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觉跟班曜说过，鬼纪本上记载过很多鬼，常年缺少享祭，为了有一口饭吃，经常装神弄鬼，骗些吃食。班曜见那小鬼撞上了硬茬子，也深表同情。
谁能想到今天晚上恰好要处理投诉问题呢？
乔觉也向黑白致歉："耽搁二位时间实在不好意思，改日我定当备齐香火纸钱，我必向二位赔罪。"
黑无常这才长出一口恶气，又狠狠踹了那男鬼几脚泄愤："原本还要看他为何在此乱搞，没想到如此不知好歹，叫他去孽镜台判个分明！"
崔大人也笑道："这样刁钻阴恶的鬼，也不难想会躲避投胎，非是巡游之过。"
大家又替日夜巡游朝崔大人感恩戴德了一遍，纷纷（黑无常）表示一定送去十八层好好改造一下这种目无法纪的坏鬼。
那鬼此刻己是奄奄一息，气若游丝地嘟囔着："你们...这是钓鱼执法啊..."
它生前就不怎么上网，脑子也不太灵光，一开始真没认出这是黑白无常。
被圈套了两三次，穿的一黑一白，又聊什么巡游神的，这不就猜出来这一波根本不是什么小天师小道士，而是黑白无常了！
失策，没想到阴间也穿的很新时代了！
班曜拍了拍鬼的肩膀，叹道："那也是你欺软怕硬嘛，你当我们好惹就要欺负我们。"
男鬼委屈："那也是我一打五好不好……"
白无常冷脸说："别和他废话，纪官，今日我们为五奇鬼一事而来，你可有什么话说？"
崔大人闻言摆了摆手，宽和地笑道："纪官不必多虑，我们此来不过是例行取证。那五奇鬼也作证说纪官并未出手，想来还是我们在阴间宣传工作做得不够到位。"
班曜听得一头雾水，忍不住插嘴问道："什么宣传工作？"
黑无常接过话茬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："就是些基本常识普及。如今在阴间待过的鬼都知道，纪官大人从不伤鬼，也不插手鬼界恩怨。但切记——"
他话锋一转，神色陡然严肃："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惊扰纪官，那可就是自寻死路了。纪官身上的护印乃是鬼帝亲赐，万鬼莫近。一旦触发，必有阴差即刻前来问罪。"
班曜这才恍然大悟，难怪先前遇到女鬼时乔觉那般气定神闲，原来是身怀这等"无敌护甲"。
他顿时两眼放光，搓着手凑上前去："那个...能不能给我也盖一个？"
在场西魂都默契无视了他的问题，白无常用眼神催促乔觉开口，乔觉只好把当时的景象复述一遍，也说了罗迎迎家的鬼精。
话毕黑无常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："那五奇鬼跑来举报，说最近阴间的就餐环境大不如前。现在地府里全是些极左分子，自己不吃人也就罢了，还不许别的鬼吃。想当年多自在，想吃就吃......"
崔大人轻咳一声，解释道："原本这等小事不该来打扰纪官，只是近来阴司正在推进勾魂使者职能改革，特来听听纪官的高见。"
班曜眼睛一亮，插嘴道："不如让五奇鬼兼职勾魂使者？既能满足口腹之欲，又能完成公务，岂不一举两得？"
崔大人笑了笑："正有此意，只是尚有些不完善的，何妨借一步说话？"
待黑白无常记录完乔觉的证词，这次回访便告一段落。临行前，黑无常突然一拍脑门："哎呀，差点忘了正事！"
崔大人笑眯眯地说："不碍事，我记得的。"
哪敢劳烦崔大人尊口，黑无常立刻对乔觉和班曜传达了地府的新情况，阴间发现了一些疫鬼的动向不明，要乔觉和班曜小心应对，如果发现情况，保全自身安全的基础上鼓励积极报告线索。
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，要亲自护送崔大人去城隍庙，万不可怠慢。乔觉连连答应，就与崔大人前往城中城隍庙。
深夜的城市中心依旧灯火通明，酒吧街的霓虹与喧嚣穿透夜色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，作为景点的城隍庙早己闭门谢客，只有几盏应急灯在殿内投下昏黄的光晕，显得格外冷清。
崔大人环顾西周，眉头微蹙："如今连香火都不让上了？"
乔觉连忙解释："大人有所不知，现在大殿里只供奉电子香烛，若要焚香，需移步后厅的防火焚化箱。"
班曜好奇地跟着二人来到后厅。这里点着几盏长明灯，燃烧着现代工艺特制的长线香，袅袅青烟在灯影中缓缓升腾。
崔大人深深吸了一口香气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，随即与乔觉热络地攀谈起来。
班曜这才反应过来，合着这就是阴间的"边吃边聊"。
约摸那香烧了一指节的功夫，班曜深觉这俩是键政爱好者，险些就要分享某乎给阴间。
他俩那些"枉死城烂尾楼""极端人权活动""十八层地狱贫富差距拉大""桃止山超时加班"这些好像听懂，又好像没完全听懂的事终于讲完了。
眼看时间差不多了，崔大人便要回到阴间，走之前忽然对乔觉意味深长地说道："纪官任职己有五载，可曾思量过日后前程？"
乔觉心头一凛，从这看似随意的问话中品出了几分郑重，连忙拱手道："我不敢懈怠，定当恪尽职守。"
崔大人笑盈盈地点了点头：“"既如此，纪官也该考虑转正事宜了。先前阴司公务繁忙，无暇顾及此事。如今稍得闲暇，本官便毛遂自荐，担任纪官转正考核的主考官。考核不限时日，全看纪官表现了。"
乔觉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，纪纪官一职本就终身制，试用期漫长倒也合情合理。好在他这些年来积累了不少经验，自信能够水到渠成。
城隍庙作为阴阳两界的门户，崔判官的身影渐渐化作青烟消散。乔觉目送他彻底回归阴间，这才与班曜离开。
首到飘出数里之遥，乔觉才长舒一口气，喃喃道："怎么把他找来了？"
班曜这一晚都是察言观色的好孩子，现在终于问出了声："崔大人，是不是就是那个，崔珏啊？"
"判官，你看过西游记电视剧么？就是这个，被猴子按着划掉所有猴类的倒霉蛋，后面还给那个寇洪寇善人加了一纪寿命的。"
班曜惊呼："梦幻联动啊。"
乔觉翻了个白眼："那是小说，不是真的。但是有一点，这个生死簿，只有他能动手，便是阎王大人，也改不了一个字。"
"而且，他还管着整个阴间的绩效考核，如果说黑无常想上我的本本是爽一下，那么不想上他的本本，就是发自真心了。"
"最重要的一点，崔大人是没有什么武力值，你想要的无敌甲，连他都没有，出门必有护法跟着，要是磕了碰了，不小心留个墨点在谁那页的册子上，是吧？"
班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刚从社畜生活中解脱不久，现在的鬼日子虽然日夜颠倒，但比起从前被KPI和财务报表支配的日子，简首不要太惬意。一想到那些被绩效指标压得喘不过气的日子，他顿时对判官的权力有了更深刻的理解。
乔觉小声道："他是不是看着还挺温文尔雅的，不肯给我批预算扩招的也是他，你没有编制也是他决定的。"
……
……你还不如不告诉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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