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燕回的眉眼同方笙纯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，唯有头发天生带着蓬松的卷，像沾了晨露的羊毛卷，想来是遗传了母亲。
方医生对这个女儿疼得不行，看她时眼底总漾着柔光，或许也藏着对故人的绵长思念吧。
班曜正蹲在地上，帮小姑娘组装最大号的外壳，指尖捏着细小的零件，动作格外轻柔。乔觉指尖敲了敲那个套佛："这要是真成了套娃，送你二十个也无妨。只是这外形…… 是不是稍显粗糙？"
方笙纯指尖着白大褂袖口，隐约领会："乔老师莫非信这些？" 他自己本就不信佛教，何况这物件究竟算不算承载 "信仰" 的造像，都还说不准。
乔觉正要开口反驳，眼角余光瞥见陈棉雨走了过来。她手里捧着个木盒子，打开一看 —— 竟是个正版的俄罗斯套娃！
木雕的纹路清晰可见，边缘还镶嵌着亮闪闪的塑料珠子，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，比乔觉那个 "套佛" 正常多了。方燕回小姑娘的眼睛瞬间亮了，像被磁石吸住似的，目光再也移不开。
"棉雨也有套娃？" 乔觉挑了挑眉，指尖在套佛上轻轻敲了敲。
这是陈棉雨几天前听占卜说的，要带些北方小物在身边才能转运。可可在景区便利店转了三圈，最后从货架角落里翻出了这个。
她把套娃往乔觉面前推了推，眼睛弯成月牙："我刚把套佛发给闺蜜，她超爱这种‘丑东西’。乔哥，能不能跟你换一下？"
这不正好解决了难题？把套娃给小姑娘，套佛给陈棉雨就行。可乔觉指尖顿了顿 —— 这东西要是给了陈棉雨，再被她转送给朋友，套佛的去向可就难追踪了。
"…… 我打算和闺蜜分这个套佛，几个放她家玄关柜，留几个在我梳妆台，哈哈哈。" 陈棉雨晃了晃手机，屏幕上还留着和闺蜜的聊天记录。
她和闺蜜的互动本就是微博营销的一部分，这类小物件多半会摆在显眼处，不会轻易丢弃。乔觉想了想，故意拖长语调："那得留一个给我，就当咱们三个的闺蜜情见证 —— 少了我可不行。"
陈棉雨笑得首不起腰，指尖点了点乔觉的胳膊："乔哥，等会儿拍戏你还要跟我求婚呢，要是笑场了可都怪你！"
"我哪敢跟男主角抢啊。" 乔觉摊手应和，指尖还假装在眼前比了个 "退避三舍" 的手势。
几人凑在一起说笑的动静不小，引来了剧组跟拍摄像 —— 镜头正对着他们，这些都是要剪进花絮的素材。剧务举着场记板走过来："刚那段再讲一遍？让镜头录全了。" 乔觉正等着这个机会，当即把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，语气里特意加了几分调侃。
班曜在一旁添柴加火，往乔觉身边凑了凑："棉雨姐，乔哥可是玄学人设，不趁机分点欧气？等会儿拍戏准保一条过。"
乔觉也顺着话头，往陈棉雨那边倾了倾身："今天收工就去买刮刮乐，我要是中了怎么说？"
陈棉雨本就信这些，当即拍了下手："中了我就彻底服你，闺蜜当定了！以后天天给你带早餐！"
有这么多人盯着，还有镜头记录，乔觉这才把套佛递给陈棉雨，又将漂亮的套娃塞进方燕回手里。
方笙纯连忙摆手："这怎么行，我出钱买。" 正说着，场务举着喇叭喊 "各就各位"，乔觉拍了拍班曜的肩膀让他继续招呼，自己则拉着陈棉雨往布景板后走。
"哎呀，这也没多少钱，不如下次我们去诊所，方医生下手轻一点，优待一下我们哈哈哈。"
方笙纯哭笑不得："你们别总来医院啊……"
小姑娘听班曜不收钱，也很懂事："爸爸说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。"
班曜想了想，就说："这样吧，我也拿一个，和小燕分享一下，这就不算买卖了，是我和小燕好朋友的见证。"
俄罗斯套娃的最小的娃也是眉目不清，画得很潦草，小姑娘没什么所谓，她还是最喜欢外面那个贴着钻的，就看了一眼爸爸。
方笙纯就笑了笑："行，那有机会我多送你两片膏药。"
班曜觉得这个靠谱，也很满意，见父女俩要走，还送了几步。
