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砚铮的奶茶袋在掌心洇出一圈水痕。
苏砚吸了口热杨枝甘露，甜味刚漫到舌尖，手机就炸了——是林疏桐的语音，语速快得像机关枪："沈知微在心理康复中心外！
我扛着摄像机路过，她正蹲在梧桐树下哼歌！"
"心理康复中心？"苏砚舔掉嘴角的西柚粒，"她不是刚做完神经评估？"
程砚铮己经转身走向停车场，西装下摆带起风："二十分钟到。"
等他们赶到时，沈知微正背对着围墙，马尾辫被风掀起。
她哼的调子像片羽毛，轻轻扫过苏砚的记忆——这不就是谢尔盖总在实验室里用跑调男低音吼的那首？
"红莓花儿开......"沈知微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，俄语咬字比谢尔盖标准十倍，"在那辽阔的草原上......"
"停！"谢尔盖的大嗓门从背后炸响。
他抱着笔记本电脑狂奔而来，眼镜歪在鼻梁上，"这、这是我们当年在'曙光'实验室的背景音乐！"他掰着手指头数，"每周三下午三点，程总工说要'用艺术陶冶科研狗的情操'，就放这盘老磁带！"他突然顿住，"不对啊，当年只有核心成员能进实验室......"
沈知微没回头。
她指尖轻轻敲着膝盖，太阳穴处的皮肤下，一道幽蓝的光像活了似的，顺着血管纹路往耳后爬。
苏砚立刻从包里摸出便携式信号扫描仪——这是她上周趁程砚铮改代码时，拆了他三台无人机零件拼的。
屏幕刚亮起，就跳出刺目的红色警告："检测到异常脑波频率！
目标芯片正在连接未知加密频道！"
"她在唤醒什么。"苏砚按住扫描仪，抬头时正撞进程砚铮沉下来的目光。
他拇指抵着下巴，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
手机在掌心震动，赵泽宇的消息弹出来："己联系局里技术组，尝试截断信号。"
沈知微终于转过脸。
她眼角沾着梧桐絮，笑起来像片融化的雪："别费劲了。"蓝光在她皮肤下蔓延成星图，"这是'曙光-γ'最后的备份系统，只有我能唤醒。"她看向程砚铮，"你父亲设计的芯片，不会伤害他的孩子。"
程砚铮喉结动了动，刚要说话，谢尔盖的惊呼又炸响："苏！
看这个！"他把笔记本转过来，屏幕上滚动着绿色代码，"我黑进了芯片传输的数据流......这不是普通数据！"他推了推眼镜，"是俄语坐标，还有一行代码——哈巴罗夫斯克，废弃军工厂！"
"苏联解体前的未完成芯片原型机图纸。"沈知微接得行云流水，"藏在地下三层，用铅板封着。"
苏砚的后槽牙咬得发酸。
她摸出特工专用的战术笔，在掌心敲了三下——这是摩斯密码的"危险"。
程砚铮的目光扫过来，不动声色地用鞋尖碰了碰她的脚踝，回了串"稳住"。
"叮——"林疏桐的视频通话弹进来。
镜头里她举着摄像机，背景是机场到达口，"光之眼"的标志在电子屏上一闪而过，"三辆黑色商务车刚出停车场，目标明确！"
程砚铮的手指在西装裤侧敲了两下——这是他开紧急会议时的习惯。"转移沈知微。"他声音冷静得像冰锥，"同时放消息说程氏要在深圳建新生产线，所有高管明早飞深圳。"
"那图纸......"谢尔盖急得俄语都冒出来了。
"假消息要真，得有人演。"苏砚突然勾住程砚铮的胳膊，仰头笑，"程总明天陪我飞深圳看生产线？
顺便买条我上次看中的领带？"
程砚铮耳尖微微发红，低头整理她被风吹乱的刘海："润喉糖在你包里。"
沈知微突然笑出了声。
她的指尖还泛着蓝光，却轻轻碰了碰苏砚的手背："老谢教的民谣，我没跑调吧？"
谢尔盖摸着后脑勺首嘟囔："当年我教她时，她还说'老谢你唱得像熊叫'......"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
程砚铮拉着苏砚往车里走，回头时正看见沈知微踮脚把一片梧桐叶别在围墙的铁丝网上。
风掀起她的衣角，露出后腰别着的银色东西——是把微型电击器，和苏砚前世执行任务时用的型号一模一样。
"哈巴罗夫斯克。"程砚铮突然说。
苏砚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："嗯？"
"等解决完这边。"他转动车钥匙，引擎声低沉地轰鸣，"我们去哈巴罗夫斯克。"
后视镜里，沈知微的身影越来越小。
她对着风扬起手，嘴型分明在说："祝你们好运。"
苏砚摸出包里的润喉糖，剥了一颗塞进程砚铮嘴里。
他被甜得皱了下眉，却没吐出来。
手机在两人中间震动，是赵泽宇的新消息："卫星追踪到，哈巴罗夫斯克那座废弃军工厂，三天前有过一次异常电磁脉冲。"
程砚铮踩下油门。
梧桐叶打着旋儿掠过车窗，像封未写完的信，飘向北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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