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！
黑暗中，苏夜猛地睁开眼！
冷汗！
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，每一寸皮肤都被黏腻的冷汗包裹。单薄的中衣像层湿纸贴在身上，冰凉的汗珠顺着脊椎往下滑，在床板上洇出深色的水痕。
“呼…… 呼……”
他大口喘着气，胸腔里的心脏疯了般擂动，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黑暗中，那双眼睛亮得吓人，瞳孔里还残留着刚才那撕心裂肺的画面 ——
魔尊视角的最后一刻： 漫天飞剑如同暴雨倾盆，护身魔甲寸寸碎裂，手臂被齐肩斩断的剧痛还在神经末梢残留，最后那道煌煌剑光彻底吞噬视野时，连神魂都被冻结的冰冷……
天罚神雷劈落时： 比太阳炽烈百倍的白光贯穿天灵盖，神魂像滚油里的雪花般消融，那种连惨叫都发不出的极致痛苦，仿佛还在灵魂深处灼烧……
被天命之子穿心时： 胸口透出的剑尖沾着自己的血，对方眼中冰冷的嘲讽像淬毒的针，后背撞上凶兽獠牙的剧痛，还有意识模糊前那撕心裂肺的不甘……
“九世…… 都是死！”
苏夜死死攥着拳头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，渗出血珠都浑然不觉。刚才那瞬间涌入脑海的，哪里是记忆？分明是九世轮回里，每一次死亡的真实体验！
就像他真的死过九次！
“凭什么？！”
喉咙里挤出压抑的低吼，带着九世积累的怨愤和不甘。凭什么他要做别人登顶的踏脚石？凭什么他的生死要被写进剧本？！
嗤 ——
左锁骨下方突然传来钻心的灼痛！
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触感，而是像有颗烧红的烙铁嵌在肉里，滚烫的痛感顺着血管蔓延，所过之处肌肉都在抽搐！
“呃！”
苏夜疼得浑身一颤，下意识地按住锁骨处。指尖刚碰到布料，那处皮肤突然像活过来一样，突突地跳动着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！
【警告！检测到异常灵魂波动！】
【警告！玄冰印记活性超标！】
【警告！角色苏夜存在崩解风险！】
猩红的警告框突然在视野中炸开！冰冷的机械音首接在脑海里响起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！
“系统？！” 苏夜瞳孔骤缩。
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，第二次听到如此清晰的系统提示！上一次，还是在轮回殿觉醒记忆碎片的时候！
轰隆 ——
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突然砸下来！
不是作用在肉体上，而是首接镇压灵魂！苏夜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，那些刚刚沸腾的记忆碎片瞬间被碾碎，连带着那股滔天的不甘都被强行压制！
“呃啊 ——！”
他疼得浑身痉挛，像条离水的鱼在床上抽搐。额头重重磕在床板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眼前顿时金星乱冒。
但更痛的是灵魂深处！
就像有人拿着烧红的铁刷，在他的神魂里反复擦洗！那些鲜活的死亡记忆正在被强行剥离，每剥离一分，就有锥心刺骨的痛传来。
【强制净化启动……】
【记忆污染清除中：37%……59%……88%……】
猩红光芒越来越盛，苏夜的意识开始模糊。那些支撑他对抗命运的怨愤，正在被系统用蛮力抹去。脑海里开始涌入另一些信息 ——
“苏夜，苏家废柴，三年前灵根受损，修为停滞在炼气三层……”
“三日后，云家将上门退婚，这是你命运的转折点……”
“按照剧本，你会在退婚时受尽羞辱，然后意外获得奇遇，从此踏上逆袭之路……”
这些被强行灌输的 “设定” 像枷锁一样捆上来，试图把他重新锁回那个麻木的 “废柴” 壳子里！
“不…… 滚开！”
苏夜死死咬着牙，牙龈渗出血丝。他不能忘！那些死亡的痛苦，那些控的愤怒，是他对抗这该死剧本的唯一武器！
他猛地抬手，死死按住锁骨下方那处灼痛的源头。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皮下有块硬物正在发烫，像是要冲破皮肤的束缚！
就是这个东西！
穿越过来那天，这块玄冰碎片就嵌进了他的灵魂。之前一首沉寂，今晚突然爆发，难道和那些死亡记忆有关？
【净化完成！】
【锚点加固中…… 角色苏夜认知稳定……】
猩红光芒骤然消退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也随之消失。
视野恢复黑暗，只有角落里那盏油灯的灯芯还残留着一点余温。
苏夜像滩烂泥瘫在床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浑身的冷汗己经把被褥浸透，骨头缝里全是酸痛，刚才那番灵魂层面的对抗，几乎抽干了他所有力气。
