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医院,寂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。
重症监护室的门紧闭着,只有门上那扇小小的观察窗,能看到里面模糊的景象。仪器发出的“滴滴”声,规律而单调,像一把钝刀,在寂静中反复切割着神经。
崔郁欣趴在病房外的小桌上,浅眠着。连日的疲惫和精神紧张,让她早己不堪重负。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,呼吸均匀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,平日里锐利的眼神被疲惫覆盖,显得格外脆弱。
她的手,还保持着一个微微抬起的姿势,似乎在梦中,也想透过那扇门,触摸到里面的人。
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,斜斜地洒进来,在地上铺就一片清冷的银辉,也温柔地落在崔郁欣的发梢和肩头。
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,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祥和。
仿佛之前所有的血腥、暴力、阴谋和挣扎,都暂时被这深夜的寂静所吞噬。
***“……嗯……”
一声极其微弱的、几乎被仪器声淹没的呻吟,从重症监护室里传了出来。
崔郁欣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,猛地从浅眠中惊醒。
她抬起头,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惊醒而剧烈跳动着。
“刚才……是什么声音?”她喃喃自语,有些不确定。
是梦?还是……
她立刻站起身,快步走到重症监护室的观察窗前,瞪大了眼睛,紧紧地盯着里面。
阮一寒依旧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,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。
仪器的“滴滴”声,依旧规律地响着。
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?
崔郁欣有些失望,又有些松了口气。
她知道,急也没用。
但就在她准备转身回到小桌旁时,眼角的余光,似乎捕捉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。
她猛地顿住脚步,再次凑近观察窗,屏住了呼吸。
是阮一寒的手!
他放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,手指的指尖,极其微弱地、几乎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!
只是那么一下,快得像闪电,然后就恢复了原状,仿佛从未动过。
但崔郁欣看得清清楚楚!
不是幻觉!
他真的动了!
崔郁欣的心脏,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狂喜,像电流一样窜遍了她的全身。
“阮一寒……”她下意识地低声喊道,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你听到了吗?你动了!你快醒醒!”
里面的人,没有任何回应。
那只手,也没有再动。
但崔郁欣己经满足了。
这一下微弱的颤动,像一道光,照亮了她心中所有的阴霾和不安。
他在努力。
他在挣扎。
他没有放弃。
这就够了。
***崔郁欣重新回到小桌旁,但这一次,她没有再趴着睡觉。
她就那么坐着,目光一瞬不瞬地透过观察窗,看着里面那个躺着的人,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坚定。
时间,在她的凝视中,一点点流逝。
窗外的月光,也悄悄地改变了角度,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。
不知过了多久,走廊尽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。
崔郁欣警惕地抬起头,看到是阮一寒的特助,正轻手轻脚地走过来,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。
“崔小姐,您还没睡?”特助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惊讶和担忧,“我给您带了点宵夜,您趁热吃点吧。”
崔郁欣摇了摇头:“我不饿。特助,这么晚了,你怎么还过来?”
“我有点不放心,过来看看。”特助将保温桶放在桌上,压低声音说道,“而且,有一些情况,我觉得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您。”
“什么情况?”崔郁欣立刻警觉起来。
“是关于公司和……凌仁川的。”特助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,“公司那边,阮董的动作越来越大了,己经罢免了好几个忠于阮先生的高管,换上了他自己的人。如果再这样下去,恐怕……”
后面的话,特助没有说,但意思己经很明显了。
如果阮一寒再不醒过来,阮氏集团,很可能就要易主了。
崔郁欣的眉头,紧紧地皱了起来。
阮父的贪婪和无耻,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在自己的儿子生死未卜的时候,他想的不是如何救治,而是如何夺权。
“还有凌仁川。”特助继续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,“警方那边传来消息,他们在木雪月坠楼的现场,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,证明她的死,绝对不是意外,而是人为谋杀。而且,种种迹象都表明,这很可能是凌仁川干的。”
“他们还查到,凌仁川在消失之前,曾经和一个国际犯罪组织有过接触。这个组织,以承接各种暗杀、绑架任务而闻名。”
崔郁欣的心,猛地一沉。
国际犯罪组织?
凌仁川竟然和这种组织有联系?
他想干什么?
“警方怀疑,凌仁川很可能是想通过这个组织,对您或者……阮先生,不利。”特助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,“所以,崔小姐,您一定要小心,千万不要单独行动。我己经加派了人手,在医院周围保护您的安全。”
崔郁欣点了点头,心里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。
凌仁川这个魔鬼,果然不会善罢甘休。
他在暗处,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毒蛇,随时可能给他们致命一击。
“对了,特助。”崔郁欣像是想起了什么,“警方在木雪月身上,有没有找到其他更有价值的线索?比如……关于木家大火,或者我父母死亡的真相?”
