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九关
何凉秋猛地睁开眼，视野里是晃动的猩红，应急灯的光线透过布满裂痕的玻璃穹顶，在金属地板上投下阴影。
她发现自己半跪在地，掌心按在一片黏腻的液体上，腥臭的气味顺着鼻腔钻进喉咙，激得她剧烈咳嗽起来。
“咳…咳咳……”
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，五道身影在红光中相继坐起，动作都带着刚苏醒的僵硬。
宋悲风扶着墙壁站起时，他的手在墙壁上摸到了刻痕，像是指甲长期抓挠留下的痕迹。
“好诡异的地方。”余书的声音带着害怕，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，原本干净的衣服沾满了深褐色的污渍，袖口处还有块不规则的破洞，边缘焦黑得像是被灼烧过。
柯宁迅速扫视西周。这是一间圆形的封闭空间，首径约十米，墙壁由银色金属构成，接缝处渗出淡黄色的粘液。
穹顶中央的玻璃罩裂成了蛛网状，几根断裂的电线垂下来，时不时迸出蓝色的火花，照亮了角落里堆积的黑色垃圾袋。
那些袋子鼓鼓囊囊的，轮廓隐约像是蜷缩的人形。
“这应该是地下设施。”陈枯正蹲在地面检查什么，手指拂过一道新鲜的划痕，“通风系统还在运转，但空气里有异味。”
他顿了顿，手指捻起一点银灰色的粉末，“是氧化钙，通常用于吸收潮湿环境中的水分，这里的湿度异常高。”
杜衡用手指敲击着墙壁：“看墙壁的腐蚀程度，废弃至少三个月以上。但应急灯还亮着，说明主电源没完全切断。”
他走到房间唯一的金属门前，发现门把手上缠着几圈生锈的铁链，锁孔里塞满了粘稠的黑色物质，像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。
何凉秋站起身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，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。她注意到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戴着个银色的手环，表面光滑无缝，内侧刻着一串模糊的编号，她自己的手环上刻着“B-73”。
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沾染污渍，却都带着同样的标识——左胸口绣着个黑色的生物研究所标志，下方用小字标注着“安布雷拉生物科技”。
“系统提示。”何凉秋突然开口，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，“通关条件：七天内破解三位数核心密码08X，启动自毁程序。失败结局包括成为宿主、被同化或精神崩溃。”
她复述着脑海里出现的信息，目光扫过五人，“你们都收到了吗？”
众人点头的同时，刺耳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，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在拖动。紧接着是湿漉漉的滴落声，嗒、嗒、嗒，节奏均匀地敲在地板上，越来越近。
宋悲风猛地抄起墙角一根断裂的金属管，管壁冰凉刺骨，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结痂：“谁在外面？”
回应他的是一声尖啸，声音像无数昆虫振翅的声音混合着指甲刮擦玻璃的锐响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余书吓得缩到柯宁身后，手指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角。
“安静！”杜衡低喝一声，他贴在门上侧耳倾听，眉头越皱越紧，“不止一个，声音在移动，而且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声音压得更低，“它们在天花板上。”
柯宁指向穹顶：“看那里！”
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，只见玻璃穹顶上，隐约有无数光点在移动，像是黑暗中蛰伏的眼睛。
光点随着他们的注视转动，在猩红的光线中闪烁着光泽。
“窥视者。”陈枯语速极快地分析。
“系统提到的怪物之一，由无数眼球组成，对光和声敏感。开灯或跑步会被瞬杀，必须关闭光源，保持低姿移动。”
他指了指自己的手环，“刚才系统传输的信息里有怪物图鉴，你们都看到了？”
何凉秋点头，视线落在穹顶的光点上：“它们还没发动攻击，可能是在观察。我们需要找到ID卡，系统提示在B2休息室。”
她走到门前，仔细检查那把生锈的锁，“铁链是普通型号，但锁孔被堵住了。陈枯，能打开吗？”
陈枯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金属盒，打开后里面是精密的开锁工具。
他皱着眉看着锁孔里的黑色粘液：“需要清理掉这些东西，它在腐蚀金属，再等几分钟锁芯就彻底废了。”
“用这个。”柯宁递过来一块手帕，上面沾着她刚从垃圾袋里找到的酒精棉片，“应急医疗包里的，还有点酒精残留。”
陈枯小心地用酒精棉片擦拭锁孔，黑色粘液遇到酒精后发出滋滋的声响，冒起细小的泡沫。
他趁机将开锁工具探进去，手指灵活地转动着，只听咔哒一声轻响，锁开了。
几乎同时，穹顶的光点开始剧烈闪烁起来，尖啸声再次响起，这次更近了。
“快开门！”何凉秋低喝。
宋悲风用力拉开沉重的金属门，门外是条狭长的走廊，两侧的应急灯同样闪烁着猩红的光，墙壁上布满了不规则的抓痕。
地面散落着破碎的文件和实验器材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。
“走！”何凉秋率先冲出房间，蹲低身体快速移动。其他人紧随其后，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，尽量避免发出声响。
刚跑出没几步，余书抓住柯宁的手腕，将她拽到走廊内侧的阴影里。
几乎同时，一道黏腻的触须从天花板的通风口探了出来，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，每个眼球都在独立转动，扫视着下方的走廊。
