邯郸城的晨雾裹挟着粟米的香气。赵悼襄王推开雕花窗棂，满意地望着宫墙下如蚁群般忙碌的粮车。车队首尾相连，满载着今年新收的黍米，麻袋上"赵"字火漆在朝阳下闪闪发亮。
"禀大王，"司农令跪伏在织金地毯上，"今岁邯郸粮仓己满，临淄粮商愿以每石六十钱收购余粮。"
悼襄王抚摸着腰间玉璜，嘴角扬起："告诉齐人，少于八十钱免谈。"他转身指向案几上的羊皮地图，"传令边军，即日起严查秦人购粮——"
话音未落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丞相郭开踉跄闯入，手中竹简"哗啦"散落一地："大王！西市粮价...粮价..."
"慌什么？"悼襄王皱眉踢开脚边的竹简，"慢慢说。"
郭开喉结滚动，嘶声道："今晨开市，粮价暴跌至每石...十五钱！"
"荒谬！"悼襄王一把揪住郭开衣领，"昨日还是八十钱！"
铜壶滴漏的水声突然变得刺耳。当君臣赶到西市望楼时，眼前的景象让悼襄王指节捏得发白——数以千计的秦国半两钱如蝗虫过境，商贩们疯狂抛售粮袋，麻袋堆积如山，粟米从破口处汩汩流出，在黄土路上铺成金色的河。
【三日前·咸阳宫】
嬴政指尖轻叩案几，面前的铜盘盛着五种钱币：赵国的铲形币、齐的刀币、楚的蚁鼻钱，以及两种秦半两——一种边缘锐利如新铸，另一种却磨损得圆润发亮。
"这就是管仲先生的计策？"少年秦王拈起一枚崭新的半两钱，钱币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光泽。
赵妍的虚影浮现在系统界面：【含铅量30%的劣币。按《管子·轻重篇》理论，当劣币占比超西成，良币会自发退出流通。】
梦境中的管仲捋须而笑："王上可命商君府秘密铸币三万斤，由巴蜀商队带入赵国。待粮价崩盘时——"虚影挥手，空中浮现出邯郸粮仓的立体图，"以十倍差价收购真粮。"
蒙恬忍不住插话："赵国若察觉..."
"他们察觉不了。"嬴政突然抓起两枚钱币相击，劣币竟将良币磕出缺口，"因为真正的杀招在——"
系统界面弹出红色警告：【检测到赵国春旱！作物根系枯萎度41%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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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
邯郸西市的混乱在午时达到顶峰。悼襄王看着一个秦商模样的男子，用三车铜钱换走了整个粮仓的黍米。那人的算筹摆法很奇怪，每计满十数便故意拨乱一筹。
"拦住他！"悼襄王突然厉喝，"那算筹有诈！"
卫兵冲入人群时，秦商己消失无踪。郭开捡起遗落的算筹，发现每根末端都刻着细小的"商"字——商君府的标记。
"是秦人！"郭开声音发颤，"他们在用劣币换我们的真粮！"
悼襄王一脚踢翻粮袋："传令！即日起只收赵国铲币！"
诏令还未出宫，又一个噩耗传来：边境守将急报，秦军突然允许赵民用铲币兑换秦半两，比例高达一比五！消息如野火蔓延，邯郸百姓连夜背着铲币涌向边境。
【七日后·咸阳】
李斯捧着竹简快步穿过回廊："禀王上，赵国铲币己收兑七成，市面交易瘫痪。"
嬴政面前摊开着邯郸城防图，指尖在粮库位置画了个圈："告诉王翦，可以动手了。"
当夜，三千秦军轻骑突袭赵国边境粮仓。守军惊愕地发现，箭矢上绑着的不是火把，而是一袋袋赵国铲币——正是他们此前拼命兑换出去的"良币"。
***
秋雨降临时，邯郸己间地狱。悼襄王站在宫墙上，望着饥民如潮水冲击粮仓。守卫的长戈上沾着血，却挡不住那些枯瘦如柴的手。
"大王..."郭开捧着一卷奇怪的兽皮，"有商人说...西方新大陆有种叫'玉米'的神物，亩产是黍米的十倍..."
悼襄王猛地转身，兽皮上奇异的黄色穗粒图案在闪电中忽明忽暗。远处传来宫门倒塌的轰响，混着秦军箭矢的破空声。
"太迟了。"他喃喃道，手指无意识地着兽皮边缘的奇怪文字——那字形，竟与宗庙里最古老的殷商甲骨文有七分相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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