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神殿的药圃里,阿木正用石臼捣碎止血草。墨绿色的汁液顺着石臼边缘滴落,混着林岩断臂处渗出的血丝,散发出苦涩的草木气息。林岩盘膝坐在玉床上,断裂处的血肉己经结痂,却仍不时传来钻心的痒痛,那是筋骨生长时的挣扎 —— 没有生生果的滋养,这样的愈合只会留下终身残疾。
“宗主,真要去万毒沼吗?” 阿木的声音带着担忧,石杵的动作慢了半分。他从古籍中见过对万毒沼的记载,那里不仅有毒蛇猛兽,更有能腐蚀金丹的瘴气,连元婴修士都不敢轻易涉足。更重要的是,传闻守护生生果的是一头活了千年的 “血瞳妖猿”,以修士心头血为食。
林岩的 “心眼” 中,浮现出战神殿弟子们晨练的身影。孩子们用简陋的矿镐开采灵石,用粗糙的布匹缝制护具,他们的灵力在伴生灵石的滋养下日渐增长,却始终缺少一枚能让根基圆满的丹药 —— 而生生果,正是炼制这种丹药的主材。“必须去。”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万劫剑在墙角轻轻震颤,仿佛在呼应他的决心。
玄影化作流光缠绕在他断臂处,紫色鳞片分泌出粘稠的液体,护住结痂的伤口。这头己半步元婴的巨蟒,自告奋勇要一同前往,蟒瞳中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光芒。林岩没有拒绝,他知道,万毒沼的凶险,多一份力量便多一分生机。
踏入万毒沼的刹那,腐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。墨绿色的瘴气如同流动的毒液,触碰到玄影的鳞片,发出 “滋滋” 的腐蚀声。林岩运转九转金丹,紫金灵力在体表凝成薄茧,将瘴气隔绝在外。“心眼” 中,无数细小的毒虫在瘴气中穿梭,它们的口器闪烁着幽蓝的光,显然带有剧毒。
沼地深处传来猿猴的嘶吼,那声音穿透瘴气,震得林岩的识海阵阵发疼。玄影突然加速,蟒尾扫开挡路的毒藤,露出一片被霞光笼罩的空地 —— 空地中央的石台上,生长着一株通体赤红的植物,叶片如碧玉,顶端结着颗拳头大小的果实,果实表面流淌着血红色的纹路,正是生生果。
石台前,一头两丈高的黑猿正闭目打坐。它的皮毛如同钢铁,双目紧闭,眼窝中却渗出暗红色的血液,手中把玩着一根白骨棒,棒身刻满了扭曲的符文。听到动静,黑猿猛地睁开眼,那双没有瞳孔的血色眼窝死死锁定林岩,嘴角咧开狰狞的弧度:“又来一个送死的。”
玄影率先发起攻击,百丈蟒身如紫色闪电般缠向黑猿。血瞳妖猿却不闪不避,白骨棒横扫而出,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,与蟒身碰撞的刹那,玄影发出痛苦的嘶鸣,被震得倒飞出去,紫色鳞片脱落了大片。“元婴初期的妖兽,也敢在我面前放肆?” 黑猿的声音如同两块石头摩擦,刺耳难听。
林岩握紧万劫剑,独臂挥出紫金剑光。龙虎丹纹在剑脊上咆哮,十丈战域全力展开,将瘴气隔绝在外。剑光斩向黑猿的头颅,却被对方的钢铁皮毛弹开,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。“人类修士,你的金丹倒是有趣,可惜少了条胳膊。” 黑猿戏虐地笑着,白骨棒突然化作一道残影,砸向林岩的丹田。
林岩凭借 “心眼” 险之又险地避开,棒风扫过他的肩头,带起一片血肉。他能 “感” 到这头妖猿的力量远超普通金丹巅峰,甚至比之前遇到的三大宗门修士加起来还要强悍,难怪能守护生生果这等至宝。“想要果实?” 黑猿突然停下攻击,血色眼窝中闪过一丝贪婪,“用你的心头血来换。”
林岩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心头血蕴含着修士最本源的生命力,一旦损耗过多,轻则修为倒退,重则道心崩溃。他下意识地摸向断臂处,那里的痒痛似乎在提醒他代价的沉重。
“不敢了?” 黑猿嗤笑一声,白骨棒指向石台上的生生果,“这果实三百年一熟,能生死人肉白骨,你断的胳膊,只需一片果肉便能重生。但我的规矩,从来不变 —— 要么留下心头血,要么留下尸体。” 它的声音带着蛊惑,“想想你的战神殿,想想那些等着你的孩子,没有手臂,你还能保护他们多久?”
玄影挣扎着爬起来,再次冲向黑猿,却被对方一脚踹飞,撞在毒藤上晕了过去。林岩看着昏迷的伙伴,看着石台上散发着红光的生生果,又想起阿木与弟子们期盼的眼神。他深吸一口气,九转金丹开始逆转,一股灼热的液体从心脏处涌上喉咙。
“我答应你。” 林岩的声音带着颤抖,却异常坚定。他用仅存的右手按住胸口,指尖划破皮肤,一滴金色的血液缓缓渗出。这滴血珠比金石更重,散发着与九转金丹同源的龙虎气息,正是蕴含他本源力量的心头血。
血瞳妖猿的血色眼窝中闪过兴奋的光芒,伸出毛茸茸的手掌。林岩屈指一弹,金色血珠飞向黑猿。就在血珠即将落入对方掌心时,黑猿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—— 血珠中竟蕴含着一丝寂灭真意,接触到它手掌的刹那,便开始疯狂腐蚀它的皮肉。
“卑鄙!” 黑猿暴怒,白骨棒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砸向林岩。林岩却趁着它分神的瞬间,身影化作紫金流光,冲向石台上的生生果。他的指尖触碰到果实的刹那,生生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,将他包裹其中。
当红光散去,林岩己抱着生生果落在玄影身边。血瞳妖猿捂着腐蚀的手掌,发出愤怒的咆哮,却没有再追 —— 它似乎被生生果的红光所忌惮。林岩看着手中的果实,又摸了摸胸口,那里传来阵阵空虚的疼痛,心头血的损耗让他的灵力都黯淡了几分。
他唤醒玄影,用仅剩的灵力为它疗伤。紫色巨蟒虚弱地蹭着他的脸颊,蟒瞳中满是心疼。林岩笑了笑,笑容带着几分苍白:“没事,值得。” 他知道,这滴心头血换来了断臂重生的希望,换来了守护战神殿的力量,这就够了。
离开万毒沼时,夕阳正将沼地染成血色。林岩的脚步有些踉跄,却异常坚定。怀中的生生果散发着温暖的红光,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顽强与珍贵。他知道,断臂重生后,等待他的将是更严峻的挑战,但他己做好准备 —— 为了那些需要他守护的人,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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