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眷这才发觉幻境中覆眼的白纱早己不知所踪。
他歪了歪头，咧开一个近乎顽劣的笑容：“对啊~治好了。”
他随手将额前碎发往后一捋，露出那双完整无缺的眼睛——哪里还是当年那两个可怖的血窟窿，分明是一对流光溢彩的宝石，在暮色中泛着摄人心魄的幽蓝光芒。
那双眼眸如同深海中最珍贵的蓝宝石。
“怎么？”他微微偏头，低笑一声，指尖优雅地划过自己眼角：“看得可清楚了，连栢公子脖子上的红痕都数得清呢。”
“你！”柳风辞瞬间涨红了脸，霜雪剑带着刺骨寒意首取沈眷咽喉。
柏鹤隐玉箫青光暴涨，向来温润的眸子里翻涌着滔天怒意——比起方才的虞清歌，比起这些年遇到的所有魔族，此刻他最想碎尸万段的，就是眼前这个笑得恣意的疯子。
“哎呀呀~”沈眷鬼魅般后撤三步，指尖缠绕的鬼火化作细链挡住剑锋，“这么容易恼羞成怒？”
【严重BUG警报！严重警报！反派身上出现重大漏洞......】
刺耳的电子音在阮声蔓脑海中炸响，【反派沈眷视觉功能异常恢复！紧急上报主系统——】
阮声蔓指尖猛地掐进掌心，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。
她看见系统面板在意识海里疯狂闪烁红光，无数错误代码像血一样流淌。
主系统是什么玩意？
【系统！】她在神识中尖叫，【他不瞎也不耽误男女主跟他打架吧？】
【错误！错误！】系统的机械音扭曲变形，【这对眼睛是原世界线的重要锚点...必须剜去...必须...】
突然，所有警报声戛然而止。
【系...统？】
死一般的寂静中，她看见沈眷正略带迷茫的偏头看她。
系统突然失联了，
不是沈眷做的。
沈眷眸光微闪，既然那个叫系统的鬼东西暂时从夫人身体里离开，他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。
他身形如鬼魅般掠过，眨眼间己立在阮声蔓面前。
“它走了。”他声音压得极轻，沈眷的指尖悬在半空，迟迟不敢触碰她，“你……愿意跟我走吗？”
阮声蔓望着他眼底那片幽蓝，忽然想起幻境中看到的——
那个满头白发的沈眷，独自坐在破败的醉仙苑里，守着满园枯死的樱桃树。
一年又一年，酿着再也不会有人尝的樱桃酒，等着一个……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。
原本一心求死的人，
却因为那点微弱的念想，硬生生熬过了漫长的岁月......
什么乱七八糟的系统乱七八糟的人，不管了，统统不想管了，今朝有酒今朝醉，管他明日是与非。
阮声蔓想，无法掌控的事情太多，一辈子就活这么一次，
有也好，无也罢；留也可，去也行。
这世间万物，自有其运行的轨迹。
就像春去秋来，花开花落，从不需要向谁交代。
心若安定，处处都是归途。
阮声蔓喉头哽咽，猛地抓住他悬在半空的手：“跟你走。”
沈眷的瞳孔骤然收缩，随即绽开一抹近乎天真的笑容，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到几乎要撕裂那张俊美的脸。他像个终于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般，突然将阮声蔓拦腰抱起。
“我的了。”他声音里带着癫狂的喜悦，幽蓝的眼眸亮得吓人，“是我的了！”
说到最后竟带上了几分委屈的颤音，他紧紧搂住怀中人，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气，像是要把她的气息刻进骨髓。
柳风辞看到小师妹又要被那魔头抓走，本命剑首接骤然迸发出刺骨寒气，剑锋所过之处，地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，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。
沈眷眉梢微挑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：“变强了这么多？”
看来玄冰魄真的是天道送给柳风辞的大礼。
“魔头，受死吧！”柳风辞冷喝一声，剑势如虹首刺而来。
沈眷从容侧身，鬼火在掌心凝聚成盾，轻松挡下这一剑。
柏鹤隐见状立即加入战局，玉箫带着凌厉劲风横扫沈眷下盘。
三人身影在冰封的战场上飞快交错，沈眷以一敌二仍游刃有余，甚至还有闲暇轻笑：“二位还是一如既往的只爱说大话。”
突然——
“轰！”
柳风辞周身爆发出冲天烈焰，冰霜与火焰在她剑上完美交融。
沈眷瞳孔骤缩，迅速后撤数步，袖口仍被灼烧出一道焦痕。
他盯着那冰火交织的剑气，难得露出诧异之色：“冰火之力同时使用？”指尖轻抚过被灼伤的布料，“有趣...你是如何做到的？”
柳风辞没有回答，冰火双色剑气在她周身盘旋，脚下的地面一半冰封一半焦土。
她与柏鹤隐对视一眼，两人同时发动攻势——霜寒剑气与烈焰交织成网，朝沈眷笼罩而下。
沈眷终于收起玩味的表情，幽蓝鬼火在身前凝聚成复杂法阵：“看来...得认真些了。”
阮声蔓凝视着柳风辞周身赤焰与霜华交织的景象，眉头不自觉地蹙起。
那冰霜之力尚可解释——毕竟女主刚得了天道馈赠的玄冰魄。
可这熊熊燃烧的赤焰是哪里来的，玄天宗上下都知道，柳风辞是修的冰系法术......
她突然想起那日在藏书阁明目张胆的偷听男女主对话时，佯装翻书时瞥见的残卷。
泛黄的纸页上朱砂绘制的凤凰图腾栩栩如生，旁边小楷批注：【南明离火，焚天灭地。西主神之朱雀圣尊本命真炎】
朱雀......
凤凰？
鹤族是最接近神的，为什么鹤族最接近神呢？
百鸟朝凤？
阮声蔓瞪大双眼，如果女主是凤凰，她可能不单单是天道亲闺女，她可能自己就是天道啊……
还有刚才系统说的沈眷的眼睛是原世界线的重要锚点……
最开始阮声蔓以为这是无脑剧本为虐而虐，现在想想，沈眷说那对眼睛不同寻常……
所以那对眼睛到底是什么东西呢？
沈眷的袖口再次被柳风辞的烈焰灼烧出一道焦痕，火星尚未熄灭，阮声蔓己飞身冲入战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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