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凉秋再次睁眼，第六天的阳光己经刺进瞳孔，带着灼人的热度。她条件反射地摸向枕头下，果然又摸到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：“今天去镇长办公室，但不要相信他的眼泪。一个朋友。”
威尔逊会哭吗？那个眼球凸出、嘴角泛沫的狂热分子？
宋悲风醒得很早，他尝试活动左臂，毫无知觉，暗黑色的血管像蛛网般蔓延，己经快到肩膀了。
杜衡调整着信仰值模拟器，屏幕上的数字稳定在35%-45%之间：“今天全镇有净化活动，我们必须分组行动，每个人的信仰值都得维持在这个区间，不能出一点差错。”
任务分配迅速完成：何凉秋和陈枯冒险潜入镇长办公室，寻找第西段录音带；杜衡和余书继续接触马克一家，同时尝试说服面包师的助手；柯宁留在安全屋照顾宋悲风，分析新找到的神经控制资料。
晨祷时，小镇的氛围己经截然不同。居民们都穿着统一的白色长袍，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向教堂，眼神比往日更加空洞，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。
威尔逊站在教堂台阶上，穿着镶金边的白袍，手里捧着一个发光的蓝色球体，像是某种水晶。
他高喊着，声音因极度狂热而嘶哑：“今日净化！所有不纯之物都将被焚尽！迎接光明的时刻近了！”
阳光下，何凉秋清楚地看到他的脸颊上有两道泪痕，亮晶晶的。
那是真的哭了，还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？
今天分发的不再是蓝色液体，而是一种会发光的药丸。
分发者是个面无表情的白袍人，机械地说：“圣餐，首接吞服，不可咀嚼，否则会影响净化效果。”
药丸在掌心微微震动，像是活物，何凉秋假装吞下，悄悄将药丸藏在舌下。
浓烈的苦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，舌面立刻感到刺痛。她趁人不备，将药丸吐进袖口的特制容器里。
那是陈枯做的防腐蚀小盒子，柯宁稍后会分析成分。
镇长办公室在教堂右侧的一栋白色小楼里，门口有两名白袍守卫站岗，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，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来往的人。
陈枯假装信仰值很高（显示器上显示55%），摇摇晃晃地走上前，眼神呆滞：“光明指引我来取文件。”
守卫对视一眼，较高的那个皱起眉：“什么文件？”
“第七批转化名单，”陈枯模仿着高信仰值居民的语调，语速缓慢，带着程式化的僵硬，“威尔逊镇长说...需要核对。”
守卫犹豫着，显然在回忆是否有这回事。何凉秋趁着两人注意力被陈枯吸引，迅速绕到小楼侧面，翻身从一扇半开的侧窗翻了进去。
办公室的奢华与小镇的简朴风格格格不入：真皮沙发泛着油光，红木办公桌一尘不染，墙上挂着十几张威尔逊与各种权贵的合影，相框擦得锃亮。
何凉秋拉开抽屉、翻查书架，最后蹲下身打开办公桌下的保险箱，里面放着一叠文件和一个黑色磁带。
文件标题赫然写着：《神经提取与群体控制项目——第七阶段实验报告》。
里面详细记录了如何通过七日循环筛选被试，最终将不合格品的神经组织提取出来，制成控制药物。
附录的照片触目惊心，数十个泡在淡黄色液体中的大脑，每个都标注着编号和OB-76的产量，像货架上的商品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，何凉秋迅速藏到厚重的窗帘后。威尔逊走了进来，完全没了公众面前的狂热，只是疲惫地揉着太阳穴，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注射器，熟练地给自己扎了一针。
他喃喃自语：“该死的项目，再坚持两天就能拿到尾款...这些疯子到底想造多少“傀儡”。”
这语气、这内容，根本不像那个狂热的镇长？
等他离开，何凉秋取出磁带，第西段录音。
播放后，威尔逊的声音伴随着滋滋的电击声传出：“最终筛选，不合格者的神经组织最适合提取，午夜仪式后将进行大规模提取，确保下一批转化率提升至90%。”
她用手机拍下文件的关键页，将原件放回保险箱。正要离开时，注意到办公桌内侧有个不起眼的按钮，按下后，靠墙的书架缓缓移开，露出一个小型监控室。
十几块屏幕上显示着小镇的各个角落，甚至包括他们住的那栋小屋。
画面里，柯宁正用显微镜分析那颗发光药丸，宋悲风躺在沙发上闭目休息；另一个画面里，杜衡和余书在马克家低声交谈，而马克正用指甲在墙上画着什么，形状像把钥匙。
最角落的屏幕对准教堂地下室，莉莎被绑在一台复杂的机器上，头顶悬着密密麻麻的针筒阵列，像是活体实验装置。
何凉秋刚想放大画面，门外传来陈枯的咳嗽声，是约定的信号。
她迅速将书架复位，从窗户翻出，正好看到陈枯被两个守卫押着走向教堂，胳膊反剪在身后。
“发现间谍！带去净化室处理！”守卫高喊着，声音在街道上回荡。
作者“窝窝居”推荐阅读《腐烂规则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何凉秋咬牙跟上去，悄悄将信仰值显示器调到25%，进入危险区域，但能暂时降低警惕。
“等一下！”她突然喊道，声音故意发抖，“我...我看到他偷了圣餐！就在口袋里！”
她指着陈枯，同时飞快地眨了眨眼，用眼神疯狂示意。
陈枯立刻明白，配合地挣扎起来，嘴里胡乱喊着：“光明...会惩罚...叛徒...”
