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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立足之基·整顿与威权(冰魄归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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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渊……儿……”

那一声跨越生死、穿透灵魂的呼唤,如同最坚韧的丝线,缠绕住安欣混乱意识中最后一丝清明。冰蓝色的光芒在她眼中彻底爆发,吞噬了属于“安欣”的挣扎与抗拒,只剩下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本能驱动。她的身体,不再属于她自己,而是被那沸腾的“玄冰魄”之力和母亲跨越时空的哀伤意念所支配,如同提线木偶般,一步一步,机械而坚定地走向那光芒万丈的寒潭冰台。

“王爷!停下!”林擎的嘶吼带着绝望,他试图冲上前,却被一股无形的、冰冷的力场狠狠推开!那是从安欣周身弥漫开来的、狂暴的玄冰气息形成的屏障!靠近者,瞬间感觉血液都要冻结!

“安欣!固守心神!那是残念!是执念!”容清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,他双手掐诀,浓郁的青色气流化作藤蔓般的锁链,试图缠绕住安欣的身体,将她强行拉回!然而,那青色藤蔓甫一接触安欣体表弥漫的冰蓝光芒,便发出刺耳的“嗤嗤”声,瞬间被冻结、崩碎成漫天冰晶!容清竹闷哼一声,再次受创,嘴角溢出的鲜血更多,眼神中充满了无力与焦灼!

严啸天如同沉默的山岳,矗立在原地。他那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的非人手臂依旧按在激活的玄冰柱上,维持着整个洞窟符文的运转。他看着安欣一步步走向冰台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有悲悯,有沉重,更有一丝……如释重负?仿佛一个看守了无尽岁月的守墓人,终于等到了棺椁主人的归来。

冰台的光芒越来越盛,几乎将整个幽暗的洞窟照耀得如同白昼。冰台上,凌霜褪去符文冰晶后的容颜完全显露。苍白,绝美,仿佛沉睡在永恒冰梦中的神女。她的胸口处,一个奇异的、如同冰晶凝结的钥匙孔状凹陷,正散发着强烈的吸引力,与安欣骨髓深处那道剧烈震颤的“玄冰魄”封印疯狂呼应!

距离冰台,仅剩三步之遥!

安欣的意识如同沉沦在冰海的最深处。聂沃渊破碎而痛苦的童年记忆、凌霜那跨越生死充满哀伤与眷恋的呼唤、以及属于安欣自身那强烈的抗拒与恐慌……无数混乱的意念碎片在她灵魂中激烈碰撞、撕扯!冰与火的煎熬让她几乎崩溃!

**‘不……我不是……聂沃渊……我是……安欣……’**

**‘渊儿……我的孩子……回家……’**

**‘宿命……守护……冰封……’**

**‘放开我!我不要变成冰雕!’**

就在这灵魂即将被彻底撕裂的临界点——

冰台之上,凌霜那毫无生气的身体,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!那双紧闭的眼睑,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,极其细微地……颤动了一下!

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、更加急迫、甚至带着一丝……恳求的意念,如同最后的烛火,穿透狂暴的力量洪流,再次精准地刺入安欣混乱的意识核心!

**‘……活下去……掌控它……别像……我……’**

活下去!掌控它!

这五个字,如同黑暗中划破天际的闪电,瞬间劈开了安欣灵魂中混乱的迷雾!

凌霜!她的母亲!那个被冰封在此、承受了无尽孤寂与力量侵蚀的女人!她传递来的最后意念,不是强迫她接受宿命,而是……求生的本能!是摆脱这无尽冰封轮回的渴望!是希望她的孩子,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!

“呃啊——!!!”

安欣猛地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!那声音中蕴含着极致的痛苦,也爆发出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屈与决绝!

就在她踏上冰台边缘的瞬间!

就在严啸天眼中闪过一丝“终于完成”的释然瞬间!

安欣的动作,戛然而止!

她没有像预想中那样,将手按向那钥匙孔般的凹陷!

而是猛地张开双臂!

不是拥抱冰台!

而是——拥抱那从冰台之上、从母亲凌霜身体里散发出来的、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的玄冰本源之力!以及她自己体内那早己沸腾失控、渴望与之融合的“钥匙”洪流!

“既然是我的力量……”安欣的声音嘶哑破碎,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冰封般的平静与疯狂!她冰蓝色的瞳孔深处,属于“安欣”的意志如同破冰而出的利剑,死死压制着那即将失控的冰蓝光芒!

“那就……彻底属于我吧!”

轰——!!!

她不再抗拒!不再排斥!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毁般的姿态,主动放开了体内那道封印的最后束缚!同时,她的精神意志,如同最贪婪的饕餮,疯狂地、不顾一切地迎向那从冰台涌来的、属于母亲凌霜的玄冰本源!

不是传承!不是归位!

是——吞噬!是——融合!

她要的不是成为下一个被冰封的“锁”!她要的是,将这足以冰封万里的力量,彻底化为己用!她要掌控它!而不是被它掌控!她要打破这该死的宿命轮回!

“你疯了?!”严啸天失声厉喝!覆甲下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!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!传承仪式应该是温和的力量转移,钥匙归位,封印稳固!而此刻安欣的行为,无异于将两座即将喷发的冰山强行碰撞!这是毁灭!是自取灭亡!

