?盟主的伤势……”一位修士低声问道。
浩然书院的院长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:“很不乐观。路瞿圣的死气己经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,与他的生之法则纠缠在一起,很难彻底清除。更糟糕的是,他动用了青梧镇魔阵这种禁术,生命力流逝得太严重了,青梧圣体的本源都受到了损伤……”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
“只能先用灵力吊着他的性命,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天材地宝来弥补他损失的生命力。”院长的语气充满了担忧,“但万冰封狱这种地方,哪里有什么天材地宝……”
众人沉默了。
帐篷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浒桃芊站在帐篷的角落,看着床榻上昏迷的生梧渊,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……兴奋。
梧渊哥哥现在这么虚弱,正是她表现的好机会!
只要她能治好他,他一定会感动的!他一定会明白,谁才是真心对他好的!
浒桃芊悄悄握紧了手中的一个小玉瓶,里面装着童毫安给她的“蚀心咒”进阶法门,据说不仅能害人,也能通过吸收别人的生命力来治愈自己或他人。
或许……可以试试?
浒桃芊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疯狂。
为了梧渊哥哥,她什么都愿意做!
哪怕是……牺牲别人的性命。
帐篷外,风雪依旧。
一场新的阴谋,正在悄然酝酿。
而生梧渊和路瞿圣,这对被宿命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人,还不知道,他们即将面临的,是比万冰封狱的时空裂隙,更加可怕的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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