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仁川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攥着崔郁欣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他眼中那温润的面具彻底碎裂，露出底下扭曲而疯狂的占有欲，像一头终于露出獠牙的野兽。
“郁欣，别挣扎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，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偏执，“你逃不掉的。”
“放开我！”崔郁欣拼命挣扎，指甲几乎要嵌进凌仁川的肉里，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冰冷的恨意，“凌仁川，你这个疯子！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！”
“是，我是疯了。”凌仁川非但不恼，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，笑声里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，“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，我就疯了。郁欣，你难道不觉得，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吗？我们都经历过背叛，都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痛苦……”
“你不配！”崔郁欣厉声打断他，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，“我经历的痛苦，全都是拜你所赐！凌仁川，你给我滚！”
她猛地抬起膝盖，狠狠撞向凌仁川的小腹！
凌仁川猝不及防，闷哼一声，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一瞬。
崔郁欣抓住这个机会，用力挣脱他的钳制，转身就往门口跑。
她的心脏狂跳不止，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。恐惧、愤怒、还有一丝绝境中求生的本能，支撑着她踉跄的脚步。
她必须逃出去！
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！一个比阮一寒更可怕、更善于伪装的恶魔！
“郁欣！”凌仁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带着一丝被激怒的冰冷。
崔郁欣甚至不敢回头，拼尽全力冲向门口，手指刚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，一股巨大的力量就从身后袭来，将她狠狠掼在冰冷的地板上！
“砰！”
剧烈的撞击让崔郁欣眼前一黑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。
凌仁川一步步走到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怒火和毫不掩饰的偏执。他刚才被撞的那一下，显然是真的动怒了。
“我告诉过你，别逼我。”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。
崔郁欣趴在地上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，手臂却被凌仁川死死地按住，动弹不得。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？！”崔郁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。
凌仁川蹲下身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散落的发丝，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，眼神却冰冷得令人心悸。
“我不想怎么样。”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近乎诡异的温柔，“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，郁欣。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，不，比以前更好。我会对你好，会保护你，会帮你查清崔家大火的真相……”
“你说的每一个字，都让我觉得恶心！”崔郁欣偏过头，避开他的触碰，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，“崔家大火的真相？我看，那场火就是你放的吧！凌仁川，你这个刽子手！”
凌仁川抚摸她发丝的手猛地一顿，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，有愤怒，有惊讶，还有一丝……被说中心事的慌乱？
但那情绪只是一闪而逝，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。
“郁欣，别用这种诛心的话来伤害我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，“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，没关系，我可以等。等你冷静下来，等你看清谁才是真心对你好的人……”
“真心对我好？”崔郁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低低地笑了起来，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讽刺，“真心对我好，就是伪造报告，就是害死我的孩子，就是把我当成棋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？凌仁川，你的真心，真是廉价又可怕！”
凌仁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，眼中的温柔消失殆尽，只剩下冰冷的偏执和占有欲。
“够了！”他厉声喝道，猛地捏住崔郁欣的下巴，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，“我不想再跟你说这些！郁欣，你听着，从今天起，你哪儿也不能去！你必须留在我身边！”
“你做梦！”崔郁欣死死地瞪着他，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，“就算是死，我也不会留在你这个恶魔身边！”
“那我就陪你一起死。”凌仁川的眼神疯狂而决绝，“我得不到的东西，别人也休想得到！包括阮一寒那个疯子！”
提到阮一寒，崔郁欣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。
那个同样偏执、同样疯狂的男人。
那个亲手杀死了他们孩子的男人。
那个……在海边别墅里，流着血跪在她面前忏悔的男人。
两相对比，她竟然觉得，阮一寒的疯狂，至少是赤裸裸的，是有迹可循的。而凌仁川的疯狂，却包裹在温柔的外衣下，像一条致命的毒蛇，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，给予你最沉重的一击。
“你以为阮一寒能救你吗？”凌仁川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，“他现在自身难保，非法拘禁，商业犯罪，足够他在监狱里待上一辈子了。就算他能出来，你觉得，你还能像以前一样面对他吗？”
“我和他之间的事情，轮不到你来置喙！”崔郁欣的声音冰冷。
“我只是在提醒你，郁欣。”凌仁川的语气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冷静，“你现在，只有我可以依靠。只有我，才能帮你复仇，帮你找到真相。”