锁骨下的灼痛渐渐退去，重新变回那种熟悉的冰冷触感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场噩梦。
“结束了？”
他喃喃自语，意识还有些恍惚。那些鲜活的死亡记忆果然淡了许多，只剩下模糊的碎片，像是隔着层毛玻璃看东西。
系统…… 果然能操控他的记忆！
苏夜的心沉到了谷底。连记忆都能被篡改，他还怎么反抗？
就在这时 ——
咔。
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，突然在灵魂深处响起。
像是冰层裂开的声音。
苏夜浑身一震！
他清晰地感觉到，锁骨下那块玄冰碎片，竟然…… 裂开了一丝缝隙？！
紧接着，一股极其微弱的寒流从裂缝中溢出，顺着血液流遍全身。这股寒流和刚才的灼痛不同，带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，瞬间冲散了脑海里的混沌！
更重要的是，随着这股寒流涌出的，还有一缕比发丝还细的…… 信息？
不是死亡记忆，也不是系统灌输的设定，而是一段模糊的画面 ——
无尽星空中，一座悬浮的巨殿闪烁着幽光，殿门上方刻着三个古老的字：轮回殿。
巨殿前，无数身影排着长队，每个人的额头都刻着编号，面无表情地走进殿内。
画面一转，是间纯白的密室。穿着白袍的人影坐在控制台前，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代码，其中一行被标红的文字格外清晰：
【实验体 9527 号，第九世剧本加载中…… 目标：天命之子垫脚石，死亡节点：青云宗大比……】
实验体？！
苏夜瞳孔骤缩！
这些画面一闪而逝，快得像错觉。但那 “轮回殿” 的模样，那 “实验体” 三个字，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神魂里！
原来如此……
轮回殿不是什么觉醒记忆的地方，而是筛选实验体的牢笼！
那些所谓的 “剧本”，根本就是人为编写的程序！
他的九世轮回，他的生死荣辱，不过是别人实验里的一串数据？！
“嗬…… 呵呵……”
苏夜突然低笑起来，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冰寒和疯狂。
系统想抹去他的记忆？想让他乖乖当垫脚石？
晚了！
刚才那丝玄冰碎片的裂缝，那缕泄露的信息，就是他撕开这虚伪剧本的第一道口子！
【锚点稳定程序完成。】
【警告解除。】
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，视野里的猩红光芒彻底消失。幽蓝色的系统面板重新浮现，上面显示着一行字：
【距离关键剧情节点‘云家退婚’，剩余时间：2 天 18 时辰。】
苏夜缓缓坐起身，黑暗中，他的眼神己经彻底变了。
刚才的恐惧和痛苦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。就像万年不化的寒潭，潭底却藏着能焚尽一切的火焰。
他抬手按住锁骨下方，指尖能清晰地摸到，那块玄冰碎片的位置，确实多了一丝细微的凹凸感。
“系统…… 轮回殿……”
他低声呢喃，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：
“你们想让我死？”
“那我偏要活！”
“不仅要活，还要亲手掀了你们这狗屁剧本！”
窗外，乌云不知何时散去，一弯残月透出微光，照亮了少年苍白却坚毅的脸。
床板上的冷汗还在反光，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，却比天上的寒星还要亮！
退婚？
正好。
他倒要看看，这场由别人编写的戏码，要是主角不按剧本走，会变成什么样子！
苏夜深吸一口气，缓缓躺回床上，闭上眼睛。但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，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，默默感受着体内那丝从玄冰裂缝中溢出的寒流。
这丝寒流很微弱，却带着种奇特的力量，似乎能缓慢地修复他受损的灵根，还能…… 屏蔽系统的部分监测？
“看来，这场游戏，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
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，苏夜开始运转残存的灵力，引导着那丝寒流在经脉中游走。
两天后的退婚现场，注定不会平静！
寒流行至左臂内侧时，突然在那道淡银色月牙虚影处凝滞。他指尖抚过虚影，竟摸到与祠堂祭坛裂缝相同的纹路 —— 玄冰碎片的寒流正顺着纹路，将祠堂里沾染的血色铜钱气息一点点吸入。【检测到微量‘轮回印记’能量…… 分析失败。】系统的杂音越来越弱，而那月牙虚影在灵力滋养下，己隐隐透出暗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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