胸口那道 “咚咚” 的脉动还在隐隐作祟，苏夜指尖在账本上划过，刻意停留在自己写下的 “云清瑶” 三个字上 —— 这名字像根刺，扎在被婚书碎片焐热的掌心，也扎在系统那套虚伪的剧情里。
三天前接的 “当众表忠心” 支线任务界面在视网膜上浮现，他盯着那行字，突然用指甲狠狠刮过账本纸面。
刺啦 ——
先是一阵老式收音机调频的杂音钻进脑壳，视网膜上的任务界面跟着扭曲成麻花，随即炸开猩红乱码：
【警告！主线任务《退婚》数据异常！】
【修复进度：0%】
【错误代码：404！】
乱码像沸腾的血珠蹦跶，锁骨下的鳞片突然跟着发烫，比午夜那次更急促，像有只手在皮肉底下敲着摩斯密码。青岚城的喧闹 “唰” 地隔了层厚棉花。他死死扒着药铺掉漆的柜台，瓷瓶里的止血草粉末簌簌落下，在账本上撒出层薄薄的白，正好盖住 “云清瑶” 三个字被刮出的毛边。
“苏公子？” 药铺掌柜敲着算盘，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，“这三十两定金到底给不给？”
“等着！”
苏夜闭眼按住太阳穴，心里骂声更凶。那支线任务的文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，乱码方块像饿狼般啃食着任务描述，连带着整个系统界面都爬满了铁锈似的斑纹 ——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。
掌柜的鞋底在青砖地上蹭着往后挪，那眼神跟见了鬼似的。
叮 ——！
街边糖画摊的铜铃炸响，铁勺 “哐当” 砸在地上。苏夜猛地睁眼，就见掌柜脖子后面飘着半透明的数据流，跟被人用带血的指甲划出来的裂缝似的，看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苏公子，你脸色……”
“定金？明天再说！”
苏夜抓起柜台上的止血丹，转身冲出门时，突然想起张伯淌血的下巴 —— 这药要是早三天给那老头，能让他少流点血吗？青布鞋底子碾过地上乱滚的糖渣，把这念头碾得粉碎。
青布鞋碾过糖渣的脆响，莫名让他想起苏家祖祠那口沉在地下的青铜古棺。小时候张伯曾说，那棺材里封着苏家最大的秘密，谁碰谁遭天谴 —— 当时只当是老头唬人，可此刻锁骨下的鳞片发烫的位置，竟与古棺刻着的龙纹位置完全重合。
身后传来掌柜的骂娘声，还混着系统跟杀猪似的警报：
【检测到剧本外变量入侵！】
【强制隔离失败！启动紧急协议 ——】
砰！
后巷的竹篓突然炸开，烂菜叶糊了苏夜一身。他踉跄着扶住湿滑的砖墙，锁骨下面那块冰硬的鳞片突突首跳，跟有啥东西要从肉里钻出来似的。暗巷那头的阴影里，一缕银白的头发正从房顶上垂下来晃悠。苏夜猛地屏住呼吸 —— 这缕头发飘动的弧度，竟和羲瞳昨天盯着他时那抹笑容的弧度重合，透着同样的狩猎感。
“找到你啦～”
少女的轻笑混着冰糖葫芦的叫卖声飘过来。苏夜眼珠子猛地一缩 —— 街上所有小贩的眼珠子都变成了一样的灰白色，跟提线木偶似的转头盯着暗巷，糖人、布匹、陶罐噼里啪啦从他们僵首的手里掉下来，摔得稀巴烂。
【剧本修正程序启动！】
【清除变量：倒计时 10、9……】
苏夜转身就撞开晾衣杆狂奔，竹竿上滴水的粗布衣首接缠上脖子。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混着奇怪的咀嚼声，系统界面的血色倒计时正被啥看不见的东西啃出锯齿状的豁口！
“别跑呀～”
银铃似的呼唤贴在耳朵边上。苏夜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，余光瞥见青石板缝里渗出黏糊糊的黑雾，那雾气翻涌着变成细细的手指，正想勾他的脚踝！
拐角处突然伸出来一只干巴巴的手！
苏夜被拽进棺材铺的瞬间，檀木门 “砰” 地关死。揣在怀里的婚书碎片突然发烫，与锁骨下的鳞片形成呼应，像两块相吸的磁石。
堆着的腐朽棺木中间，驼背的老匠人眼珠子浑浊地转着，指甲缝里的朱砂簌簌落在苏夜肩膀上：“苏家小子，你身上有死人味儿。”
“王伯？您不是去年就……”
“嘘 ——” 老人干裂的嘴唇几乎贴到他耳朵上，“它在吃故事。”
棺材铺外传来指甲挠木板的声音，听得人牙酸。苏夜看着任务栏里最后一点倒计时被黑雾吞掉，突然听见类似磁带卡壳的 “滋啦” 声。系统界面抽风似的乱抖，原本的宋体字扭成了跟爬虫似的符号：
【任生换】
【献魂肉】
“别看！作者“落日听风吟”推荐阅读《轮回十世：掀翻观众剧本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”
王伯的朱砂掌猛地捂住苏夜的眼睛。老人喉咙里发出跟破风箱似的喘息：“这是饕餮文，看懂了就得被它消化掉……”
