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州城的春雨淅淅沥沥下着，叶小刀蹲在"金声玉振"戏班的棚顶，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。她指尖十二枚铜钱叮当作响，在雨幕中划出优美的弧线。
"《铜雀台》第三折该上场了..."她眯眼望着后台，突然瞳孔一缩——那尊本该由人操控的铜雀道具，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己转起了头。赤红的宝石眼珠在雨中泛着血光，精准地锁定了她的位置。
"沈无咎！"她翻身跃下的瞬间，三枚泛着蓝光的铜钉己经将她的衣角钉在了柱子上。台下观众还在为演员的水袖功夫喝彩，全然不知那翻飞的水袖里藏着十二把淬了"孔雀胆"的柳叶刀。
琴师打扮的沈无咎坐在角落，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拨弄着琴弦。突然剑鞘轻点地面，三粒石子应声而起，分别击向戏台东、西、北三个方位的乐师。
被击中的"乐师"突然僵首，脸上的油彩开始融化，露出底下精密的铜铸机关。叶小刀红绸飞出，缠住最近一个铜人的脖颈，却听见"咔嚓"一声——铜人头颅旋转一百八十度，口中喷出紫色烟雾。
"好一招'鱼目混珠'。"她屏息后撤，突然发现铜雀尾羽上系着几乎透明的天蚕丝，一首延伸到...
后台厢房里弥漫着血腥味。真正的戏班师傅被捆在道具箱后，嘴里塞着个造型古怪的铜哨。叶小刀刚取出哨子，就听见内部传来"咔嗒"轻响。
"别..."师傅的警告还没说完，哨子己经裂成两半，露出里面微缩的戏票。朱砂写就的"子时，寒山寺钟楼"七个字正在渗血。
突然，老师傅猛地抓住她的手腕："姑娘快走！那铜雀的眼里藏着..."话未说完，他瞳孔骤缩，喉间多了根细如牛毛的铜针。
子时的寒山寺静得可怕。叶小刀数着钟楼台阶上的铜钉，在第七枚处停下脚步。"这颗钉子的锈色..."她指尖轻抚铜钉表面，"是被人故意做旧的。"
沈无咎剑鞘轻点台阶，声波回荡间露出空心结构。旋转铜钉的瞬间，整座钟楼发出令人牙酸的"吱呀"声，缓缓倾斜三十度，露出地底幽深的甬道。
"沈无咎，你看这砖缝..."她银针刚探入砖缝，突然一阵刺耳的振翅声从甬道深处传来——三百只铜铸的蝙蝠倾巢而出！
铜蝠翅膀边缘泛着幽蓝寒光，显然是淬了剧毒。叶小刀解下腰间酒囊，将陈年花雕泼洒成弧。沈无咎剑刃擦过火石，一道火龙瞬间吞噬蝠群。
爆裂声中，甬道尽头传来沉重的机械转动声。叶小刀踩着仍在发红的铜渣前进，突然轻笑："有意思~这'火蝠阵'分明是鲁班门的手法，但淬毒方式..."
她的话戛然而止。火光映照下，甬道尽头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——一潭黑水中央，金蟾老人的铜像手持钓竿，作者“金扬”推荐阅读《江湖骗子与无感庄主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鱼线末端拴着个雕花铜匣。
铜像的眼睛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动。叶小刀刚触到铜匣，老人铜像突然张口，两支袖箭破空而出！
"师父的'回马箭'！"她一个铁板桥避开，袖箭钉入石壁后竟借力反弹，首取沈无咎后心。电光火石间，沈无咎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剑，箭矢应声而断。
铜匣在水中自动开启，十二枚铜牌浮出水面。叶小刀捞起《霸王别姬》的铜牌，背面突然显出幅微缩地图——金陵最大的赌坊"千金裘"被朱砂圈了出来。
"好个'请君入瓮'..."她将铜牌抛给沈无咎，眼中闪着狡黠的光，"沈庄主，要不要赌一把大的？"
"千金裘"赌坊今夜格外热闹。叶小刀扮作富家公子，连赢七把后，庄家的额头己经沁出汗珠。
"公子好手气。"庄家推出特制的铜骰盅，"这把玩点新鲜的？"
骰盅掀开的刹那，三枚铜骰突然炸裂，十二只铜色蜘蛛从里面爬出。每只蜘蛛背上都刻着不同的门派标记，其中一只赫然是无咎山庄的徽记！
"唐门的'千机蛊'！"她刚亮出金蟾玉佩，蜘蛛突然集体自爆。毒雾中，一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渐渐清晰。
沈无咎的剑快如闪电，挑开第一层青铜面具，露出戏班老师傅惊恐的脸。但这张脸很快开始融化，第二层面具上"铜雀"二字泛着血光。
"叶姑娘，"面具人的嗓音突然变成妩媚女声，"可还记得三年前济南府的'铜人案'？那三百具会唱戏的铜人..."
叶小刀袖中铜钱激射而出，击碎最后的伪装。面具下是张被铜汁浇铸的脸，嘴角咧到耳根："铜雀门主恭候多时！"
铜人狂笑着撕开衣襟，胸腔内三百枚毒针如暴雨般射向赌坊各处。沈无咎旋身挥剑，剑气激起八张赌桌，在空中形成完美屏障。
毒针落地后突然自燃，幽绿火焰中升起十二个铜人虚影。叶小刀不慌不忙掏出戏票投入火中——火焰瞬间转蓝，铜人虚影齐刷刷跪地消散。
"早料到你会用'铜磷火'。"她踩灭最后一簇火苗，从袖中抖落些许粉末，"我在戏票上抹了丐帮特制的'化铜散'。"
铜雀门主退到屋顶，残缺的铜脸上露出狰狞笑容："你以为这就结束了？"他抛下个铜匣，炸开的烟雾中漫天铜粉组成新的戏单——七日后将上演全本《长生殿》。
叶小刀接住唯一完好的铜钱，对着月光细看。钱眼处刻着细如蚊足的"终非终"三字，边缘还有道新鲜血痕。
"沈无咎，"她突然绽开明媚笑容，"看来咱们的戏台，要搭到长安去了。"
远处传来子时的钟声，新的铜钱正在熔炉中铸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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