特助摇了摇头,脸上带着遗憾:“暂时还没有。木雪月手里那枚刻着‘L’的袖扣,经过DNA比对,确实有凌仁川的DNA痕迹,但这只能证明凌仁川和她有过接触,并不能首接证明他和那些旧案有关。”
“不过,警方并没有放弃。他们正在重新调查木家大火和崔家火灾的卷宗,希望能找到新的突破口。”
崔郁欣沉默了。
真相的揭开,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但她不会放弃。
无论多难,她都要查下去。
为了她的父母,为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,也为了……躺在里面的那个男人。
***特助离开后,走廊里又恢复了寂静。
崔郁欣看着保温桶,突然觉得有些饿了。
她打开保温桶,里面是一些清淡的粥和小菜。
她拿起勺子,慢慢地喝着粥,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重症监护室。
不知过了多久,粥喝完了,天也渐渐亮了。
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户,洒进走廊,驱散了深夜的寒意,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希望。
崔郁欣站起身,再次走到观察窗前。
就在这时,她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。
阮一寒的手指,又动了一下。
这一次,不是微弱的颤动,而是清晰可见的、幅度稍大的弯曲。
紧接着,他的眼皮,似乎也轻轻颤动了一下。
“阮一寒?”崔郁欣的心跳瞬间加速,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,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。
没有回应。
但他的手指,又动了一下。
崔郁欣再也忍不住了,她转身就想去找医生。
但就在她转身的瞬间,她听到重症监护室里,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、几乎难以辨认的气音。
像是一个人的名字。
崔郁欣猛地顿住脚步,难以置信地回过头,再次凑近观察窗。
阮一寒的嘴唇,似乎动了动。
她屏住呼吸,努力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。
这一次,她听清了。
那是一个极其微弱、极其模糊,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。
“……郁……欣……”
是他的声音!
他在叫她的名字!
崔郁欣的眼泪,瞬间夺眶而出。
不是悲伤的泪,而是激动的、喜悦的、百感交集的泪。
她转身,不顾一切地朝着医生办公室跑去。
“医生!医生!他动了!他叫我的名字了!他快要醒了!”
她的声音,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,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的释放和希望。
***医生和护士们很快赶到了重症监护室。
他们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检查和处理。
崔郁欣被拦在了外面,只能焦急地在走廊里踱步,心脏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剧烈跳动着。
大约半个小时后,医生走了出来。
他摘下口罩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,但眼神里却有一丝欣慰。
“医生!怎么样?他是不是要醒了?”崔郁欣立刻迎上去,迫不及待地问道。
医生看着她,点了点头:“是的,崔小姐。阮先生的情况,比我们预想的要好。他的意识正在逐渐恢复,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,但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。我们预计,他很可能会在今天之内醒来。”
“真的吗?太好了!太好了!”崔郁欣激动得差点跳起来,连日来的疲惫和担忧,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了。
“不过,你要有心理准备。”医生的语气又变得凝重起来,“他醒来后,很可能会出现暂时性的失语、记忆混乱,甚至肢体障碍。毕竟,他的头部受到了重创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崔郁欣点了点头,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,“只要他能醒过来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我们可以慢慢治疗,慢慢恢复。”
医生笑了笑:“你能这么想就好。我们会密切观察他的情况,一有消息就通知你。”
“谢谢医生!谢谢你!”
***医生离开后,崔郁欣靠在墙上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阳光透过窗户,洒在她的脸上,暖洋洋的。
她看着重症监护室的门,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阮一寒,欢迎回来。
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还有很多账要算。
这一次,我们一起面对。
***与此同时,在世界的某个角落,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。
凌仁川坐在电脑前,屏幕上显示着医院走廊的监控画面。
画面里,崔郁欣因为激动而泪流满面,因为阮一寒的即将苏醒而欣喜若狂。
凌仁川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却冰冷得像万年寒冰。
他慢慢地抬起手,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。
屏幕上,跳出一个暗网页面。
页面的最上方,是一行醒目的红色大字:
“悬赏令:目标——崔郁欣。”
下面是目标的照片、基本信息和悬赏金额。
金额那一栏,赫然写着:“一亿美金。”
凌仁川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而疯狂的笑容。
“郁欣……你这么想让他醒过来,想和他一起面对吗?”
“那我就偏不让你如愿。”
“我倒要看看,在一亿美金的诱惑下,你能活多久。”
“你是我的,只能是我的。”
“如果我得不到,那谁也别想得到。”
他按下了“发布”键。
屏幕上,弹出一行提示:“悬赏令发布成功。”
凌仁川看着屏幕,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疯狂。
地下室里,只有电脑屏幕的光芒,映照着他扭曲而狰狞的脸。
一场针对崔郁欣的、来自全世界亡命之徒的追杀,即将开始。
而沉浸在阮一寒即将苏醒的喜悦中的崔郁欣,对此还一无所知。
她还不知道,一张由金钱和贪婪编织的巨大罗网,己经悄然向她张开。
深渊的回响,己经在耳边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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