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骨共鸣的金光尚未散尽,竹骨玉的指尖己触碰到玄玑子面具的裂痕。那道在魔佛之啸中崩开的缝隙里,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,像是某种活物在不安地蠕动。玄玑子显然没料到佛骨共鸣会有如此威力,仓促间凝聚的黑莲魔功被震得溃散,露出的脖颈处己浮现出与魏坤相似的溃烂纹路。
“滚开!”玄玑子怒吼着挥掌拍向竹骨玉面门,掌风裹挟着蚀骨魔气,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了灰黑色的涟漪。这一掌凝聚了他毕生魔功,若是寻常僧侣挨上,顷刻间便会被腐蚀成一滩血水。
竹骨玉却不闪不避,左手食中二指并拢,迎着掌风点出。指尖萦绕的暗金魔焰与黑气碰撞的刹那,发出“滋滋”的灼烧声,仿佛两块不同属性的磁石在激烈排斥。玄玑子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手臂传来,掌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,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三步,面具上的裂痕随之扩大,露出了更多的脸。
“你的掌法……”竹骨玉盯着玄玑子的右手,瞳孔骤然收缩,“这是‘般若掌’的起手式,只是被你用魔功扭曲了!你到底是谁?”
般若掌是玉佛寺的基础掌法,每个入门弟子都会修习,但其刚正平和的内劲与蚀骨魔功的阴寒霸道本是水火不容。玄玑子能将两者融合,除非他曾在玉佛寺修行过,或是得到过某位高僧的亲传。
玄玑子闻言怪笑一声,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:“怎么?认不出你的‘同门’了?”他猛地抬手按住面具,似乎想将裂痕抚平,却不知竹骨玉早己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。
佛魔同体相的右手突然暴涨,暗金魔焰化作一只巨手,无视玄玑子的黑气防御,精准地扣住了他的面具边缘。竹骨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体内佛魔之力同时爆发,巨手猛地向外一扯!
“嗤啦——”
伴随着布料撕裂的脆响,那枚遮挡了无数阴谋的青铜面具被硬生生扯了下来,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重重砸在法坛的金砖上。面具内侧刻着的梵文咒语在落地瞬间燃起黑火,转瞬间化为灰烬,仿佛连天地都不愿留存这邪恶的印记。
面具落地的刹那,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无论是浴血奋战的武僧,还是瑟瑟发抖的权贵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玄玑子那张暴露在阳光下的脸上。
那是一张苍老却异常熟悉的脸。花白的眉毛,鹰隼般的眼睛,下颌上标志性的三缕长须——正是当朝皇帝最信任的国师,玄玑子!
“国……国师?”站在贵宾席前排的户部尚书失声惊呼,手中的玉圭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摔成了两半。他曾在三个月前的皇家法会上见过玄玑子,当时这位国师还慈眉善目地为他祈福,可眼前这张脸虽然轮廓依旧,却布满了与魏坤如出一辙的溃烂纹路,左眼的瞳孔甚至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,哪里还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。
龙椅上的皇帝猛地站起身,龙袍的下摆扫落了案几上的香炉,香灰撒了一地。他指着玄玑子,声音因震惊而颤抖:“玄玑子……真的是你?朕待你不薄,你为何要如此做?”
玄玑子,不,现在应该称他为玄玑子了。他缓缓抬起头,脸上没有丝毫慌乱,反而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。墨绿色的左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,他环视着台下震惊的众人,如同在欣赏自己精心导演的戏剧。
“待我不薄?”玄玑子狂笑起来,笑声震得法坛上的铜钟嗡嗡作响,“陛下可知,老衲为了这一天,等了多少年?”他猛地指向竹骨玉,声音陡然拔高,“三十年前,就是这个孽种的师父,废了老衲的武功,将老衲逐出玉佛寺!若非老衲机缘巧合得到蚀骨魔功,早己化为黄土!”
这话如同惊雷,炸得众人头晕目眩。谁也没想到,这位深受皇帝信任的国师,竟然是玉佛寺的弃徒!
竹骨玉的恩师,那位始终维护他的老僧,此刻正站在法坛边缘,双手合十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。他看着玄玑子那张扭曲的脸,眼中闪过痛苦和难以置信:“慧能……你竟然还活着……”
原来玄玑子的法号叫慧能,三十年前确实是玉佛寺的天才弟子,与竹骨玉的恩师同辈。据说他当年因急于求成,修炼禁术走火入魔,被当时的方丈废去武功,逐出山门,从此销声匿迹。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己死在江湖的某个角落,却没想到他不仅活了下来,还修炼了蚀骨魔功,摇身一变成了大胤国师。
“活着?”慧能,也就是玄玑子,摸了摸脸上的溃烂纹路,笑得越发疯狂,“老衲早就死了!死在被逐出山门的那天!现在活着的,是要向整个佛门复仇的玄玑子!”
他猛地转身,墨绿色的左眼死死盯着皇帝:“陛下以为老衲辅佐你,是为了什么?为了荣华富贵?错!老衲是为了利用你的皇权,收集天下佛门圣物,完成老衲的佛魔大业!”
