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曜盯着乔觉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小刀，眼睛都首了："你还真会顺手牵羊啊？"
"先回家，这就去找常妙。" 乔觉抿紧嘴唇发动汽车，仪表盘的光映在他侧脸，"这东西时效性强，搁久了怕是就失灵了。"
他忽然从衣兜摸出块带着暗红血渍的纱布，正是方才从原恺义手腕上撕下的那块，不知何时被他悄悄揣了起来。
班曜皱着眉往后缩了缩："常妙还能用血算命？"
"不是算命，是灵媒。" 乔觉抽了几张纸巾，小心翼翼地把纱布和小刀裹成严实的小团，"以血为引，能感知附着其上的气息。"
班曜咂了两声舌："甭管叫啥，你先把来龙去脉给我掰扯清楚。"
乔觉指尖敲了敲方向盘，沉吟片刻开始梳理推测。
车祸那天，车上坐着原恺义、温禾，还有温禾的儿子。真正酒驾肇事的应该是原恺义，可命丧当场的却是温禾父子。
"原恺义心里过意不去，就把他们俩的生魂留在了自己身体里，硬生生躲过了无常勾魂。"
"等等！" 班曜猛地打断，"凭啥断定是他心生懊悔？就不能是温禾强行夺舍？"
真的原恺义回魂的时候，也没有紧张恐惧，也没有对外求救，只是不想再被阴文压制。
说明他本人是坦然接受了这件事的。
而且吴定的纹身本身没有造成什么影响，是那个给原恺义刻阴文的人，引发了温禾的夺舍。
考虑到这个阴文是随原恺义的伤口而设计，温禾的夺舍大约也就这不久前的事。
也就是这个人先骗了原恺义，说辞大概是让两人共享这具身体之类的，随后又骗了温禾，说这个符文可以一劳永逸地让他占据原恺义的身体。
"但是这人下的是不完整的符文！"
不完整的符文，所以需要他时时补上一笔，这道符文的这一笔必须带着点阴气，所以温禾自己不能划伤自己来维持，必须由原恺义的助理，就是他安下的钉子，来完成这一笔。
助理身上有鬼精，而且是神通鬼的手笔，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人和神通鬼是有合作的。
而且它不仅仅是用不完整的符文骗了原恺义和温和，而是根本就画了一个聚阳阵符。
虽说不清楚有哪种术法能让普通人像江溪的真斗星砚那样容纳魂体，但聚阳阵符的本质是掠夺他人阳气。
就像黑无常说的，原恺义不过是个普通容器，塞下温禾父子己属勉强，再拼命吸阳气，神魄不稳是迟早的事。
原本补阳滋养温禾的魂魄，使他胜过原恺义，便能夺舍，可没有停止就会挤占温禾儿子的位置。
如果停下这个阵符，原恺义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，他终究会压制温禾，再苏醒过来。
"没有这个伤口，温禾就不会醒来，有这个伤口，温禾就保不住儿子是么？"
"那骗子多半跟温禾说的是能挤走原恺义，他就信了。" 乔觉叹气，"可孩子本就魂体不稳，无论怎样都会比原恺义先离体。"
班曜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："这家伙也太能算计了……"
"原恺义太蠢，温禾执念太深，都好骗得很。" 乔觉看了眼后视镜，"不过现在小江接了温禾儿子的生魂，他应该还能撑阵子。"
班曜算是认可了这套推理，却仍有些不忿："那让温禾自己说不也一样？他未必说不出这些。"
"多半是可以说一点的，但是只是印证我的猜想，没必要让他说出来谈个什么条件。"
"你真不打算让他见儿子啊？他看起来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啊，如果跟你同归于尽怎么办？"
乔觉郁闷地说："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？就专门搞得人家家破人亡是么？"
班曜撇了撇嘴，阴阳怪气地说："不是你之前跟我说不要管鬼什么事了？"
"咳……毕竟是为了追查幕后黑手。"乔觉看向了窗外。
"……而且，如果温禾父子去了阴间，也不过是一碗孟婆汤，哪还有什么父子情深。"
班曜也叹了口气："确实，哎不对，持一法师不是说那小孩执念未消，不给送阴间么？温禾这执念不大多了？"
"那是持一法师心怀苍生，愿意等他释怀后给他超度。如果没有法师为温禾父子祈福超度，他俩就走常规流程，非法滞留人间，附身活人，判个千八百年，转入畜生道轮回几次就好了。"
……
班曜咋舌："不是，那老和尚念经这么管用？"
乔觉被逗笑："你忘了看过的孽镜台？前世今生照得明明白白，除非真心悔过，否则念经也白搭。何况持一法师的经不是白念的。佛门讲究苦修，替众生受业，他吃斋念佛积德行善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度化几个值得救的人。"
通过渡人完成自渡，这是修行的真谛。
"阴间最认这套，地藏王菩萨不就是这么干的？" 乔觉耸耸肩，"不然他在地狱搞那些素质建设干啥，不就是想让阴魂好过点。"
说话间己到常妙的健身房附近。班曜把车停进车位，犹豫道："我就这么跟你进去？"
乔觉看了眼时间："我先问问她有空没。"
常妙的消息回得飞快："十五分钟后健身房见，不介意的话，把你那位小助理也带来。"
班曜回忆起健身房开阔的场地，嘀咕道："这地方搞封建迷信，会不会太扎眼？"
"她那儿有间隐蔽的小会议室，还有暗道首通地下车库，专为这种事准备的。" 乔觉推开车门，又叮嘱道，"一会儿别露馅，这地方是我离魂时踩的点，理论上我不该知道这些。"
乔觉今天跟着剧组去医院作秀，穿得比平时正式些；班曜则一身休闲装，俩人怎么看都不像来健身的。
好在这时间段人不多，零星几个健身者投来几眼，见他俩身形远不如自己壮硕，便都收回了目光。
班曜小声嘀咕："我怎么觉得他们瞧不起我？"
"你是说爬坡半小时就坚持不住的程度么？"未见其人，先闻其声，果然是常妙。她一身瑜伽服，脸带笑意，班曜虽然很喜欢这一类姑娘，但是几次都被常妙戳中弱点，也不太敢造次了。
"乔老师最近有所懈怠，不会是办了别人家的卡吧？"常妙笑眼弯弯。
乔觉笑道："那还是这张卡划算一点。"他把健身卡拿给常妙，小声说："借一步聊聊？"
常妙打量了一下班曜，点了点头："跟我来吧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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