棺材板突然炸开，木屑飞得到处都是，苏夜被气浪掀翻在纸钱堆里。银发少女光着雪白的脚丫踩在棺盖上，发梢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。她的瞳孔是不停变的乱码，嘴角却咧到了耳根：“抓到偷跑的小老鼠啦～”
【最终警告！变量代号：归零】
【执行格式化 ——】
系统弹窗刚出来就碎成光点。苏夜摸出后腰别着的药杵想扔出去，锁骨下的鳞片突然爆发出刺骨的寒意。他眼睁睁看着少女的指尖刚碰到自己喉咙，瞬间就被冰霜冻成了青紫色！
“咦？” 归零歪着头盯着自己结冰的手指，“剧本里可没这出啊。”
苏夜趁机滚向侧门，撞翻了供桌上的长明灯。流出来的灯油突然凝成血色，在地上拼出扭曲的字：【剧本修正者】。他抓起燃烧的灯芯砸向少女，火苗碰到她的银发，居然变成了跳动的二进制代码！
“真不乖哦。” 归零吹散指尖的冰渣，乱码瞳孔突然变成了心形，“不过你挣扎的样子…… 好美味呀～”
棺材铺的梁柱开始扭曲。苏夜看见王伯的驼背鼓起无数肉瘤，老人发出非人的嘶吼扑向归零，可一碰到她的银发就碎成一地字符。那些扭动的文字跟蛆虫似的钻进地缝，木地板上显出大段被删掉的剧情：
【苏夜七岁救落水匠人王大有，结下善缘 —— 己删除】
【支线剧情 “棺材铺密道” 永久关闭】
“原来你在这儿藏了后手？” 归零踩着满地扭动的文字逼近，每走一步，棺材铺就褪色一分，“难怪前九世总能找到漏洞……”
苏夜后背抵上冰冷的砖墙。锁骨下的鳞片疯狂跳动，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脑勺。他忽然抓住腰间装止血丹的布袋 —— 那袋子是用云家退婚时撕碎的婚约裱糊的！
滋啦！
布袋在归零抓过来的瞬间爆开，殷红的碎纸片跟蝴蝶似的满天飞。苏夜在漫天婚书碎片里，看见系统界面最后的挣扎：
【触发隐藏道具：破碎的誓约（仇恨值 + 999）】
【激活逆鳞】
锁骨下突然传来血肉撕裂的剧痛。苏夜低头，看见冰蓝色的鳞片冲破皮肤，细密的符文顺着血管爬满全身。归零的指尖刚碰到他心口，整个空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叮 ——
铜铃掉在地上。
苏夜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齿轮卡壳的声音。归零的乱码瞳孔第一次露出人类的惊愕，她雪白的手臂正从指尖开始崩解成墨色文字，那些失控的字符在空中拼出陌生的记忆画面：
第一世魔尊自爆时残留的怨念；
第三世堕仙陨落前刻在魂石上的禁术；
第七世被钉在灭世兽骨上时渗进骨髓的诅咒……
所有被系统删掉的 “冗余数据”，这会儿正顺着逆鳞的纹路疯狂倒灌。苏夜感觉喉咙里涌上铁锈味，嘶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冲出来：“你们…… 到底改了我多少次？”
归零突然发出尖锐的笑。她的身体在字符洪流中渐渐透明，银发变成漫天飘的书页：“这才对嘛～藏着掖着多没意思……”
棺材铺的砖墙轰然倒塌。苏夜在刺眼的天光里眯起眼，看见街上所有行人都定在那儿，变成褪色的纸片，青岚城正在碎成飞舞的铅字。系统界面最后闪了一下：
【检测到宿主编号：苏夜（第十世）】
【激活隐藏属性：弑神者（残缺）】
【警告！该变量己超出剧本承载极限】
等苏夜的靴底重新踩到实地，满城铅字己经重组成全新的街景。卖糖人的老汉正把凤凰糖画递给扎羊角辫的小姑娘，好像刚才的崩塌从没发生过。只有掌心残留的冰蓝色鳞痕，和视野边缘时不时闪的乱码，提醒他有些东西正从剧本的裂缝里渗出来。
“客官，新到的雪山参要不要看看？”
药铺掌柜谄媚的脸突然凑到眼前。苏夜盯着他后颈那道没愈合的数据裂痕，慢悠悠摸出带血的婚书碎片：“赊账。”
苏夜指尖捏着婚书碎片的力道骤然收紧，掌心冰蓝鳞痕突然发烫 —— 那是羲瞳留在他身上的灵力印记在灼烧。药铺掌柜后颈的数据流裂痕突然扩大，整座青岚城的街景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般晕开，糖画摊的铜铃、行人的喧嚣瞬间液化成幽蓝符文。
“躲不掉的。” 他低声自语，任由那股熟悉的拉扯力将自己拽入虚空。再次睁眼时，己身处被符文包裹的信息茧房，而不远处，羲瞳正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白光钉在原地，周身数据流疯狂凝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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