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局的临时问讯室里,白炽灯的光线惨白刺眼,映得崔郁欣脸上的疲惫和憔悴愈发清晰。
她己经在这里坐了快三个小时。
对面的审讯员换了两拨,问题翻来覆去,无非是围绕着废弃工厂里发生的一切——凌仁川的出现,木雪月的状态,阮一寒的受伤,以及那场混乱的打斗。
崔郁欣尽可能地陈述事实,却刻意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——比如凌仁川提到的木家非法实验,比如他暗示的阮父与火灾的关联,比如她和阮一寒之间复杂的过往。
这些信息太过敏感,牵扯太广,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,她不能轻易说出来。
“崔小姐,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是实话?”对面的老刑警眼神锐利地看着她,语气带着一丝怀疑,“根据我们现场勘查的结果,那里不仅有打斗痕迹,还有神经毒气的残留。凌仁川为什么要对你和阮先生下此毒手?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“我和凌仁川只是……认识。”崔郁欣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他是个心理医生,可能……精神有些问题。他一首认为我和阮一寒对他有威胁,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。”
这个解释漏洞百出,但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说法。
“认识?”老刑警显然不信,“据我们调查,凌仁川三年前就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了,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
崔郁欣沉默了。
她总不能说,三年前她被阮一寒囚禁,而凌仁川是阮一寒请来的“医生”,后来又将她从阮一寒身边“救”走,并一首控制着她吧?
就在这时,问讯室的门被推开了。
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员走了进来,在老刑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。
老刑警的脸色微微一变,点了点头,然后看向崔郁欣:“崔小姐,今天的问询就先到这里。你可以回去了,但请保持手机畅通,我们可能还会需要你协助调查。”
崔郁欣有些意外,但还是立刻站了起来:“谢谢。对了,请问……阮一寒怎么样了?他在哪个医院?”
老刑警看了她一眼,语气缓和了一些:“阮先生被送到市中心医院抢救了,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。你可以过去看看。”
“谢谢。”崔郁欣低声道,转身走出了问讯室。
走出警局,外面的天色己经完全黑了下来,晚风带着一丝凉意,吹得她打了个寒颤。
她拿出手机,想给阮一寒的心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,却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,是一个匿名号码发来的,只有简短的一句话:
“木雪月,跳了。”
崔郁欣的心脏猛地一沉!
木雪月死了?
是凌仁川干的!
他果然不会留下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人!
那个唯一可能知道木家大火真相的人,就这样死了。
崔郁欣紧紧攥着手机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凌仁川。
你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?
她拦了辆出租车,报了市中心医院的名字。
车子启动,驶向夜色深处。
崔郁欣靠在车窗上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火,脑海里一片混乱。
凌仁川的话,木雪月的死,阮一寒的重伤,父母死亡的疑点,木家的非法实验……
这一切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她牢牢困住,让她喘不过气。
她必须找到证据。
找到证明凌仁川罪行的证据,找到木家大火和父母死亡的真相,找到阮父是否参与其中的答案。
只有这样,才能告慰死去的人,才能让活着的人得到解脱。
***市中心医院,急救室外。
红灯依旧亮着,像一只冰冷的眼睛,注视着外面焦急等待的人们。
崔郁欣赶到的时候,阮一寒的心腹特助正焦急地守在门口。
“崔小姐!您来了!”特助看到她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变成了担忧。
“阮一寒怎么样了?”崔郁欣急忙问道,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。
“还在抢救。”特助的脸色凝重,“医生说,情况很不乐观。头部受到重创,失血过多,还可能……伤到了神经。”
崔郁欣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担忧涌上心头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墙边,慢慢滑坐下来。
“崔小姐,您别太担心,阮先生他……吉人自有天相。”特助想安慰她,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崔郁欣没有说话,只是双手抱膝,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。
急救室的门紧闭着,里面是她曾经恨之入骨的男人,此刻却生死未卜。
她想起三年前,在那个豪华别墅的地下室里,阮一寒将她囚禁,看着她痛苦挣扎,眼神冰冷而残酷。
她想起那个雨夜,他在婴儿房里,抱着那个不存在的婴儿,神情痛苦而绝望。
她想起在废弃工厂里,他为了救她,被木雪月一铁棍砸中头部,鲜血溅在她脸上的温热触感。
恨意还在,怨怼还在,但不知从何时起,这些情绪中,己经掺杂了别的东西——怜悯,愧疚,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。
她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吗?
答案是否定的。
无论他曾经做过多么伤害她的事情,他今天为她挡下的那一棍,是真的。他眼中的痛苦和悔恨,也是真的。
她欠他一条命。
也欠自己一个答案。
就在这时,急救室的灯灭了。
门被推开,主刀医生走了出来,摘下口罩,脸上带着疲惫。
“医生!怎么样?我家老板怎么样了?”特助立刻冲了上去,焦急地问道。
崔郁欣也猛地站起来,心脏提到了嗓子眼。
医生看了他们一眼,叹了口气:“我们己经尽力了。阮先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,但还处于昏迷状态,能不能醒过来,什么时候能醒过来,都是未知数。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什么?”崔郁欣急忙追问。
“而且他头部受到重创,即使醒过来,也可能会有后遗症,比如……失忆,失语,甚至瘫痪。”医生的语气很沉重。
崔郁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差点站立不稳。
失忆?失语?瘫痪?
这对骄傲自负的阮一寒来说,比死更难受。
“他现在在哪里?我们能去看看他吗?”特助的声音也有些颤抖。
“他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了,暂时还不能探视。你们先回去休息吧,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们的。”医生说完,便转身离开了。
特助愣在原地,脸色苍白。
崔郁欣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:“特助,你先回去吧。这里有我守着。”
“崔小姐,这……”
“快去。”崔郁欣打断他,语气不容置疑,“阮氏现在肯定乱成一团,需要有人主持大局。你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,这里交给我。”
特助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:“那……崔小姐,辛苦您了。有任何情况,您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嗯。”崔郁欣点了点头。
特助离开后,急救室外只剩下崔郁欣一个人。
她走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,隔着玻璃,远远地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,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。
他的脸上盖着氧气罩,胸口微弱地起伏着,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。
曾经那个意气风发、不可一世的阮一寒,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。
崔郁欣的心里,五味杂陈。
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,决定在这里守着。
无论如何,她要等他醒过来。
***与此同时,城市的另一端,一间隐蔽的地下室里。
凌仁川坐在电脑前,屏幕上显示着暗网的页面,上面一条新的悬赏令刚刚发布:
“目标:崔郁欣。悬赏金额:一千万。要求: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凌仁川看着屏幕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笑容。
崔郁欣。
你以为报警就能摆脱我吗?你以为守在阮一寒身边就能安全吗?
太天真了。
你是我的,只能是我的。
既然你不肯乖乖回到我身边,那我就只好用强制手段了。
一千万,足够让无数亡命之徒为他卖命。
他倒要看看,阮一寒昏迷不醒,崔郁欣孤身一人,还能撑多久。
他关掉暗网页面,打开另一个监控软件,屏幕上出现了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画面——那是他之前安插在医院的人手偷偷安装的摄像头。
他看着屏幕里那个坐在长椅上,神情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崔郁欣,眼神中充满了偏执的占有欲。
“郁欣,等着我。”他低声说道,像是在对她说,又像是在对自己说,“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。这一次,你再也逃不掉了。”
说完,他关掉电脑,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。
夜色如墨,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罪恶和杀机。
一场新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。
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崔郁欣,对此还一无所知。
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,守着那个昏迷的男人,守着一丝微弱的希望,也守着一个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但对于崔郁欣来说,这一天,注定不会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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