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黄沙掠过玉门关外的古道,樊书白裹紧褪色的斗篷,望着天际翻滚的铅云。怀中的璇玑玉衡己沉默多日,唯有掌心的胎记偶尔发烫,似在警示暗处蛰伏的危机。自京城一别,他循着血月教留下的星纹标记,辗转河西走廊半月有余,终于在敦煌以西的月牙泉镇停下脚步。
镇口茶棚里,几个商旅正围着火堆窃窃私语。樊书白要了碗马奶酒,在角落坐下时,恰好听见"血月"二字。邻桌老者布满皱纹的手突然颤抖,将粗陶碗重重搁在木桌上:"那些黑衣鬼东西,上个月又掳走了李家小子!"
"您见过他们?"樊书白凑近,掏出半枚带血的铜钱。老者瞳孔骤缩,盯着铜钱上的星渊阁徽记,喉结滚动半晌才开口:"三年前...我儿子被他们拖进马车时,斗篷下就闪过这鬼玩意儿。"老人的声音哽咽,"他们往西边去了,听说...听说在龟兹国边境的黑沙漠里,有座会吃人的城。"
深夜,樊书白敲开老者的土坯房。月光透过破窗洒在炕头,老人掀开褪色的羊皮袄,露出后背狰狞的疤痕——那是三道爪痕,伤口处泛着诡异的青黑色,与京城中蛊者的症状如出一辙。"我逃出来后,总梦见儿子在哭。"老人从墙缝里摸出块残破的羊皮卷,"这是他被掳前塞给我的,上面的鬼画符,和你那铜钱上的记号一样。"
羊皮卷展开,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星图。樊书白将璇玑玉衡置于图中,七块星陨石突然发出蜂鸣,在月光下投射出立体光影。光影中,一座被黑雾笼罩的城池若隐若现,城楼上悬挂的血月旗帜猎猎作响。更令人心惊的是,画面中央的祭坛上,赫然摆放着五件星辰信物——只差他怀中的银簪与玉衡,便能凑齐传说中的"星渊七器"。
"那座城...叫迦楼罗。"老者的声音充满恐惧,"传说千年前是座佛国,后来不知被什么东西吞了,连玄奘法师的经书里都不敢提。"樊书白着图中标记的方位,发现那里正是徐婉清在古籍中批注的"血月之源"。
三日后,樊书白混入一支商队。车队行至黑沙漠边缘时,风沙突然转急,驼铃声中传来阵阵诡异的诵经声。走在最前的向导突然勒住缰绳,面色惨白:"不对劲,这风里有血腥味!"话音未落,沙丘后涌出数百黑衣教徒,他们脸上蒙着青铜面具,面具缝隙中伸出蠕动的蛊虫触须。
"保护货物!"商队首领拔出弯刀,却在看清教徒手中的圆月弯刀时瞳孔骤缩——刀身上刻着与羊皮卷相同的星纹。樊书白跃下骆驼,铁链横扫间,星辰之力在沙地上划出银亮轨迹。教徒们齐声高呼"血月永生",抛出的蛊虫在半空聚成血色屏障,竟将他的攻击尽数吞噬。
混战中,一名教徒的面具被击碎,露出底下布满血纹的脸。樊书白认出那是京城失踪的孩童,如今却沦为行尸走肉。他握紧银簪,北斗七星的光芒亮起,银簪穿透血色屏障的刹那,教徒们发出非人的惨叫。然而更多黑影从沙丘后涌出,为首的黑袍人举起玉珏——正是徐婉清父亲生前佩戴的信物。
"交出银簪与璇玑玉衡。"黑袍人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,玉珏在他手中泛起妖异红光,"你们以为杀了教主就能终结血月?真正的诅咒,从千年前就己种下!"樊书白正要反击,却见黑袍人抛出玉珏,化作血雾裹住整个商队。他奋力挥出铁链,在血雾中抓住半块布条——上面绣着龟兹国特有的忍冬纹。
待风沙停歇,商队死伤惨重,唯有樊书白怀中的璇玑玉衡完好无损。他望着布条上的纹饰,终于确定迦楼罗城的方位。临走前,他将一枚铜钱塞进重伤的向导手中:"若有幸活着,去双忠祠找守庙老道,说...血月的眼睛在沙漠深处睁开了。"
夜色再度降临,樊书白孤身走向黑沙漠。星空下,他展开羊皮卷,星图上的北斗七星与天穹完全重合,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。怀中的银簪微微发烫,恍惚间,他又听见徐婉清的声音在风中低语:"樊郎,小心...他们在等你入局。"
当第一缕月光照亮沙丘时,迦楼罗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。城池上空盘旋着血色乌鸦,城墙缝隙中渗出黑红色液体,宛如一座浸泡在血泊中的活物。樊书白握紧铁链,掌心胎记滚烫如烙铁——这里不仅藏着血月教的秘密,更是解开星辰信物之谜的最后关卡。而他,早己做好了与黑暗同归于尽的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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