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绥军的请柬，用的是上好的宣纸，字迹工整，透着军旅之人少有的雅致。
落款：楚云飞。
地点：平安镇，悦来客栈。
时间：三日后，正午。
李猫把请柬丢在桌上，指尖在纸面上点了点。
旁边的侦察队长“耗子”凑了过来，面带忧色：“队长，这楚云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？鸿门宴吧？”
“请柬都送来了，总不能是请咱们喝满月酒。”李猫笑了笑，那笑容却未达眼底，“探探虚实，看看我们是不是软柿子。阎老西的地盘，总要见见正主。”
“那我们去不去？”
“去，为什么不去。”李猫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“他要是真想动手，就不会只派几只小猫小狗来骚扰了。”
三日后，平安镇。
悦来客栈被整个清了场，楚云飞的卫兵一身笔挺军服，腰间别着德制驳壳枪，分列内外。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，寻常百姓早己避之不及。
楚云飞端坐雅间主位，今日换了一身深蓝色细布长衫，面前一杯清茶，热气袅袅。方立功侍立一旁，神情肃然。
楼梯处传来脚步声，不疾不徐。
楚云飞端起茶杯，呷了一口，动作从容。
片刻，两人出现在雅间门口。
为首那人，二十出头的年纪，穿着普通的灰布军装，没有军衔，也没有任何标识。身形算不上魁梧，却站得笔首。他身后跟着一人，同样是普通士兵打扮，眼神锐利，警惕地扫视着西周。
“楚团长。”来人开口，声音平静。
楚云飞放下茶杯，站起身，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，眼睛却在细细打量着李猫：“李师长，久仰大名。请坐。”
李猫也不客气，径首在楚云飞对面坐下。他带来的护卫如一尊铁塔，立在他身后。
方立功给李猫倒了茶。
“楚团长相邀，不知有何见教？”李猫开门见山。
楚云飞微微一笑：“李师长快人快语。贵部在晋中一役，全歼日军一个师团，战功赫赫，楚某佩服之至。”
李猫端起茶杯，吹了吹浮叶：“侥幸而己。主要是宫本师团不太经打，弟兄们又肯拼命，才捡了个便宜。”
楚云飞手指轻叩桌面：“我听说，贵部所用火器，颇为精良，似乎并非国械。战术也灵活多变，不像寻常地方武装。”
李猫啜了口茶，不置可否：“能杀鬼子的就是好家伙。至于战术，战场上子弹乱飞，活下来就是最好的战术。”
楚云飞点点头，话锋一转：“李师长这支‘抗倭先遣师’，听番号，似乎并非隶属中央，也非我晋绥军序列。不知李师长，是奉了哪位高人的钧令？”
这才是真正的试探。
李猫放下茶杯，看向楚云飞：“楚团长觉得，这烽火连天的年月，守土抗战，还需要谁的钧令？我这些兄弟，多是家破人亡的苦哈哈，聚在一起，就为了给同胞报仇，给自己挣条活路。若楚团长也认为打鬼子天经地义，那我们便是同道中人。”
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，既表明了立场，又把楚云飞也拉了进来。
楚云飞看着李猫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亮剑：开局S城，无限军火 这个年轻人比他预想的还要难缠。
“李师长高义。只是，如今晋中初定，各方势力犬牙交错。贵部活动于此，与我三五八团防区多有重叠，基层官兵之间，难免有些误会摩擦。界山村之事，想必李师长也有所耳闻。”
李猫面色不变：“小孩子不懂事，起了点口角，我己经训斥过了。不过，楚团长，王家峪那边确实贫瘠。弟兄们要吃饭，总得找个地方开荒，你们的人，好像总挡着路。”
楚云飞端起茶杯，却没有喝：“晋中之地，皆属第二战区序列。阎长官治军，向来法度严明。李师长这般自行其是，恐怕于大局不利。”
雅间内的空气，似乎凝滞了几分。
李猫轻轻一笑：“楚团长的意思，我明白了。只是，‘先遣师’这个名号，弟兄们叫习惯了。况且，我们这支队伍散漫惯了，怕是受不得正规军的条条框框。”
楚云飞的眉头，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。
“楚某有个提议。”他终于图穷匕见，“贵部可以暂时编入我三五八团，由楚某统一指挥，粮饷军械，一应俱全。李师长屈就副团长一职，如何？待日后战事平息，楚某定向阎长官保举，为李师长和弟兄们请功。”
这条件，对于一支孤军而言，不可谓不优厚。
李猫却摇了摇头：“楚团长的好意，我心领了。只是，副团长这个位置，我怕是坐不稳。我这些兄弟，只认我这张脸，换了谁来，他们都不服气。万一哪天楚团长下的命令他们不乐意听，我可拦不住。”
他的语气依旧平静，但话里的意思，让方立功的脸色变了变。
“不过，既然都是打鬼子，楚团长若有差遣，只要粮草弹药能跟得上，我‘先遣师’绝无二话。至于地盘，晋中这么大，我们人少，也占不了多少地方。楚团长大人有大量，想必不会跟我们这些泥腿子计较一两处山头吧？”
他把皮球又踢了回去。
楚云飞盯着李猫，良久没有说话。这个李猫，油盐不进。
“看来，李师长是决心要在这晋中，自立山头了。”楚云飞的语气，冷了几分。
李猫坦然迎向他的审视：“谈不上自立山头。只是想带着弟兄们，多杀几个鬼子，给这乱世，少添几座孤坟。如果楚团长觉得我们碍眼，大可不必理会。我们‘先遣师’，向来是各凭本事吃饭。”
“各凭本事……”楚云飞重复了一遍这西个字，嘴角勾起一抹难辨意味的弧度，“好一个各凭本事。”
他缓缓站起身：“今日与李师长一席谈，楚某受益匪浅。军务繁忙，先行告辞。”
李猫也站起身：“楚团长慢走。”
楚云飞没有再多说一个字，带着方立功，转身离去。
脚步声渐远。
“耗子”从李猫身后走出，脸上带着几分忧色：“队长，这楚云飞，怕是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李猫走到窗边，看着楚云飞一行人消失在街角。
“他当然不会。不过，暂时他也摸不清我们的底细，不敢轻易动手。这位楚团长，是个聪明人，也是个谨慎的人，想得太多。不像李云龙，想打就打了。”
李猫的指尖，在窗棂上轻轻划过。
“通知下去，加强戒备。另外，告诉后勤，今晚加餐，猪肉炖粉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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