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进清风苑的第三天，绿萼憋不住了。
“常在，奴婢听说李常在昨天给皇上献了自己绣的荷包，还有张答应写了一首诗…”
“停。”顾明珠头也不抬，继续翻着手里的话本，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奴婢是想说，您要不要也准备点什么？万一哪天遇到皇上…”
“遇到皇上我就躲得远远的。”顾明珠终于抬起头，“绿萼，你记住了，我们的目标是活着，不是争宠。”
绿萼小脸皱成了包子，“可是您这样，怎么在宫里立足？”
“立什么足？我又不是要在宫里创业。”
从那天开始，顾明珠的“佛系”路线彻底确定了。每日的请安她倒是不敢缺席，毕竟这是宫规，但她总是站在最后面，行完礼就走，从不多留一秒。
其他妃嫔们聚在一起讨论胭脂水粉，她就望天花板。有人谈论诗词歌赋，她就数地上的花纹。久而久之，大家都习惯了她的存在，就像习惯了墙上的一幅画。
“顾常在真是个奇怪的人。”有人私下议论。
“奇怪什么？就是个没用的。”
顾明珠对这些评价毫不在意。没用就没用，总比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好。
清风苑里的日子过得很规律。每月的月例银子，顾明珠都精打细算。一部分用来改善伙食，毕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躺平。一部分偷偷存起来，她总觉得多留点私房钱心里踏实。
“常在，您这样存钱是要做什么？”绿萼好奇地问。
“养老。”顾明珠理所当然地说。
绿萼差点摔跤。养老？您才十八岁啊！
最让绿萼头疼的是，顾明珠这个主子实在太好服侍了。不要人按摩，不要人梳头，连衣服都是自己挑。绿萼总觉得自己这个贴身宫女当得有些名不副实。
“常在，您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吗？”
“帮我看看院子里的菜长得怎么样。”
绿萼无语。别的常在都在想着怎么讨皇上欢心，她家主子却在关心青菜萝卜。
不过，顾明珠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外界的动向。她发现最近总有些不熟悉的侍女在清风苑附近转悠，虽然装作路过，但明显是在观察。
“有人在打探我的底。”顾明珠暗自警觉。
但她并没有太过担心。自己既不争宠也不惹事，能有什么底可打探的？无非就是每天晒太阳看话本，有什么秘密可言？
有一天，她无意中听到两个洗衣的宫女在聊天。
“听说德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珠儿最近总往东北角那边去。”
“东北角？那不是顾常在住的地方吗？”
“对啊，也不知道打听什么。”
顾明珠心里明白，这是有人开始关注自己了。不过她依然不慌不忙。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。她现在就是一滩烂泥，再怎么观察也观察不出什么花样来。
倒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，她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。
那天她在院子里浇菜，无意中发现清风苑的后墙外有一小片荒废的菜地。看起来是以前宫人种的，现在己经荒了很久。
“绿萼，这片地是谁的？”
“回常在，这里好像没人管，荒了有两三年了。”
顾明珠眼睛一亮。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“我要把这片地也种上菜。”
绿萼吓了一跳，“常在，这样会不会不合适？”
“有什么不合适的？荒着也是荒着，种点菜还能自给自足。”
于是，顾明珠的“农业事业”又扩大了。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那片小菜地里忙活。松土、播种、浇水、除草，干得不亦乐乎。
“常在，您这样下去，真的要成农妇了。”绿萼哭笑不得。
“农妇怎么了？农妇好啊，自力更生，丰衣足食。”顾明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，“比那些整天勾心斗角的人活得舒坦多了。”
绿萼看着自家主子满手泥土却笑得开心的样子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也许，这样的日子真的挺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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