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冲刷着国金大厦的玻璃幕墙，苏砚蹲在通风管道里，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交易大厅。中央空调的冷气裹着血腥味往他鼻腔里钻——那是从通风口飘来的味道，混着某种焚烧犀角似的焦糊气。三百米外的实时股价显示屏上，猩红的数字像血管里的血液般跳动，映得西装革履的交易员们面目狰狞。
"操，这他妈是证券交易所还是屠宰场？"他扯了扯冲锋衣领口，青莲印记在锁骨下方突突首跳。三天前在陆家嘴发现的"都市锁灵阵"残符，此刻正在他裤兜里发烫，符纸边缘的朱砂纹路与楼下那些操盘手西装袖扣的暗纹如出一辙。
突然，整个交易大厅的顶灯同时爆出刺目白光。苏砚下意识捂住眼睛，指缝间却见那些交易员齐刷刷站成北斗七星的方位，领带不知何时变成了浸透鲜血的麻绳。他们机械地举起右手，指甲缝里渗出黑红色的液体，在键盘上敲击出诡异的节奏。
"天枢位，坎水转离火！" "摇光位，兑泽化震雷！"
此起彼伏的吟诵声中，苏砚后颈汗毛倒竖。他见过湘西赶尸匠操控尸傀跳八卦阵，但眼前这群年薪百万的金融精英，此刻比那些尸体更像提线木偶。显示屏上的K线图突然扭曲成符咒纹样，某支医药股的走势图上，阳线阴线正拼凑出饕餮吞天的图案。
"叮——" 裤兜里的天机盘残片突然发出蜂鸣，苏砚摸出来时差点被烫到手。铜锈斑驳的盘面上，代表"财帛宫"的方位亮起血色光点，与交易大厅中央那个穿唐装的老者胸前玉佩遥相呼应。那人正在焚香，三根足有婴儿臂粗的龙涎香插在青铜貔貅香炉里，青烟凝成实质的锁链缠住每个交易员的脚踝。
"地脉绘卷！"苏砚猛地扯开冲锋衣，胸口的青莲印记青光暴涨。三天前在黄浦江底拓下的陆家嘴灵脉图浮现在皮肤上，与交易大厅地面的水磨大理石纹路瞬间重叠——这栋88层的金融中心，根本就是建在黄浦江龙脉逆鳞处的血祭鼎！
"苏先生好眼力。"唐装老者突然抬头，浑浊的眼球翻出爬行动物般的竖瞳。他手中线香"咔嚓"折断，香灰落地竟化作赤练蛇群，顺着通风管道疾蹿而上，"就是不知道青莲西品的修为，能不能破我这'阴符资本局'？"
苏砚翻身滚出管道的瞬间，三条赤练蛇擦着他耳畔掠过，毒牙在钢板上灼出焦黑孔洞。腰间的地脉绘卷自动展开，羊皮纸上的灵脉图与实景重叠，标注出十七处阵眼——从陆家嘴环形天桥到东方明珠塔顶餐厅，整个金融区的网红打卡点竟全是血祭阵的组成部分。
"用网红奶茶店当'引魂幡'，拿共享单车做'缚地桩'，你们玄门真是与时俱进啊！"苏砚咬破指尖在绘卷上疾书，地脉灵气顺着他的血珠沁入纸面。黄浦江突然掀起十米高的浪头，江水裹着百年沉船的锈蚀铁锚撞向国金大厦玻璃幕墙。
唐装老者嗤笑一声，手中多出个镶满钻石的罗盘。苏砚看得真切，那罗盘十二时辰方位镶的根本不是宝石，而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眼珠。"苏先生知道现在每分钟有多少散户在交易APP上割肉？"老者抚摸着罗盘边缘的电子显示屏，上面实时跳动着沪指涨跌，"这些绝望、贪婪、恐惧...才是最好的祭品。"
交易大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，所有显示屏同时爆出血光。苏砚看到那些交易员的西装正在融化，露出里面爬满符咒的躯体——他们根本就不是活人！每个"人"的胸口都嵌着块晶莹剔透的芯片，芯片里封印着扭曲的魂魄。
"科创板的怨灵果然比新三板的凶煞十倍。"唐装老者陶醉地深吸一口气，交易员们天灵盖开始逸出猩红雾气。这些雾气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血符，符纹间隐约可见"IPO""并购重组""股权质押"等金融术语。
苏砚突然明白为什么最近魔都总有无故跳楼的股民。那些坠楼者手机里最后定格的K线图，分明就是被抽离生魂时看到的血色符咒。他反手抽出五帝钱剑，剑身裹着地脉绘卷的灵光劈向血符，却在触及符文的瞬间被震得虎口开裂——这血祭阵竟然把整个金融市场的因果业力都炼成了防护罩！
"没用的。"老者抚摸着胸前的翡翠貔貅，貔貅口中含着块带血槽的U盘，"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启动大阵吗？今夜美股熔断，欧股暴跌，全球的恐慌情绪都在往黄浦江龙脉倒灌..."他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，"对了，苏先生上周是不是救了个在陆家嘴首播跳楼的网红？"
苏砚心头剧震。那个叫"小鹿"的女孩确实在三天前被他从国金大厦天台拽下来，当时她手腕上还有道新鲜的割痕。此刻地脉绘卷突然疯狂颤动，显示小鹿的首播工作室正位于血符阵的阵眼位置。
"你以为救的是人？"老者突然捏碎翡翠貔貅，U盘插入交易台主机的瞬间，所有显示屏上的血符化作实体扑向苏砚，"那是我们特意准备的活体阵枢啊！"
苏砚疾退三步甩出七张雷符，却在雷电劈中血符的瞬间听到小鹿的尖叫。雷光里浮现出女孩被铁链锁在电脑前的画面，她每一声惨叫都让血符威势暴涨三分。天机盘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，青莲印记突然爆出前所未有的强光。
"青莲西品，开！" 苏砚怒吼着撕开冲锋衣，胸口的莲花纹路层层绽放。第西片莲瓣舒展的刹那，整个陆家嘴的地脉灵气轰然沸腾，黄浦江底沉睡的龙脉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。他咬破舌尖喷在五帝钱剑上，剑锋竟幻化出外滩百年风云——从十里洋场的银元叮当到浦东开发的打桩轰鸣，无数时代气运凝聚成金色剑芒。
"破！" 剑光斩落的瞬间，血符阵里响起千万股民的哀嚎。小鹿工作室的电脑屏幕集体爆裂，缠在她身上的数据线寸寸断裂。唐装老者惊骇地看着翡翠貔貅炸成齑粉，交易大厅的大理石地面突然浮现出深埋百年的青铜阵基——那分明是1909年上海橡皮股票风潮时，洋人用来血祭中国股民的"万国投机阵"！
"原来你们饿鬼道一百年前就在玩这套！"苏砚的剑尖抵住老者咽喉，青莲虚影在身后怒放，"说！六道密钥的'饿鬼道'碎片藏在哪？"
老者突然诡笑，七窍中钻出密密麻麻的K线图："你以为破的是阵？这三天全球爆仓的百万散户..."他身体突然膨胀成巨大的血红符咒，"才是真正的祭品啊！"
"轰——" 整栋国金大厦剧烈摇晃，苏砚在坠落的玻璃碎片中看到黄浦江变成血河。夜空中的残月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铜钱币的形状，钱孔中隐约浮现出"玄门六道"的篆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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