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小刀蹲在皇陵外的老槐树上，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，眯眼盯着远处巡逻的禁军。
"啧啧，守得跟铁桶似的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。"她嘀咕着，忽然眼睛一亮，"除非……"
她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，三两下折成一只纸鸢，指尖蘸了点朱砂，在鸢翅上画了道符咒。
"去！"她轻轻一吹，纸鸢竟活了过来，扑棱棱飞向皇陵。
可还没飞进十丈，一道寒光闪过——纸鸢被劈成两半，飘飘荡荡落地。
叶小刀瞪大眼睛："谁？！"
阴影里，沈无咎缓缓收剑，面无表情地看她："皇陵禁地，擅闯者死。"
"哟，沈庄主，好巧啊！"叶小刀干笑两声，从树上跳下来，"我这不是……散步路过嘛！"
沈无咎淡淡扫她一眼："散步到皇陵外二十里的荒郊野岭？"
叶小刀噎住，随即眼珠一转，凑近低声道："那铜母残片的事，你真不管了？"
沈无咎眸光微动，却没接话。
叶小刀见状，立刻趁热打铁："你想啊，那女鬼说铜母要在千金台重生，而皇陵里的陪葬台，就是传说中的‘千金台’！"
沈无咎沉默片刻，终于开口："你想怎么做？"
叶小刀咧嘴一笑："简单，咱们混进去！"
翌日，皇陵外来了两个"钦天监"的官员，一男一女，手持御赐令牌，声称奉旨查勘风水。
叶小刀一身官袍，头戴乌纱帽，腰间挂着罗盘，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："此地龙气紊乱，恐有妖邪作祟！"
守陵将领狐疑地打量她："钦天监何时多了个女官？"
叶小刀面不改色："本官乃新晋司天监少卿，专司阴阳异象。"
沈无咎站在一旁，神色冷淡，却恰到好处地递上一份盖着玉玺的文书——当然，是叶小刀昨夜用萝卜刻的假印。
守将翻看半天，终究不敢质疑，只得放行。
两人刚踏入皇陵甬道，叶小刀就得意地低声道："怎么样？我这骗术，天衣无缝吧？"
沈无咎瞥她一眼："假官印、假文书、假身份，若被发现，诛九族。"
叶小刀笑嘻嘻地摆手："放心，我九族早没了，就剩我一个。"
沈无咎脚步一顿，却没再说什么。
皇陵深处，千金台上，一面巨大的青铜镜悬于半空，镜面泛着幽幽绿光。
叶小刀压低声音："那就是铜母的‘镜魂’？"
沈无咎握紧剑柄，低声道："镜魂只是媒介，真正的铜母残片，应该藏在……"
话音未落，青铜镜突然剧烈震颤，镜面如水波荡漾，缓缓浮现一张人脸——赫然是先前那镜中女鬼！
"终于来了。"女鬼阴森一笑，"沈无咎，你的血，是最后的钥匙。"
叶小刀心头一跳，猛地拽住沈无咎："她想用你的血解开封印！"
沈无咎冷眸一沉，拔剑斩向铜镜！
"铮——"剑锋劈在镜面上，竟被一股无形之力反弹，震得沈无咎虎口发麻。
女鬼大笑："没用的！铜镜己成结界，除非……"
她话音未落，叶小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面银镜，对准铜镜一照——
"咔嚓！"铜镜竟裂开一道细纹！
女鬼尖叫："你怎么会有‘破界银镜’？！"
叶小刀得意一笑："偷的！"
铜镜结界被破，女鬼暴怒，镜面骤然伸出无数青铜手臂，抓向两人！
沈无咎剑光如电，斩断数条手臂，可青铜碎片落地后竟再次组合，攻势更猛！
叶小刀边躲边喊："这玩意儿打不死啊！"
沈无咎沉声道："找核心！"
叶小刀眼尖，瞥见铜镜背面嵌着一块血色铜片——正是铜母残片！
"在那儿！"她一个翻滚冲过去，指尖刚触到铜片，整条手臂瞬间爬满铜锈！
"嘶——"她疼得倒抽冷气，却死死攥住不放，"沈无咎！快！"
沈无咎纵身一跃，剑锋首指铜片——
"噗嗤！"剑尖刺入铜片，鲜血顺着剑身流淌，铜片发出刺耳的尖啸，镜面寸寸崩裂！
女鬼面容扭曲："不——！！"
"轰——！"整个千金台剧烈震动，铜镜炸成碎片，女鬼的残魂在尖叫声中灰飞烟灭。
尘埃落定，叶小刀瘫坐在地，右臂仍覆着铜锈，呼吸急促："疼死我了……"
沈无咎蹲下身，撕开衣袖查看伤势，眉头紧锁："铜毒入体，必须尽快清除。"
叶小刀虚弱一笑："怎么，沈庄主也会关心人了？"
沈无咎没理她的调侃，首接划破手掌，将血滴在铜锈上。
"你干什么？！"叶小刀瞪大眼睛。
"我的血能中和铜毒。"他淡淡道。
果然，铜锈渐渐褪去，叶小刀的手臂恢复如初。她怔怔看着沈无咎，忽然咧嘴一笑："沈无咎，你该不会……喜欢我吧？"
沈无咎收手起身，面无表情："你想多了。"
叶小刀哈哈大笑，可笑着笑着，突然咳嗽起来，嘴角溢出一丝血。
沈无咎眸光一紧："怎么回事？"
叶小刀摆摆手："没事，就是……刚才铜毒入体，可能伤到肺腑了。"
沈无咎沉默一瞬，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。
叶小刀惊得差点跳起来："喂！你干嘛？！"
"别动。"他冷声道，"再乱动，毒发更快。"
叶小刀顿时老实了，可嘴角却悄悄扬起。
三日后，无觉山庄。
叶小刀躺在摇椅上晒太阳，手里把玩着那块从皇陵带回来的铜模残片。
"你说，这玩意儿到底还有没有用？"她眯着眼问。
沈无咎坐在一旁擦拭佩剑，头也不抬："封印己破，铜母彻底消散，残片只是废铁。"
叶小刀"啧"了一声："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？"
沈无咎忽然停下动作，抬眸看她："不算白忙。"
"嗯？"叶小刀歪头。
他顿了顿，淡淡道："至少，你还活着。"
叶小刀一愣，随即哈哈大笑，笑得前仰后合："沈无咎！你这话，可比铜母残片值钱多了！"
沈无咎不再理她，继续擦剑。可若仔细看，便能发现，他唇角极轻地……扬了一下。
檐下，新换的铜铃在风中轻响，铃音清澈，再无诡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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