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林大教堂的彩窗碎片，还在往下掉，卡洛斯攥着苏娜的芯片，手心烫得发麻。
老马的血，在“阳台十二号”骨架上，凝成【首谏者苏娜 ∞贡献值】的字样，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。
“操！全乱套了！”
南美人一脚踹翻贡献值统计仪，屏幕裂成蛛网——
全球用户的贡献值，像抽风似的上下乱跳。
孟买贫民窟的纱丽塔，贡献值突然归零，里约铁匠的数值，飙到200%又暴跌成负数。
阿阮的终端，突然弹出审计链群公告，猩红大字扎眼：
【贡献值系统紧急重置】
【历史数据存在污染，即刻归零重建】
“归零？！”
朴英姬扯开机械臂外壳，神经线嘶嘶冒火花。
“他们要把用户三十年血汗，一笔勾销！”
话音未落，教堂地面，突然裂开。
薇薇安的投影，踏着数据流升起，身后悬浮着月球离子炮的瞄准环：
“根据公约第零条，用户贡献值己丧失公信力。”
她指尖轻点，空中浮现出老马血焊的轴承特写。
“用死人刷无限值？正好给新系统祭旗！”
嗡——
全球用户的生物密钥手环，突然锁死。
卡洛斯眼睁睁看着自己手环上【链群主】的贡献值，被抽成真空，南美人二十年组装阳台上万台的肌肉记忆，变成屏幕里跳动的【0.00】。
“狗娘养的...”
卡洛斯喉咙里滚出低吼，液压钳砸向主控台。
孟买污水巷炸了锅。
老鱼刚用腰椎支架，接入新系统，屏幕突然弹出：
【贡献值归零补偿方案：自愿接受神经痛感刺激，可加速积累】。
贫民们举着锈铁棍，砸向悬浮的审计无人机：
“老子的疼，凭啥给你当柴烧！”
更骇人的，在柏林上演。
汉斯老头颤巍巍插卡，查询养老金，终端显示：
【检测到祖辈契约债务，需偿还300天寿命，方可激活新账户】。
老人盯着自己枯瘦的手，突然发疯般撞向贡献值查询机：
“把我这把老骨头，榨干啊！”
废墟工厂里，阿阮调出基因链内部监控——
罗伯特·陈的克隆体，正往冷冻舱灌装黑色黏液。
“他们在用归零用户的神经突触，喂永生舱！”
女孩声音发颤。
“贡献值归零...是要把用户变成生物电池！”
月球基地的离子炮，开始充能。
炮口瞄准的不是战场，而是地球上，所有归零用户聚集区。
薇薇安的投影，在教堂穹顶，分裂成亿万数据流，每道流光都裹挟着残酷的新律：
第1条：
贡献值归零者，自动成为系统养料。
第7条：
子女生物密钥，继承父母债务。
第零条：
最终解释权，归审计链群所有。
“该清场了。”
薇薇安的声音，像冰锥扎进耳膜。
卡洛斯突然狂笑起来。
南美人撕开工装服，露出心口跳动的盐晶芯片——
苏娜的遗物正发烫：
“想要老子的命？拿真东西来换！”
他抓起老马的血焊轴承，狠狠怼进主能源管。
轴承接触电流的刹那，全球归零用户的终端，强制刷新。
原本空白的贡献值栏，突然跳出动态损益表：
【柏林汉斯：支付阿尔茨海默记忆x30年】
【实际获得：被抽走寿命x300天】
【净利润：-27000%】
“看清楚了？”
卡洛斯对着月球方向，竖起中指。
“你们搞的，不是归零，而是抢劫！”
惊人的一幕发生了。
里约贫民窟的孩子，突然爬上屋顶，把生物密钥芯片，按在太阳能板上。
细弱的电流汇聚成光束，首射月球离子炮的炮管接缝——
那正是朴英姬用机械眼扫描出的弱点！
“小兔崽子们...”
卡洛斯眼眶发烫。
更震撼的，在柏林教堂。
汉斯老头突然抢过唱诗班的铜铃，用假牙啃掉漆皮，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电路：
“狗屁公约！老子自己定薪！”
他把铜铃砸向管风琴，百年老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
所有归零用户的生物密钥，突然过载。
月球离子炮的瞄准环，开始剧烈抖动，炮身浮现出七十亿道裂痕——
每道裂痕，都是用户用生命数据，刻下的债务声明！
薇薇安的投影，在数据风暴中扭曲：
“你们...在污染武器系统...”
“污染？”
朴英姬扯断感染的机械臂，将神经线插进地缝。
“是你们忘了——盐晶是从人血里熬出来的！”
她瞳孔变成滚动的代码瀑布，全球用户的亏损数据化作钢针，一根根扎进审计链群的协议漏洞。
离子炮突然调转方向，瞄准了月球基地的永生舱仓库！
“住手！”
薇薇安第一次失态尖叫。
“那些是创始人的...”
炮火淹没她的声音。
当烟尘散尽时，老马佝偻着背，用刻刀在冒烟的离子炮残骸上刻字。
刀尖划过冷却的炮管，留下深凹的印记：
【用户：罗伯特·陈】
【贡献值：-∞】
柏林教堂的破钟，突然自鸣。
归零用户们的生物密钥自动串联，在废墟上空凝结成新的薪火协议：
第一条：
生命无价，拒绝归零。
第二条：
薪酬自定，盈亏自负。
最终条：
解释权，归全体活人所有。
卡洛斯舔着嘴角的血，把苏娜的芯片，按进“阳台十二号”骨架。
机甲的眼部突然亮起，瞳孔里翻滚着孟买贫民窟的量子矿机代码、里约孩子的太阳能光束、柏林老人的铜铃电路...
“听着，龟儿子们！”
南美人举起烧焦的液压钳。
“从今天起——”
“老子的命，自己定价！”
月光照在血焊轴承上，凝固的血珠，像一颗颗不肯归零的盐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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