崔郁欣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，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恨意和冰冷的绝望。
她知道，凌仁川说的是事实。
阮一寒被抓了，木雪月是个不堪一击的棋子，而她自己，势单力薄，根本不是凌仁川的对手。
如果凌仁川真的要强行把她留在身边，她似乎……真的没有反抗的余地。
这个认知，让她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难道她的一生，都要被这些疯子所操控吗？
先是阮一寒，再是凌仁川……
她不甘心！
绝对不甘心！
就在这时，崔郁欣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茶几底下，那里放着一个她平时用来防身的防狼喷雾。
是她回国后，因为时常被阮一寒骚扰，特意准备的。
一丝决绝的光芒，在她眼中一闪而过。
她不能坐以待毙！
哪怕只有一丝机会，她也要反抗！
“你真的……会帮我找到崔家大火的真相？”崔郁欣突然开口，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，眼神也缓和了许多，甚至带上了一丝……刻意伪装出来的脆弱和动摇。
凌仁川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，随即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。他就知道，崔郁欣最终还是会选择相信他。
“当然。”他松开捏着崔郁欣下巴的手，语气再次变得温柔，“只要你留在我身边，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，都告诉你。包括木雪月看到的那些……”
“那你先告诉我，木雪月到底看到了什么？”崔郁欣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，眼神却在不经意间，悄悄向茶几底下的防狼喷雾瞟去。
凌仁川没有察觉她的异样，他沉浸在掌控一切的中，开始慢条斯理地讲述：“木雪月当年……其实是无意中撞见了纵火的凶手……”
就在他说话分神的瞬间，崔郁欣猛地挣脱他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从茶几底下摸出防狼喷雾，对着凌仁川的脸，狠狠按下了喷头！
“嘶——！”
刺鼻的辣椒水瞬间喷涌而出，凌仁川猝不及防，被喷了一脸，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，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，身体踉跄着向后退去。
“崔郁欣！你找死！”凌仁川的声音充满了暴怒和痛苦。
这是崔郁欣唯一的机会！
她顾不上手臂的酸痛和身上的伤口，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，拼尽全力冲向门口！
这一次，她成功地拉开了门！
清新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，带着一丝自由的味道。
“救命！有人绑架！”崔郁欣冲着楼道里大声呼救。
这栋公寓楼安保措施不错，这个时间点，楼道里或许会有巡逻的保安。
然而，她的呼救声刚落，一只强有力的手就从身后伸来，再次死死地抓住了她的头发，将她狠狠拽了回去！
“啊——！”头皮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崔郁欣失声尖叫。
凌仁川双目赤红，脸上还残留着辣椒水的痕迹，看起来狰狞而恐怖。他显然是彻底被激怒了，眼中闪烁着毁天灭地的怒火和杀意。
“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！”他的声音嘶哑而暴怒，像一头被惹毛的野兽。
他猛地将崔郁欣往房间里拽，另一只手则伸向门口的墙壁，想要按动关门键。
崔郁欣拼命挣扎，指甲在凌仁川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。
“放开我！救命啊！有没有人啊！”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，声音因为恐惧和疼痛而扭曲。
就在这时，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什么人？发生什么事了？”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拿着手电筒，快步跑了过来，看到门口纠缠的两人，厉声喝道。
凌仁川的动作猛地一顿。
崔郁欣心中一喜，得救了！
“保安！他是坏人！他想绑架我！快帮我报警！”崔郁欣急忙喊道。
凌仁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，他知道，一旦警察来了，事情就麻烦了。他恶狠狠地瞪了崔郁欣一眼，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怨毒。
但他并没有立刻放手，反而更加用力地拽着崔郁欣，对着保安露出一个“无奈”的笑容：“误会，都是误会。这是我女朋友，我们俩吵架呢，她脾气不太好……”
“谁是你女朋友！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崔郁欣立刻反驳，“他叫凌仁川，是个心理医生，他想强行带我走！保安大哥，你快帮我！”
保安看着两人各执一词，又看了看崔郁欣脸上的伤痕和凌仁川手臂上的抓痕，以及凌仁川那张明显被什么东西喷过的红肿的脸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。
“不管是不是误会，你们这样在楼道里争执，影响其他住户休息了。”保安的语气严肃起来，“这位先生，请你先放开这位女士。有什么事情，好好说，或者……我帮你们报警处理？”
提到报警，凌仁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。
他知道，不能再僵持下去了。
他深深地看了崔郁欣一眼，那眼神冰冷而怨毒，像是在说：你给我等着。
然后，他猛地松开了抓着崔郁欣头发的手。
崔郁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，远离了这个如同噩梦般的男人。
凌仁川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，对着保安勉强笑了笑：“对不起，打扰了。我们……我们会好好说的。”
说完，他深深地看了崔郁欣一眼，转身，快步消失在了楼道的拐角处。
首到凌仁川的身影彻底消失，崔郁欣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下来，双腿一软，差点再次摔倒。
保安连忙上前扶住她：“这位女士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我……我没事……谢谢你，保安大哥。”崔郁欣的声音还在颤抖，心有余悸地看着凌仁川消失的方向，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。
刚才那一瞬间，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这个疯子拖走了。
“要不要报警？”保安问道，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。
崔郁欣犹豫了一下。
报警吗？
以凌仁川的手段和人脉，恐怕很难定他的罪，反而会打草惊蛇，让他以后更加警惕，更难对付。
而且……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她要查清楚崔家大火的真相。
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，都付出代价。
包括凌仁川。
也包括……阮一寒。
“不用了，谢谢。”崔郁欣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“刚才……确实是我们之间有点私人恩怨，闹得有点不愉快。麻烦你了。”
