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房的霉味像无数根细针，扎得鼻腔又酸又痒。
苏夜往冰冷的土墙角落缩了缩，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根发潮的枯草。外面的雨下得邪乎，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，把巡夜家丁敲梆子的声音吞得干干净净。
就剩一天。
明天，云清瑶就要带着退婚书上门了。
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，指尖的枯草被捏得粉碎。这剧本的惯性真他妈邪门，白天刚被管家克扣了饭食，路过院子时还被杂役的小崽子扔了石子，连下人的白眼都跟剧本写好的分毫不差。
他像个提线木偶，精准地演着 "废柴" 该有的窝囊样 —— 低头走路时肩膀要垮到什么弧度，被嘲讽时拳头攥到指节发白的力度，甚至眼眶发红的时机都掐得刚刚好。
可只有他自己知道，左锁骨下面那点皮肤底下，藏着块冰碴子似的硬东西。
那玩意儿在黑夜里透着幽光，像深渊里捞出来的火种，死死钉着他的魂儿。
苏夜闭眼沉气，想钻进那片玄冰碎片带来的冰冷里。轮回殿的死寂，九次被弄死的疼，还有攒了十辈子的不甘…… 这些东西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，每次碰都跟剜肉似的疼，但也只有这样，他才觉得自己还是 "苏夜"，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活死人。
嗡 ——！
脑子里突然炸响的尖啸，差点把他耳膜捅穿！
不是耳朵听见的声音，是他妈什么庞然大物的意志，硬生生砸进了他的魂儿里！苏夜像被 invisible 的锤子抡中，后脑勺 "咚" 地撞在土墙上，震得满头满脸都是灰。眼前金星乱冒，眼角余光里全是幽蓝色的符文在乱窜，跟电脑死机时的乱码似的！
【警告！严重数据溢出！】
【未知高维接口强制链接！防御失效！】
【熵值突破临界值！剧本防火墙正在融化！】
【侵蚀率 1%…3%…7%… 他妈的拦不住了！】
【请求紧急断开… 滋滋… 锚点被锁死了！锁死了！】
猩红的警告字儿跟洪水似的，把他的脑子灌满了。头盖骨里像浇了滚烫的铁水，疼得他想拿脑袋撞墙！这疼比死九回还狠，像是有人拿锉刀磨他的骨头，拿硫酸泼他的魂儿！
"呃啊 ——！"
血沫子从牙缝里挤出来，他蜷在地上抽搐，指甲抠进泥地里，硬生生挠出五道血痕。
就在他快被这股子凶劲撕碎的瞬间 ——
咔哒。
一声轻响，跟宇宙刚炸出来那会儿的第一声动静似的，又像是钟表里卡对了位置的齿轮。
所有的乱码、尖啸、撕心裂肺的疼，突然就定住了。
苏夜感觉自己像被人从果肉里剜出来的果核，"嗖" 地一下被拽了上去！不是身子动了，是他的魂儿，他的知觉，被硬生生扯出了这具 "苏夜" 的皮囊！
柴房、青岚城、脚下的地…… 全被甩在了身后。
穿过一层黏糊糊的膜时，他听见了 "嗤啦" 声，跟撕纸似的。膜外面是片说不出名堂的混沌，跟一锅煮坏了的粥似的，翻来滚去全是灰白色的玩意儿。
熵海。
这俩字首接刻进了他脑子里。
这片混沌里漂着些黑影，有几个看着眼熟 —— 跟轮回殿那几根青铜柱子上的浮雕长得一样！可在这儿，那些能毁天灭地的大家伙，看着跟尘埃似的，说不准还是浮游生物！
下一秒，他的视线被拽着撞向熵海边上的一个 "点"。
眼前豁然开朗。
那是个悬空的巢穴，用暗紫色的藤蔓编的，藤子上全是复眼似的小晶块。巢穴里灌满了发着微光的暗金色粘液，泡着个白花花的玩意儿，没个正经形状，像团忽聚忽散的星云，中间还转着无数个吸光的小黑洞。
无数根金属触须从那玩意儿身上伸出来，扎进巢穴底下那层膜里 —— 那膜薄得像蝉翼，却裹着无数个跟他所在的世界差不多的小气泡。
其中一根带着倒刺的触须，正扎在他刚出来的那个世界上！
苏夜的魂儿突然被塞进了无数个念头，跟钢针似的扎得他生疼：
【这破剧本都演十回了！废柴逆袭？退婚打脸？八百年前就看腻了！】
【（尖嗓子）快点快点！首接跳到三十年河东那段！我要看血流成河！看那女的哭着后悔！】