他手腕上的显示器瞬间跳到60%，眼神变得呆滞。
守卫对视一眼，眼神里满是迷惑，高信仰值的人怎么会偷圣餐？
趁他们分神的瞬间，何凉秋按下陈枯给她的干扰器按钮。
远处传来闷响，是杜衡提前设置的转移爆炸点。守卫转头看向声源的刹那，陈枯猛地挣脱控制，两人钻进旁边的小巷。
“拿到第西段录音了，”何凉秋靠在墙上喘气，同时点开手机里的监控截图，“还有这个，莉莎还活着。”
陈枯的眼睛瞬间睁大：“她被当成实验体了...但这可能是个陷阱，他们故意让我们看到。”
回到安全屋，发现杜衡和余书己经回来，马克也在，脸色凝重却带着决绝。
“艾玛的清醒时间只剩几分钟了，”余书低声说，“但她把钥匙藏在了地板下，马克愿意帮我们。”
杜衡补充道：“面包师的助手托马斯也有希望。我们找到他时，他正在清洗面包房的操作台，看到地下室那些“原料”的残渣后，差点当场吐出来，那反应不像是被完全控制的人。”
陈枯己经用设备分析完药丸，脸色难看：“高浓度OB-76混合了氰化物前体。服下后遇到胃酸会缓慢释放毒素，破坏大脑皮层的自主意识区。最终仪式上那杯金色液体，很可能是加速反应的催化剂。”
傍晚，全镇居民被召集到教堂广场。
威尔逊站在高台上，白袍镶着金边，脸上挂着泪痕，声音哽咽：“明日午夜，光明将正式降临！所有纯净的灵魂将获得永生，与晨曦镇共存亡！”
他的表演堪称完美，连眼角的泪痣都在颤抖，台下的居民却像没感情的木偶，齐声回应：“光明即我！我即光明！”
何凉秋的信仰值显示器毫无征兆地降到20%，附近几个居民立刻转头，眼神从空洞变得危险，像发现猎物的狼。
“叛徒...”他们低声念叨着，慢慢围了上来。
杜衡迅速按下干扰器，显示器上的数字跳回45%。“明天最终仪式，信仰值监控会更严，”
他压低声音，“系统可能会强制波动数值，逼我们出错。”
六人决定冒险接触托马斯。面包房的后门虚掩着，地下室里，瘦弱的托马斯正用长柄搅拌器搅动一大缸蓝色液体。
“你们不该来...”他声音发抖，警惕地看向楼梯口，“他在上面...处理新到的“原料”。”
何凉秋首接点开手机里的监控截图：“我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，用活人做实验，生产控制药物。你想成为下一批“原料”吗？”
托马斯的手抖得更厉害了，搅拌器掉进缸里：“我有钥匙...但逃不掉的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，还有那个“眼睛”在盯着。”
杜衡上前一步：“帮我们破坏毒药桶，跟我们一起走，丛林小路能通出去。”
托马斯犹豫了许久，指甲掐进掌心，最终点头：“毒药桶在教堂地下室的核心区，需要三把钥匙同时转动锁孔才能打开。我有一把，是偷藏的；马克有第二把；第三把...”
何凉秋接话：“莉莎有，她还活着，被绑在地下室的机器上。”
托马斯的眼睛猛地睁大，像是听到了最恐怖的事：“莉莎？不！她三天前就被宣布“升华”了...他们说她去了光明之地，原来...”
他捂住嘴干呕起来，“他们保留了她的部分...做活体实验。”
楼上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，夹杂着面包师不成调的哼唱：“快走！他下来了！明天午夜前，我会想办法到教堂地下室接应，但有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？”
“带我妹妹一起走，”他的声音带着哀求，“她叫朱莉，在疗愈中心地下室的隔离间里，编号73。”
回安全屋的路上，余书突然停下脚步，脸色凝重：“系统提示过，被说服的NPC有30%概率告密。托马斯虽然看起来害怕，但他被控制的程度不明，很可能突然转变。”
他们挤在浴室里，水声掩盖着最后的计划。
何凉秋的声音坚定：“明天分三步：第一，拿到最后一段录音；第二，确保托马斯和马克稳定，找到第三个能信任的NPC；第三，破坏毒药桶，从丛林小路逃出去。”
陈枯调出系统地图：“最后一段录音应该在老水塔，系统显示那里有个加密终端，和前西段录音的频率匹配。”
杜衡皱眉计算：“托马斯和马克算两个可靠的，但还差一个。艾玛状态太差，恐怕撑不到最后...”
午夜钟声响起，第六天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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