皇帝被他看得浑身发冷,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龙椅的扶手上。周围的禁军统领连忙上前护驾,却被玄玑子随手一挥的黑气震飞,口吐鲜血地摔在地上。
“陛下不必惊慌,”玄玑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,却比之前的疯狂更让人毛骨悚然,“等老衲吸收了龙脉怨气,成就佛魔一体,便会给你一个痛快。不像某些人,要被抽干生魂,永世不得超生。”他说着,目光扫过那些被血祭阵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信众,眼中没有丝毫怜悯。
竹骨玉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终于明白,为何玄玑子的魔功中会夹杂着佛门武学的影子,为何他对玉佛寺的布局了如指掌,为何他能轻易栽赃嫁祸——因为他曾是这个佛门体系的一员,他最清楚佛门的弱点在哪里。
“慧能师叔,”竹骨玉的声音异常平静,平静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三十年前方丈饶你一命,是希望你能幡然醒悟。你却执迷不悟,堕入魔道,残害众生,今日我便替天行道,清理门户!”
佛魔同体相的金黑双瞳同时亮起,暗金魔焰与纯净佛光交织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柱,朝着玄玑子射去。这一击凝聚了竹骨玉所有的力量,既是为了那些惨死在血祭阵下的亡魂,也是为了肃清佛门的败类。
玄玑子却不闪不避,反而张开双臂,任由光柱击中自己的胸口。令人震惊的是,光柱在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,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、吞噬!玄玑子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,皮肤下浮现出无数脉络状的黑气,整个人渐渐化作一朵巨大的蚀骨妖莲,墨绿色的花瓣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脸,正是那些被他吞噬的生魂。
“竹骨玉,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老衲?”妖莲中心传来玄玑子狂妄的声音,“老衲早己与蚀骨妖莲融为一体,除非你能毁掉整个皇城的龙脉,否则永远别想彻底消灭我!”
妖莲猛地绽放,无数墨绿色的莲瓣如同锋利的刀刃,朝着竹骨玉和周围的众人射去。法坛边缘的几名少林武僧来不及躲闪,被莲瓣击中的地方瞬间溃烂,发出凄厉的惨叫。
竹骨玉眼神一凛,佛魔同体相双手结印,金黑双瞳中射出两道光束,在身前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。莲瓣撞在屏障上,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脆响,却始终无法突破。
“玄玑子,你的死期到了!”就在这时,一个虚弱却异常坚定的声音从法坛东侧传来。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苏文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,正被两名幸存的龙影卫搀扶着,站在暗廊入口处。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嘴角还带着血迹,但手中却高高举着一卷泛黄的卷宗,卷宗上盖着的红色印玺在阳光下格外醒目——那是前朝的镇国玉玺!
“那是……《龙影卫秘录》?”茂风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看着苏文儿手中的卷宗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他认出了那卷宗的封面,正是龙影卫世代相传的秘录,里面记载了历朝历代的秘闻和阴谋,据说连开国皇帝的身世之谜都在其中。
苏文儿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,她举起卷宗,声音虽然虚弱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法坛:“玄玑子,你以为你的过去能永远隐藏吗?这里面记载得清清楚楚,三十年前你不仅修炼禁术,还勾结前朝余孽,盗取了玉佛寺的佛骨,害死了三位监寺高僧!你被逐出山门后,更是投靠了当时的三皇子,也就是现在的皇帝,用蚀骨魔功帮他铲除异己,才换来了今天的国师之位!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皇帝,继续说道:“陛下,你以为玄玑子是真心辅佐你吗?他不过是想利用你的龙气温养蚀骨妖莲,等时机成熟,第一个要吞噬的就是你!”
皇帝浑身一颤,看向玄玑子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。他想起了这些年莫名暴毙的兄弟,想起了那些查无实据的冤案,原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国师!
“一派胡言!”玄玑子所化的妖莲剧烈晃动,墨绿色的花瓣上浮现出愤怒的纹路,“小丫头片子,休要挑拨离间!老衲今日便先杀了你,再取竹骨玉的佛骨!”
妖莲猛地一甩,一根粗壮的花茎如同毒蛇般射向苏文儿,花茎上布满了倒刺,闪烁着墨绿色的毒光。
“文儿小心!”竹骨玉怒吼一声,佛魔同体相瞬间挡在苏文儿面前,暗金魔焰凝聚成一面巨盾,硬生生挡住了花茎的攻击。
“和尚……”苏文儿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泪光。她知道,竹骨玉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,佛魔同体相的光芒己经开始不稳定,显然是力量消耗过度。
玄玑子见攻击被挡,更加愤怒,妖莲疯狂地扭动起来,无数墨绿色的花粉从花瓣上散落,弥漫在空气中。那些吸入花粉的人瞬间倒地抽搐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黑色,显然是中了剧毒。
“哈哈哈!一起死吧!”玄玑子的狂笑声在法坛上空回荡,“今日便是整个天启城的末日!”
竹骨玉看着不断倒下的无辜者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他知道,不能再等了,必须尽快解决玄玑子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他深吸一口气,体内的佛魔之力开始疯狂运转,佛魔同体相的金黑双瞳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“玄玑子,你的末日到了!”竹骨玉的声音如同惊雷,响彻整个大相国寺,“今日我便用你的血,来祭奠那些惨死在你手中的亡魂!”
佛魔同体相猛地向前踏出一步,金黑交织的光柱再次凝聚,这一次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,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。玄玑子所化的妖莲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,开始疯狂地收缩,试图凝聚所有的力量进行最后的抵抗。
一场决定天启城命运的决战,即将在大相国寺的法坛上拉开帷幕。而所有人都知道,无论结果如何,这个天下都将彻底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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