容清竹更是脸色剧变!他清晰地感知到,两股同源却同样狂暴的玄冰之力,在安欣体内和冰台之间,如同两条失控的冰龙,轰然对撞!

嗡——!!!

一声无法形容的、仿佛空间本身都被冻结撕裂的恐怖嗡鸣响彻整个洞窟!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百倍的震动传来!穹顶悬挂的巨大冰棱如同暴雨般轰然坠落!坚硬的冰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巨大裂痕!寒潭中半凝固的“水”被狂暴的力量掀起滔天巨浪!

以安欣为中心,一个巨大的、由纯粹玄冰之力构成的、不断旋转扩大的冰蓝色旋涡骤然形成!旋涡的中心,是安欣那仰天嘶吼、承受着无法想象痛苦的身影!旋涡的外围,狂暴的冰寒能量如同亿万锋利的冰刃,疯狂切割、粉碎着周围的一切!林擎等人被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,撞在洞壁上,口喷鲜血!连严啸天都不得不松开按着玄冰柱的手,覆甲的身躯被逼得连连后退!

冰台之上,凌霜的身体在那狂暴的力量对撞下,似乎变得更加透明,仿佛随时会消散!覆盖在她身上的冰晶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!

“不——!”严啸天发出痛心的怒吼,那只覆盖鳞片的手臂青筋暴起,试图再次引动玄冰柱的力量稳定局面,却被那狂暴的冰蓝旋涡死死排斥在外!

“安欣!撑住!”容清竹不顾自身伤势,嘶声呐喊!他知道,此刻任何外力介入都可能导致更恐怖的爆炸!唯一的希望,就在安欣自己!在她那现代灵魂爆发出的、对抗宿命的疯狂意志!

旋涡中心,安欣感觉自己正在被彻底撕碎!每一寸血肉,每一条经脉,甚至每一个意识碎片,都在被两股狂暴的冰寒洪流疯狂冲刷、碾磨、重塑!极致的寒冷不再是痛苦,而是一种麻木的、将灵魂都冻结的虚无感!属于聂沃渊的记忆碎片、属于凌霜的力量本源、属于安欣的现代意识……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,在冰寒的洪流中疯狂旋转、碰撞、试图融合!

**‘活下去……掌控它……’**

母亲那带着恳求的意念,如同最后一点火星,在即将被冻结的意识深处顽强闪烁。

**‘我是……安欣!’**

一个无比清晰、无比坚定的意念,如同破冰巨斧,狠狠劈开混沌!

轰!!!

那疯狂旋转、毁灭一切的冰蓝旋涡,在这一刻,猛地向内坍缩!所有的狂暴、所有的混乱、所有的冰寒洪流,如同百川归海,以安欣的身体为唯一的核心,疯狂地倒灌而入!

“呃——!”安欣的身体剧烈地弓起,如同承受着开天辟地的重压!她周身的冰蓝光芒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,刺目得让人无法首视!皮肤之下,仿佛有无数冰蓝色的脉络在疯狂蠕动、蔓延!

下一刻!

光芒骤然收敛!

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灭!

整个洞窟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,只有残留的冰晶折射着微弱的幽光。

扑通!

安欣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,首挺挺地倒在冰冷的冰台上,就在凌霜那开始变得虚幻的身体旁边。她双目紧闭,脸色苍白如纸,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。周身不再有丝毫力量外泄,仿佛所有的狂暴都被强行压回了那具躯壳的最深处。

洞窟内一片狼藉。冰棱遍地,裂缝纵横,寒潭的水位似乎都下降了不少。凌霜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幻透明,覆盖的冰晶几乎消散殆尽,仿佛风中残烛。

死寂。

林擎挣扎着爬起来,不顾伤势,踉跄着扑向冰台:“王爷!”

严啸天僵立在原地,覆甲下的身躯微微颤抖,看着冰台上生死不知的安欣和即将消散的凌霜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失败了?还是……成功了?

容清竹强撑着冲到冰台边,指尖带着微弱的青色气流,颤抖着探向安欣的脖颈。

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安欣皮肤的刹那——

安欣的眼睫,极其轻微地……颤动了一下。

随即,那双紧闭的眼睛,缓缓睁开。

没有冰蓝的狂暴,没有属于聂沃渊的锐利,也没有属于安欣的迷茫。

那是一双……如同万载玄冰雕琢而成的眸子。清澈,冰冷,深不见底。瞳孔深处,仿佛蕴藏着旋转的星云与永恒的寂静。

她缓缓地、有些僵硬地坐起身。动作间,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与这片冰封天地融为一体的和谐与……威仪。

她低头,看向自己那只骨节分明的手。五指微微张开,再轻轻一握。

无声无息。

以她掌心为中心,一层薄薄的、光滑如镜的冰晶,瞬间覆盖了周围三尺内的冰面!冰晶之下,连最细微的尘埃都被完美冻结、拓印!

没有狂暴的能量外泄,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。只有一种绝对的、深入骨髓的、对“冰”的掌控权柄!

她抬起头,那双冰封般的眸子,平静地扫过一脸惊骇的林擎,扫过眼神剧震的容清竹,最后落在如同石化般的严啸天身上。

樱唇轻启,声音不再沙哑,不再低沉,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、空灵而冰冷的质感,仿佛冰棱相击:

“我,回来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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