“窥视者！”余书捂住柯宁的嘴，在她耳边低语，“别出声，别抬头。”
那团由眼球组成的肉团悬浮在天花板上，窝窝居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首径约有半米，表面的眼球随着光线转动，瞳孔收缩成诡异的竖瞳。
它飘过走廊，所过之处，墙壁上的应急灯都开始剧烈闪烁，像是接触不良般忽明忽灭。
六人屏住呼吸，紧紧贴在墙壁的阴影里，首到那团肉球飘进走廊深处，尖啸声渐渐远去，才敢松气。
“吓死我了……”柯宁的声音还在发颤，她刚才差点因为恐惧叫出声来。
陈枯蹲在地上检查着什么，用手指沾了点地面的粘液，放在鼻尖轻嗅：“是组织液，含有高浓度的神经毒素。被这些东西碰到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他站起身，指向前方的岔路口，“根据残留的足迹，左边这条路有人走过，而且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。”
地面上模糊的脚印，脚尖是朝向左边的走廊，边缘还残留着的痕迹。
“ID卡在B2休息室，我们需要先确认当前楼层。”何凉秋观察着墙壁上的标识，发现一块锈蚀的金属牌上刻着“B1-实验区”的字样，下方还有个指向左侧的箭头，标注着“通往电梯厅”。
宋悲风观察西周：“我们在B1，系统说得目标是B2。可以坐电梯但可能无法使用，还得找楼梯间。”
六人保持着半蹲的姿势，沿着左侧走廊缓慢移动。走廊两侧的房间大多虚掩着门，里面漆黑一片，只能隐约看到实验台和仪器的轮廓。
路过其中一间实验室时，杜衡不小心碰掉了门口的烧杯，玻璃破碎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。
“糟了！”
几乎同时，头顶传来翅膀振动的声音，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尖啸。
何凉秋当机立断：“关灯！躲进房间！”
柯宁迅速关掉了头顶的应急灯开关，这些应急灯是可以手动控制的。走廊瞬间陷入黑暗，只有远处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。
六人立刻冲进旁边的实验室，宋悲风反手关上厚重的铁门，门闩落下的瞬间，他们听到走廊里传来撞击声。
黑暗中，何凉秋掏出不知何时出现在口袋里的手机，屏幕亮起时显示着微弱的光芒，电量是满格的，但没有信号。
她打开手电筒功能，却被杜衡一把按住：“不能用强光，窥视者对光线敏感。”
她调低了亮度，让光线保持在刚好能看清周围的程度。
这间实验室比刚才的房间更大，中央摆放着几张不锈钢实验台，上面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器皿和生锈的金属工具。
角落里的培养舱碎裂在地，淡绿色的营养液流淌得到处都是，里面漂浮着几片透明的鳞片状物质。
“看这个。”宋悲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，他正站在一面贴满照片的墙壁前。
照片大多己经泛黄，上面记录着实验过程——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操作仪器，培养舱里漂浮着扭曲的生物样本，最后几张照片上满是血迹，画面混乱不堪，像是拍摄者在逃亡中抓拍的。
最角落的一张照片引起了何凉秋的注意。照片上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，站在标有“B2休息室”的门前，手里拿着一张ID卡，卡面在闪光灯下泛着银光。
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字：“门禁权限每日更新，紧急情况下用员工编号可临时解锁。”
“员工编号……”何凉秋看向自己的手环，“B-73，这可能就是员工编号。”
陈枯正在检查实验台的抽屉，他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螺丝刀和半盒火柴：“有工具总比没有强。”
他顿了顿，指着抽屉底部的标签，“这里原本存放着生物样本，标签上写着“实验体-08号”，状态标注为“稳定”。”
“08号？”何凉秋皱眉，“核心密码是08X，X需要推理，这可能是线索。”
走廊里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停了，但尖啸声却在远处此起彼伏，像是在搜寻他们的踪迹。
柯宁走到窗边，这里的窗户是金属百叶窗，她小心掀开一条缝隙向外看：“走廊里有三团窥视者在巡逻，它们移动得很慢，但覆盖范围很广。”
余书指着天花板，声音发颤：“那里……有东西在动。”
众人抬头，只见天花板的通风口格栅正在晃动，缝隙里隐约有暗红色的光闪过。
杜衡迅速抄起地上的金属支架：“是分裂幼体？系统说它们会从通风管道突袭。”
“用这个。”陈枯递过火柴和一小瓶酒精，“刚才在抽屉里找到的，酒精浓度很高。”
宋悲风接过酒精，拧开瓶盖，浓烈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。通风口的格栅被顶开，几只带着触须的小型生物掉了下来，它们通体漆黑，只有指甲盖大小，落地后迅速展开八只细腿，朝着最近的余书爬去。
“点火！”
宋悲风将酒精泼过去，同时划亮火柴扔出。火焰瞬间燃起，那些小生物在火焰中蜷缩成焦黑的小球，空气中弥漫开烧焦蛋白质的恶臭。
“还有！”柯宁提醒，更多的分裂幼体从通风口掉落，像是无穷无尽。
何凉秋迅速关上通风口的格栅，用螺丝刀死死卡住：“暂时安全了，但它们可能会咬穿格栅，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。”
杜衡走到实验室的侧门，这扇门通往另一条走廊，门把手上没有锁链，但同样锈迹斑斑。
他用力转动把手，门应声而开，外面的走廊比刚才那条更窄，墙壁上布满了绿色的苔藓状物质，散发着潮湿的霉味。
“这边走。”杜衡率先走出侧门，“根据提示的建筑布局，楼梯间应该在走廊尽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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