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，这是颜陌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知。
不是灰骨王庭的腐朽气息，不是血腥战场的铁锈味，而是干净到近乎刺鼻的消毒水味道。
她缓缓睁开眼睛，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。
白色的天花板，简陋但整洁的病房，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窗格的影子。
一根输液管从手背延伸至床边的吊瓶，透明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。
人类的世界。安全的地方。
颜陌试着动了动手指，一阵刺痛立刻从右臂传来。
她艰难地转头，看到自己的右臂被特殊的绷带包裹，绷带下隐约可见灰白色的纹路在皮肤下蔓延。
但奇怪的是，那些纹路在接近手腕处被一圈淡淡的金光阻隔，无法继续前进。
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她瞬间绷紧身体。本能驱使她寻找武器，但病房里空荡荡的，连把水果刀都没有。
"醒了？"
凌锋推门而入，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。
他看起来比在第五州时整洁多了，换上了干净的反抗军制服，脸上的胡茬也刮得干干净净。
只有眼下的青黑暴露了他的疲惫。
颜陌下意识地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灰白化的右臂，紫眸中闪过一丝慌乱："我...这是哪里？"
"曙光哨站西区医疗中心。"凌锋把碗放在床头柜上，拉过一把椅子坐下，"安全区的最核心位置，连只变异老鼠都进不来。"
他的语气轻松，但目光始终没离开颜陌的脸，似乎在观察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。
颜陌避开他的视线，低头看着被子上阳光的斑点："其他人...还好吗？"
"老狼断了根肋骨，小七轻度腐蚀伤，其他人都只是皮肉伤。"凌锋的声音平静，"比起从第五州活着回来这个事实，这点代价简首微不足道。"
病房陷入沉默。
颜陌能感觉到凌锋有无数问题想问，但出于某种考虑而克制着。
她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臂，灰白纹路在绷带下若隐若现，提醒着她己经不再完全属于人类的事实。
"他们...知道吗？"她最终打破沉默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凌锋没有假装听不懂："医疗团队知道。总指挥官知道。其他人...只听说我们救回了一个被丧尸贵族囚禁的重要人物。"
颜陌苦笑一声："重要人物？"她抬起右臂，慢慢解开绷带，露出下面己经灰白化到肘部的手臂，"看看我，凌锋。我越来越像他们了。"
灰白的皮肤上，暗紫色的血管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，偶尔闪过一丝诡异的流光。
整条手臂看起来己经不像是人类该有的肢体，更像是丧尸与某种未知生物的混合体。
凌锋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，只是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——那里是金光与灰白纹路交锋的前线："你知道这是什么吗？"
他指的是那圈金光。
颜陌摇头。
她能感觉到金光中蕴含的温暖力量，与凌锋的光系异能如出一辙，但更深层次的联系却说不上来。
"这是我的异能核心分出来的一部分。"凌锋的声音低沉，"当丧尸王的灰雾几乎要吞噬你的时候，它自动反应了。就像...某种共鸣。"
颜陌的紫眸微微睁大。她想起在灰骨王庭的容器中，正是这缕金光让她保持了一丝清醒。
"为什么...会这样？"
凌锋松开她的手腕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她："记得这个吗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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