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赵景的命令,这次太和殿宴会很简陋,远远达不到正常两国外交的标准。
席间,武本十一强忍着屈辱和心头的悸动,挺直了腰板,深吸一口气,用尽量平稳但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开口:
“尊敬的大夏皇帝陛下,”他微微颔首,目光低垂,不敢直视龙椅上那散发着冰冷威压的身影。
“此番战端,实非我东戎国主本意。实乃有奸人作祟,擅启兵戈,以至生灵涂炭,两国蒙难。
我主闻之,痛心疾首,深悔用人失察,故特遣外臣前来,向陛下致歉,并祈…重归于好。”
他顿了顿,悄悄抬眼观察赵景的反应,却只看到一张毫无表情、甚至隐隐透着不耐烦的脸。
武本十一心中一紧,连忙加重了语气,试图增加一点谈判的筹码,声音也刻意拔高了几分:
“我东戎虽经此一挫,但根基犹在!九州四岛,尚有百万忠勇之士枕戈待旦!山野之间,亦不乏奇人异士,可为国死战!
若战端重启,旷日持久,对贵我两国,皆非幸事!外臣以为,当以和为贵!化干戈为玉帛,方为上策!我主愿…”
武本十一的话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他下意识地等待着回应——无论是来自龙椅上的皇帝,还是殿内侍立的臣子。
按照常理,这种涉及两国邦交的言论,总该有人接话,或驳斥,或赞同,或提出条件。
然而,没有。
死寂。
绝对的死寂。
只有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后,那令人窒息的安静在蔓延。
武本十一愣住了,心头升起一股怪异的不安。
他忍不住微微侧头,用眼角的余光扫视殿内两侧端坐的重臣。
只见他们一个个如同泥塑木雕,眼观鼻,鼻观心,别说开口,连呼吸都似乎刻意放轻了。整个大殿,仿佛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。
一股巨大的压力和无形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武本十一。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谈判,而是独自一人站在猛虎的洞穴里,面对着一头随时可能暴起噬人的凶兽!
他准备好的那些“尚有后手”、“百万忠勇”的说辞,在这绝对的沉默和帝王冰冷的注视下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!
就在武本十一被这诡异的死寂压得几乎喘不过气,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之时——
“呵…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冷笑,从龙椅的方向传来。
赵景终于动了。
他缓缓抬起眼皮,那双深邃的眸子,如同寒潭般锁定在武本十一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冷酷、极其不屑的弧度。
“根基犹在?百万忠勇?奇人异士?”
赵景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如同冰珠砸落玉盘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漠然和嘲弄。
“武本十一,你在…威胁朕?”
“外臣…外臣不敢!”
武本十一心头巨震,连忙伏低身体。
“外臣只是陈述事实,唯愿陛下明察,以和为贵…”
“以和为贵?好啊!”赵景猛地打断他,身体微微前倾,一股无形的、如同实质般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!
他盯着武本十一,眼神锐利如刀,作者“贪流破”推荐阅读《只想败国,别再喊我尧舜之资了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一字一顿,声音如同金铁交鸣,带着一种斩钉截铁、不容置疑的霸气和…一丝隐藏极深的期待:
“既然你们东戎,还有那么多‘后手’,还有那么多‘忠勇之士’没派出来…”
他故意停顿了一下,欣赏着武本十一骤然变得惨白的脸色,然后猛地一挥手,仿佛在驱散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,说出了那句他蓄谋已久、足以引爆任何谈判的“暴论”:
“那这场仗,就继续打下去好了!”
“打到你们所谓的百万忠勇尽墨!”
“打到你们…心甘情愿、跪着爬过来求朕和谈的时候!”
“再来跟朕谈什么——以和为贵!”
轰——!!!
如同九天惊雷在太和殿内炸响!
赵景这番话,已经不是强硬,而是赤裸裸的、毫不掩饰的蔑视和战争宣言!是直接将东戎的底牌和尊严踩在脚下碾碎!
魏贤和殿内侍卫们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!
霸气!太霸气了!陛下这是何等的气魄!何等的雄主风范!根本不跟你虚与委蛇!一眼看穿东戎色厉内荏的本质!
直接用最霸道、最不容置疑的方式,将对方的威胁顶了回去!甚至反将一军,要求对方打到彻底臣服再来谈!这简直是…是帝王的极致威仪!是睥睨天下的无双气概!
武本十一如遭雷击,身体剧烈地晃了晃,差点从坐席上栽倒!他身后的副使和文书更是吓得面无人色,瑟瑟发抖!
赵景的话,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,狠狠捅进他们的心窝!打到后手尽出?打到百万忠勇尽墨?跪着爬过来求和?这…这根本是要亡国灭种啊!
巨大的恐惧和屈辱如同滔天巨浪,瞬间将武本十一淹没!他浑身冰冷,嘴唇哆嗦着,想反驳,想抗议,想拂袖而去!
但…落鹰关的尸山血海,宫本山田死不瞑目的头颅,还有国主临行前那殷切而绝望的眼神…再次将他死死钉在原地!
他死死地咬着牙,牙齿咯咯作响,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。他能感觉到身后副使和文书投来的绝望目光,也能感觉到自己带来的武士护卫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屈辱眼神。但他不能!他不能意气用事!
“噗通!”
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,武本十一猛地从坐席上滑落,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冰冷、还带着血迹的金砖之上!
他以头触地,行了一个东瀛最高的五体投地大礼!声音嘶哑,带着无尽的悲怆和哀求:
“陛下!息怒!陛下息怒啊!”
“外臣…外臣失言!狂妄无知!罪该万死!万死难赎其罪!”
“我东戎…我东戎绝无威胁天朝上国之意!绝无!”
“外臣恳请陛下…念在两国百姓苍生…再…再给东戎一次机会!一次…俯首乞和的机会!”
看着匍匐在地、卑微如尘土的武本十一,赵景坐在龙椅上,非但没有丝毫快意,反而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!
又跪了?!又忍了?!
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!都指着鼻子骂他们是丧家之犬,要打到他们亡国灭种了!这武本十一居然还能跪下来磕头求饶?!
东戎人的骨头都是面团捏的吗?!
赵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,只觉得胸口那股郁结之气几乎要爆炸!这底下难道来了一群乌龟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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