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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魂火分灯

小说: 蚁凡人生   作者:浅梦吟秋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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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风渊的雾气还未散尽,战神殿的哭喊声己撕破晨雾。林岩的 “心眼” 中,训练场中央的青石上,阿月正蜷缩成一团,失明的眼眶中渗出淡金色的液体 —— 那是神魂受损的征兆。少女的识海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湖面,原本温润的灵力变得狂暴而混乱,天衍宗特有的搜魂术残留气息,像无数根钢针,扎在她的神魂核心。

“是白面修士干的!” 阿木的重剑拄在地上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他的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,那是为了保护阿月被搜魂术余波扫中的伤口,“他们伪装成商贩混入山门,趁我们修炼时突然动手…… 阿月她……” 青年的声音哽咽,说不下去。

林岩蹲下身,指尖触碰到阿月的眉心时,少女发出痛苦的呜咽。他能 “感” 到阿月的神魂正在溃散,那些被强行剥离的记忆碎片,带着撕裂般的痛楚,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识海。最可怕的是,搜魂术己在她的神魂深处种下了 “引子”,再过三个时辰,这些引子就会彻底引爆,让她变成没有意识的痴傻之人。

“必须立刻炼制护魂灯。” 林岩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他的 “心眼” 扫过藏经阁的方向,那里记载着一种早己失传的秘术 —— 以修士自身神魂为灯油,点燃后可修补受损的魂魄,只是代价极大,每分割一分神魂,修为就会倒退一分,稍有不慎便会道心崩溃。

玄影用蟒尾圈住阿月,紫色鳞片散发出柔和的光芒,试图用妖力安抚少女的痛苦。但搜魂术的歹毒远超想象,那些钢针般的气息竟顺着妖力逆流,试图侵染玄影的识海,逼得巨蟒不得不收回力量,蟒瞳中满是焦急与无奈。

“宗主,不可!” 阿木突然跪倒在地,重剑 “当啷” 落地,“护魂灯要分割至少三分之一的神魂,您现在的状态……” 他说不下去,却死死抱住林岩的腿,生怕他做出傻事。其他弟子也纷纷跪下,训练场瞬间跪成一片,哭喊声此起彼伏。

林岩没有看他们,只是轻轻抚摸着阿月冰冷的脸颊。少女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,那是被搜魂术逼迫着说出战神殿秘密时,咬破嘴唇留下的痕迹。他想起这个失明少女第一次用石子打中目标时的雀跃,想起她坐在玄影背上,用指尖感受风的流动时的专注 —— 这些画面像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的识海。

“都起来。” 林岩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他站起身,万劫剑在掌心自动出鞘,紫金剑光劈开藏经阁的石门,露出里面最深处的石壁。石壁上刻着的正是护魂灯的炼制方法,字迹早己模糊,却在他的 “心眼” 中发出幽幽的金光。

炼制护魂灯的材料异常简单,却也异常苛刻:一盏用修士指骨打磨的灯盏,一根以本命精血浸泡的灯芯,以及最重要的 —— 三分之一的鲜活神魂。林岩毫不犹豫地划破右手,暗金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石台上,凝结成一根半寸长的血红色灯芯,血珠中流淌着与紫金金丹同源的雷纹。

“呃啊 ——” 当林岩用万劫剑割开自己的识海时,发出了从未有过的痛呼。那不是肉身的疼痛,而是神魂被生生撕裂的剧痛,比星落锻体时骨骼气化、比重力秘境中内脏移位更加难熬。他的 “心眼” 瞬间模糊,识海深处的灰黑色莲子剧烈震颤,记忆封印的锁链因神魂动荡而发出 “咔嚓” 的脆响,无数被封印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,又被他用意志力强行压回。

三分之一的神魂化作金色的火焰,从林岩的眉心飘出。那火焰呈半透明状,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漂浮的记忆碎片:有母亲温柔的笑容,有玄影在海眼漩涡中护着他的画面,有阿木接过重剑时坚定的眼神…… 这些碎片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响声,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消散哭泣。

“去。” 林岩咬着牙,用最后一丝意志力引导着金色火焰,注入那盏用指骨打磨的灯盏。灯盏瞬间亮起,金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手掌,轻轻覆盖在阿月的眉心。少女的呜咽声渐渐减弱,那些钢针般的搜魂气息在金光中寸寸消融,溃散的神魂碎片如同迷路的孩子,被灯光温柔地牵引着,重新凝聚成完整的轮廓。

当护魂灯的光芒散去时,林岩 “噗通” 一声跪倒在地。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,紫金色的斑纹彻底黯淡,丹田内的紫金金丹失去了往日的光泽,记忆封印的锁链虽然没断,却也出现了数道细微的裂痕。三分之一的神魂缺失,让他的 “心眼” 范围缩小到五丈,连玄影的紫色鳞片都看得有些模糊。

“宗主!” 阿木与弟子们冲上来,七手八脚地将林岩扶起。青年的重剑上还沾着敌人的血迹,此刻却颤抖得厉害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宗主的气息比在重力秘境时衰弱了百倍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。

阿月缓缓睁开失明的眼眶,虽然依旧看不见,却能 “闻” 到空气中那股熟悉的、属于宗主的血腥味。她伸出手,摸索着抓住林岩的衣角,指尖传来的颤抖让少女的眼泪瞬间决堤:“宗主…… 是你吗?我…… 我什么都没说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 林岩用残存的灵力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。他的声音比风中残烛还要微弱,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,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
护魂灯此刻悬浮在阿月的头顶,金色的火焰己变得微弱,却依旧顽强地燃烧着,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辰。这盏灯不仅修补了少女的神魂,更在她与林岩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—— 阿月能隐约感觉到宗主的虚弱,林岩也能感知到少女识海的安稳。

玄影用头蹭着林岩的脸颊,紫色鳞片上的泪水混合着血水,滴落在他的伤口上。巨蟒的识海中传来清晰的担忧,它能 “看” 到林岩识海的残缺,能 “感” 到那三分之一神魂消散后留下的空洞,这种损伤,比任何肉体创伤都更难愈合。

消息很快传遍中域。天衍宗的白面修士听到林岩分割神魂救弟子的消息时,正在把玩一枚新得的玉简,闻言竟失手将玉简捏碎:“蠢货!为了个卑贱的弟子,竟毁了自己的根基!” 他的眼中闪过狂喜,折扇轻摇,“看来,战神殿的好日子,到头了。”

战神殿的夜晚,比以往更加安静。林岩躺在玉床上,玄影盘踞在床边,用妖力为他梳理紊乱的灵力。阿木与弟子们轮流守在门外,重剑与断刀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,像一道道沉默的誓言。护魂灯的微光从阿月的房间传来,与林岩的气息遥相呼应,在寂静的山谷中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。

林岩的 “心眼” 中,那三分之一的神魂空缺处,正缓缓滋生出新的、微弱的光芒。那光芒来自阿月的感激、来自弟子们的守护、来自玄影的忠诚,虽然微弱,却带着顽强的生命力。他知道,自己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神魂,修为倒退了不止一个境界,甚至可能永远无法突破元婴境,但当他 “看” 到阿月在灯下摸索着编织护腕(那是给玄影的),“看” 到阿木在月光下挥剑的身影越来越沉稳时,心中只剩下平静。

山门外的元婴威压再次袭来,比以往更加肆无忌惮。但这一次,林岩的眼中没有了担忧,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从容。他轻轻握住玄影的爪子,巨蟒的鳞片在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。护魂灯的光芒透过窗棂照进来,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—— 有些东西,比修为、比神魂更加重要,值得用一切去守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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