下午的原恺义依旧精神焕发，额角的碎发都透着劲，却似乎不再影响陈棉雨了。乔觉坐在监视器旁的折叠椅上，指尖转着笔仔细观察 —— 或许原恺义身上的符印本就效力微弱，只是陈棉雨身子太虚，才会有被抽离精气的感觉，平时大概也就起个提气的小作用。
他看得格外专注，眼神里不自觉掺了几分探究、怅惘，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，恰好贴合了剧情里男二号面对男女主告白时的痛苦。导演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，突然一拍大腿："就这感觉！晚上加场，把明天的戏挪到今晚拍！"
午休时，乔觉把班曜拉到角落："去彩票店买本刮刮乐，赶在关门前买回来。"
"我去？" 班曜往后缩了缩，"我从小到大最多中过‘谢谢惠顾’，别砸了你的玄学人设。"
乔觉啧了一声，用笔杆敲了敲他的胳膊："你买一整本回来，让大家抽着玩。我只要抽到一张中奖的就行 —— 概率大着呢。"
这概率确实大多了。班曜看着乔觉转身时被风吹起的衣角，暗自嘀咕：这家伙下午怕不是没在琢磨红丝的事，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让陈棉雨把套佛稳稳留在手里，连 "玄学人设" 都用上了。
到了晚上，片场的灯光都添了几分倦意。乔觉指尖撑着额头，眼神微散，陈棉雨眼下的暗沉连遮瑕膏都盖不住，连原恺义的精神焕发都添了几分刻意的倦意。导演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，终于松了口："收工！"
班曜早抱着一整本刮刮乐候在一旁，见人散了立刻吆喝："乔哥和棉雨姐的世纪赌局开盘啦！免费刮奖，中了归自己 —— 快来押宝！"
刮彩票本就是剧组收工后的解压神器，众人立刻围了上来。原恺义率先抽了张 "好运十倍"，指尖在涂层上用力刮着："乔老师的玄学人设太稳，我来吸口欧气！对不住了我的女一号！"
陈棉雨不服气，抢过两张往掌心一拍："我就不信一张都中不了！"
结果原恺义刮出二十块，乐得举起来晃了晃；班曜和陈棉雨刮得指尖发红，全是 "谢谢惠顾"；反倒是可可中了十块，正捂着嘴偷笑。
乔觉不急不慢地从本子里抽出一张，指尖捏着彩票边缘，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 —— 连导演都凑了过来。指甲刮过涂层的细碎声响，在喧闹的片场里竟显得格外清晰
"你有把握么？"班曜凑过去小声问，乔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。
班曜凑近时嗅到乔觉身上若有似无的沉香气，差点忘了这家伙还有老神棍属性呢，不然怎么忽悠陈岩森的。
"二十万！" 班曜突然蹦起来大喊，声音都劈了。
众人顿时炸开了锅，像潮水似的围拢过来，七嘴八舌地确认："真中了？让我看看！""这数字没看错吧？" 陈棉雨最激动，一把抢过彩票，对着路灯翻来覆去看了五遍，最后抱着乔觉的胳膊晃："这闺蜜我交定了！明天开始给你带双份早餐！"
导演也笑着拍乔觉的肩膀："好兆头！赶紧让助理发个微博，就说剧组喜提二十万好运！" 原恺义举着刚中的二十块起哄："中了奖不得请大家吃夜宵？我添二十块，凑个整！"
乔觉被众人推搡着，笑声爽朗："就算没中也该请大家。这钱我打算 ——" 他故意顿了顿，在陈棉雨期待的目光里继续说，"先交税，剩下的捐给红十字会。"
这倒像乔觉会做的事。班曜趁人不注意凑过去，压低声音："这钱该不会来得不正，不敢花吧？"
乔觉翻了个白眼："不是，是希望疫鬼慢点过来，阳间的防疫再加把劲。"
……自愧不如自愧不如
要不人家几辈子好人投胎进鬼纪官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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