保安见她坚持，也不好多说什么，只是叮嘱道：“那你自己小心点。如果他再骚扰你，你就立刻报警，或者联系我们物业。”
“好的，谢谢你。”
送走保安，崔郁欣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，回到了公寓，反手就将门锁死，并且按下了反锁键。
做完这一切，她才背靠着冰冷的门板，缓缓地滑坐在地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，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。
刚才的一幕，简首就像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。
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，那里还残留着被凌仁川拽头发时的剧痛。
又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，那上面还残留着抓伤凌仁川的痕迹。
这个男人，太可怕了。
他的偏执，他的疯狂，他的控制欲，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和他相比，阮一寒的疯狂，似乎还带着一丝笨拙和可悲。
而凌仁川的疯狂，则是精心策划的，致命的。
崔郁欣闭上眼，脑海里一片混乱。
她该怎么办？
凌仁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
他刚才看她的眼神，充满了怨毒和势在必得。
他一定会再来找她的。
她一个人，根本不可能抗衡这样一个疯子。
难道……真的要像凌仁川说的那样，去找阮一寒？
那个同样疯狂，同样伤害过她的男人？
崔郁欣的心脏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她恨阮一寒。
恨他的偏执，恨他的残忍，恨他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。
可……
她也无法否认，在海边别墅里，阮一寒那撕心裂肺的忏悔，那满屋的婴儿用品，那被泪水浸透的亲子鉴定报告……
确实在她心里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。
至少，阮一寒的恨是真的，爱也是真的，疯狂也是真的。
他不会像凌仁川那样，用温柔的面具包裹着致命的毒药。
而且，阮一寒似乎也在调查凌仁川，调查崔家大火的真相。
或许……
或许只有暂时和阮一寒联手，才能对抗凌仁川这个更可怕的恶魔？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，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生长，缠绕着她的心脏，让她窒息。
她竟然在考虑和那个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男人联手？
这太荒谬了。
太可笑了。
可除此之外，她还有别的选择吗？
就在这时，崔郁欣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按下了接听键。
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个嘶哑而疲惫的声音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和担忧。
“郁欣……是我……阮一寒。”
崔郁欣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说曹操，曹操到。
她沉默着，没有说话。
“我……我出来了。”阮一寒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，“我知道你出事了……凌仁川那个混蛋是不是去找你了？你没事吧？”
崔郁欣握着手机的手指，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他怎么会知道？
他怎么会出来了？
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。
“我没事。”良久，崔郁欣才开口，声音沙哑而冰冷，“还有事吗？没事我挂了。”
“别挂！郁欣！”阮一寒立刻说道，声音带着一丝急切，“我知道你不想见我，也不想听我说话。但我必须提醒你，凌仁川那个人，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得多！他不仅和木家大火有关，他背后……可能还有更大的势力！”
“你现在很危险，郁欣。待在你那个公寓里不安全，他肯定还会去找你。”阮一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，“你相信我这一次，好不好？暂时……暂时来我这里避一避。我可以保护你。”
保护她？
崔郁欣的嘴角，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那个曾经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，现在说要保护她？
这世上，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？
“我不需要你的保护。”崔郁欣冷冷地说道。
“郁欣！”阮一寒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和无奈，“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种话。我知道我欠你的，一辈子都还不清。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！凌仁川是个疯子！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！”
“你告诉我，你现在在哪里？我去接你！”
崔郁欣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，听着电话那头阮一寒焦急而嘶哑的声音，又想起了凌仁川那张狰狞而偏执的脸。
她的心脏，在痛苦和挣扎中，剧烈地跳动着。
去，还是不去？
相信，还是不相信？
和阮一寒联手，无异于与虎谋皮。
可如果不去……
她真的能独自面对凌仁川那个疯子吗？
崔郁欣的眼神，在黑暗中，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。
她没有选择了。
至少，她要弄清楚真相。
弄清楚崔家大火的真相。
弄清楚凌仁川的真实目的。
哪怕代价是要再次靠近那个她既恨又无法彻底割舍的男人。
“我在……”崔郁欣缓缓地报出了自己的地址，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电话那头的阮一寒，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“等着我，郁欣。我马上到。”
挂断电话，崔郁欣将手机扔在一边，重新靠在冰冷的门板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，是对是错。
也不知道等待她的，将会是怎样的深渊。
但她知道，从她说出地址的那一刻起，她和阮一寒之间，那段早己被鲜血和仇恨埋葬的过去，就注定要被重新翻开。
而这一次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全身而退。
楼道里，仿佛还残留着凌仁川那冰冷而偏执的气息。
崔郁欣的身体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她抬起头，望向窗外更深的黑暗。
凌仁川，阮一寒。
你们欠我的，欠我孩子的，欠我崔家的。
我会一点一点，全部讨回来。
哪怕，要我亲自下地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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