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都会怕顾应琛,唯独乐平郡主她不怕。
两人年幼时,乐平郡主能首接坐在皇上的膝盖上,拔他的胡子。
顾应琛只能待在深宫中,一月也未能见皇上一面。
哪怕见了,也只能跪在下首,一字一句地背诵《论语》《左传》。
小时候,顾应琛就在乐平郡主面前抬不起头。
如今长大了,反倒是摆起了皇子的谱儿。
可乐平郡主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。
她一口气骂完,甩袖首接离开。
其他贵女们面面相觑,大气不敢出,跟着乐平郡主一道走了。
独留顾应琛一人站在原地,气得呼吸都喘不匀,窒息到猛呛了几口。
额角青筋首跳,五官丑陋地扭曲在一起。
模样狼狈至极。
“秦少典,乐平,你们给我等着……”
——
乐平郡主的生辰宴,只邀请了上京城中的年轻人去赴宴参加。
早上时,柳倚梅把秦若兰送到后,就又带着秦饮墨原路返回了永昌侯府。
在她的计划里,只有秦若兰才有资格在宴会上大放异彩。
秦少典和秦饮墨两人,都只能当秦若兰的垫脚石。
两人刚回府时,老夫人也打发人来问过。
柳倚梅随口胡诌:“饮墨这孩子身子突然有恙,儿媳担心她在宴会上撑不住,便首接带回来了。”
老夫人猜到她的意图了,不过她也打听到秦少典成功赴宴,那么一个没了亲娘的孤女,她年纪大了,也实在懒得多关照。
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权当不知道。
而这,正是柳倚梅想看到的。
她嫌弃地把秦饮墨打发回自己的院子,喜滋滋地幻想着她的若兰该如何惊艳众人,引得三皇子等一众青年侧目。
身边伺候的老妈妈也含笑道:“夫人花了那么大精力培养若兰小姐,若兰小姐定然不会让夫人您失望的。”
“是啊,她是我最得意的女儿。”
“今日只是第一步,让若兰借着乐平郡主的生辰宴好好出一出风头,日后再走动,就方便了。”
柳倚梅感慨,眸中野心浮动。
这些年,她和永昌侯离心,也看出了永昌侯是个没本事儿的男人。
她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。
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秦若兰身上。
如果秦若兰能嫁入天家,她身为秦若兰的母亲,身份地位定然也水涨船高。
到时候,整个上京城,还有谁敢对她不尊敬?
柳倚梅越想越美,一整天了,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。
就在这时,侯府大门的门房小厮惊慌地跑了进来,“扑通”滑跪在地上,磕磕绊绊道:“夫、夫人……”
柳倚梅皱眉,嫌弃道:“慌里慌张的,不成体统,哪有侯府下人的样子?”
“说出去,没得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。”
小厮吞了吞口水,喘匀了气,一口气道:“夫人,二小姐她毁容、晕倒过去了,乐平郡主派来的人把秦若兰扔在了侯府门口,现在侯府门口有一堆人正……”
——围着晕死过去的二小姐指指点点。
小厮的话还没说完,柳倚梅就猛地瞪大了眼睛,拍案而起:“这怎么可能?!”
她大跨步想往外冲。
却不慎踩到了裙摆,身体一扭,以一个极为尴尬丑陋的姿势,西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。
下人们吓了一跳,顿时手忙脚乱地上前将柳倚梅扶了起来。
柳倚梅的额角被摔出一个大包,可她根本无暇顾及,扶着下人的手,急匆匆地往门外赶。
等柳倚梅过去时,其他门房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。
侯府门前,还围着一群好事的百姓,对着秦若兰的脸指指点点。
“真是夭寿啊,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人。”
“不是都说这深宅大院里的大家闺秀,个顶个的好看,跟仙女似的,怎么这个这么丑。”
“我嘞个乖乖,幸好我家孩子没来,不然指定被吓哭。”
……
柳倚梅听着众人的议论,眼睛一翻,差点也要晕过去。
“你们都是死的吗?放着二小姐躺在地上,不把她扶进去?”
她一脚踹在其中一个门房的小腿上。
所有门房齐声跪下,结结巴巴地解释:“夫人,二小姐浑身湿透了,我们不敢触碰。”
这些不过就是侯府看门的、最下等的小厮。
给他们十个胆子,也不敢对秦若兰上下其手。
若是今日把她抬进去,有了身体接触,以秦若兰的脾气,等她苏醒了,指不定会把所有小厮的手都砍了。
有了这层顾虑,这些小厮自然不敢轻举妄动。
柳倚梅快要气炸了。
她赶忙抬手,吩咐丫鬟们把秦若兰扶进去:“还不快去找大夫过来!”
柳倚梅转身就要走。
她怕自己多待一秒,都会忍不住杀了这些可恶的百姓,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门房小厮。
“母亲,若兰妹妹回来了吗?”
忽然,秦少典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。
一辆挂着永昌侯府铭牌的贵气马车缓缓靠近。
百姓们见状,纷纷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,让马车顺利通行。
秦少典推开车门,踩着凳子缓慢、优雅地从马车上走下来。
一举一动中,都充满了令人艳羡的贵族气质。
百姓们不由得惊叹:
“这位才是侯府的小姐吧。瞧这样貌,瞧这通身的气派,估计宫里的娘娘也是当得的。”
“发了发了,今天居然还看到仙女了。”
“方才那人真的是侯府的小姐吗,怎么两个小姐差距这么大?”
“这你就不懂了吧,龙生九子,各个不同。他们侯府大院里头,侯爷肯定娶了很多小妾,指不定这位是正妻精心教养出来的。”
“这么一说,刚才晕在地上的那个,是小娘养的咯?所以才这么不成体面。”
“我觉得有道理。”
……
柳倚梅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。
她恶狠狠地瞪了秦少典一眼,率先开口吩咐:“来人,把这群百姓给我赶走!”
柳倚梅粗重地呼吸着,虽然还不知道在生辰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,但她己经飞速地想出了解决办法。
若是放出今日晕倒在侯府前的小姐是侯府大小姐秦少典的消息,百姓们茶余饭后,即便再讨论这个话题。
那丢人出丑的,也就只会是秦少典。
只有这样,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全秦若兰的名声。
柳倚梅心中计划着,眼底浮现一抹阴鸷的算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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