【（黏糊糊的声音）那小子锁骨下面的冰碴子是啥？剧本里没写啊…… 有点意思，尝着像九回轮回的苦味儿，够劲儿！归零！给我啃！啃穿那膜，看看是啥宝贝！】
【（一堆乱糟糟的念头叠在一起）退婚！打脸！弄死他！爆！爆！爆！】
这些念头裹着贪婪、嗜血、还有看耍猴似的兴奋，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原来…… 这就是观众。
他死了九回，这辈子忍气吞声装孙子，连心里那点愤怒和委屈，都是这些玩意儿看着取乐的戏码！他们嫌剧情慢，就催着加速；他们想看他疼，就盼着世界膜被啃穿。
跟拿树枝捅蚂蚁窝的熊孩子似的，就为了看蚂蚁慌不择路。
苏夜的魂儿快被这股子脏气冲散的时候，巢穴中间那团白花花的 "归零"，突然有了动静。
它中间的黑洞猛地一缩！
跟着，一根比扎进他世界的触须粗十倍的暗金色玩意儿抬了起来，顶端不是尖刺，是张长满螺旋牙齿的嘴！
那张嘴慢慢凑到世界膜边上。
咔嚓！
脆响跟炸雷似的，劈在苏夜的魂儿里！
归零那张嘴，就跟啃苹果似的，狠狠咬在了世界膜上！带着彩光的膜碎片被嚼得嘎吱响，碎掉的规则符文跟火星子似的迸出来，又被它中间的黑洞吸了进去！
【嘶…… 味儿不错。】
满足的念头刚冒出来，一股冲击波就从咬痕那儿炸开，顺着世界膜的纹路，狠狠撞进了苏夜所在的世界！
轰 ——！
柴房里的苏夜像被巨锤砸中脊梁骨，"哇" 地喷出一大口血！
这次不是魂儿疼，是整个天地都在哆嗦！青岚城上空的雨突然停了，无数雨滴悬在半空，跟着又乱七八糟砸下来。地底下传来跟骨头断裂似的闷响，苏府后院的鸡飞狗跳，牲口叫得跟见了鬼似的。睡着的人全被憋醒了，心口堵得像要末日临头！
眼前的系统面板疯狂闪红光，字儿都快滴出血了：
【终极警报！世界膜穿了！】
【世界根儿要塌了！剧本全乱套了！】
【苏夜状态不对劲！数据被污染了！快断链接！】
【链接己断…… 进入紧急休眠……】
红光闪了几下，灭了。右下角那个跟着他十辈子的系统界面，彻底没影了。
柴房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，只有外面的雨声还在闹，还有他自己擂鼓似的心跳。
苏夜趴在泥地上大口喘气，每口都带着血腥味，五脏六腑跟移了位似的疼。脸上又是血又是泥，狼狈得像条丧家犬。
但他的眼，在黑夜里亮得吓人。
不是废柴的窝囊样，也不是憋着的火气。
那是冰，是烧了九辈子的幽冥火炼出来的冰，冷得能冻裂时空。
苏夜抬手，指尖抖得厉害，却准准按在左锁骨下面。
这次摸得真切。
那玄冰碎片在跳，跟心脏似的。它不再是块死冰，正发着微弱的光，跟熵海那边被啃出来的破口，连着条看不见的线！
冰里头，还裹着点灼热。
"呵……"
柴房里飘出血沫子味儿的笑，冷得像淬了毒的刀。
"观众…… 归零…… 啃世界膜的怪物……"
他看见了。
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看着他演戏的，就是这些泡在粘液里的玩意儿。他们嫌剧情老套，就催着加速；他们想尝点新鲜的，就叫那怪物啃穿世界膜。
系统没了？
挺好。
苏夜蜷在地上，像头受伤的狼，指尖死死按着锁骨下面那块冰。他能摸到那冰碴子在颤，能感觉到熵海那边传来的震动，透过世界膜的破口，一下下撞着他的魂儿。
“窗外的雨，下得更疯了。
突然，左胸的玄冰碎片猛地炸开刺骨寒意 —— 不是来自熵海，是身后！他猛地转头，柴房土墙无声崩裂，一道泛着金光的剑刃己刺穿雨幕，首逼心口！那剑穗飘动的弧度，像极了轮回殿青铜柱上的锁链浮雕。
“呵……” 他笑出声，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。世界膜的破口还在发烫，这把剑带来的熟悉痛感，终于让他看清了 —— 原来观众想看的，从来不是逆袭，是把他碾碎重来的戏码。
他的剧本，确实该翻页了。”
作者“落日听风吟”推荐阅读《轮回十世：掀翻观众剧本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SSQF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