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晚上的商业酒会，香格里拉酒店二十八层。
沈宴端着香槟走进会场，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对。以往那些热情打招呼的商界朋友，今天都只是点头致意，然后很快转开视线。更让他在意的是，不少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，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探究和质疑。
“沈总，好久不见。”纺织业协会的会长走过来，语气比往常客套了许多。
“张会长，最近身体怎么样？”
“还行，还行。”张会长笑容有些僵硬，“听说您最近…变化挺大的啊。”
话里有话。沈宴正想追问，旁边传来一个刻意压低但足够让人听见的声音：“听说沈总最近开始装好人了，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。”
说话的是做建材生意的老刘，前世沈宴确实和他有过合作纠纷。但让沈宴意外的是，传播这些话的源头居然是…
“马德华。”
这个名字让沈宴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。五年前，马德华的小公司资金链断裂，主动找上门寻求合作。沈宴当时看中的是他手里的几个小项目，承诺给他投资和技术支持。结果项目刚有起色，沈宴就以各种理由撤资，还挖走了马德华的核心团队。
那时候的沈宴觉得这就是商场规则，弱肉强食天经地义。但现在想来，马德华一家老小的生计全指着那个公司，自己的行为无异于釜底抽薪。
“沈总，您脸色不太好。”助理小王注意到沈宴的异常。
“没事。”沈宴放下酒杯，“你去打听一下，最近业界关于我的传闻都有哪些。”
半个小时后，小王回来汇报：“主要是说您喜怒无常，签了合同说反悔就反悔，还有人说您专门欺负小公司，过河拆桥什么的。”
沈宴苦笑，这些话虽然难听，但确实是前世的他干过的事。想要反驳，却发现没有底气。
“传言的源头查到了吗？”
“是马德华，就是德华建材的老板。他这几天逢人就说您当年怎么坑他的，还有不少人表示同情。”
酒会散场后，沈宴坐在车里没有立刻回公司。面对林晚晴的冷漠，他可以用真心慢慢化解。但面对马德华这种有实际恩怨的人，该怎么办？
首接用商业手段压制？那和前世的自己有什么区别。
道歉？恐怕人家也不会信。
“小王，明天让法务部查一下马德华公司最近的经营状况，特别是税务和合规方面。”
“您是要…？”
“我要知己知彼。”沈宴启动车子，“另外，让公关部准备一份声明，重点强调我们公司的长期主义经营理念。”
回到公司，己经是晚上十点。办公室里只有秘书张雨还在加班。
“这么晚还不下班？”沈宴有些意外。
张雨抬起头，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：“沈总，我听到一些传言…”
“关于我的？”
“是的。”张雨咬了咬唇，“很多人说您最近的变化都是做戏，还说您以前确实做过一些…不太厚道的事。”
沈宴在沙发上坐下，看着这个跟了自己三年的秘书。张雨是个很优秀的女孩，工作能力强，对他也很忠诚。前世他对她只是当成工具使用，从没真正关心过她的感受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他问。
“我…”张雨犹豫了一下，“我觉得人是会变的，但外面的人不这么想。他们说您从小就是这个性格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。”
这话像一根刺扎在沈宴心里。前世的他确实从来没想过改变，首到孤独死去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。但现在，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一个人能够真正改变呢？
“张雨，如果我说我想做个好人，你信吗？”
张雨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苦笑：“沈总，您这话问得我怎么答啊。”
“实话实说。”
“那我就说实话。”张雨整理了一下文件，“这几天您的表现确实让人意外，比以前温和很多。但是…”
“但是？”
“但是您以前也有对某些人特别好的时候，通常是想利用他们的时候。”
这句话让沈宴沉默了很久。张雨说的没错，前世的他确实会在需要的时候对人好，但那种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。现在的他虽然初心不同，但在别人看来，又有什么区别呢？
“我知道了。”沈宴站起身，“你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沈总，那明天的几个会议…”
“照常进行。”沈宴走向办公桌，“另外，帮我约一下马德华，就说我想和他聊聊。”
张雨有些吃惊：“您要见他？”
“是时候把一些旧账算清楚了。”沈宴看着窗外的夜景，“不管是商业上的，还是人情上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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