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辰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，秋夜的风带着凉意，吹得她脸颊发麻，却吹不散心头的烦躁。刚走到路口，手机就响了，是林宇打来的。
“辰辰，你在哪？江熠追出去了，你等等他。”
林辰脚步一顿，攥紧手机：“我不想见他。”
“你这孩子，有话好好说啊！”林宇的声音带着急，“他当年走不是故意不告别的，是签证出了点问题，临时改了航班，手机还丢了……”
“哥，”林辰打断他，声音发颤，“这些都不重要了。”
重要的是，那三年空白里，她对着灰暗的头像发呆了无数次，把那句“我喜欢你”咽回了肚子里，现在再听解释，像隔了层磨砂玻璃，模糊又失真。
挂了电话，她拦了辆出租车，报了宿舍地址。透过后视镜，她看到江熠站在餐厅门口，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，手里还攥着她落在座位上的围巾。
他没追上来。
回到宿舍，林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，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。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，可刚才在聚会上说那些话时，心脏像被生生剜掉一块，连带着看他受伤的眼神，都觉得喘不过气。
第二天一早，她刚到教室，就收到江熠的消息：“上午没课的话，来我办公室一趟，关于昨天的事。”
林辰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，手指在屏幕上悬停半天，最终还是回了个“好”。
她知道，有些事躲不过去。
走进办公室时，江熠正在改作业，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，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听到脚步声，他抬起头，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，像是没睡好。
“坐。”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，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她，“昨天……对不起。”
林辰接过水杯，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，愣了愣：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，在那么多人面前……”
“不，”他打断她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带着认真，“你说得对，我是不辞而别了。”
他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，双手交握放在桌上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：“当年签证出了问题，原定的航班取消，临时改了最早的一班，走得太急，手机还在机场弄丢了，到了美国才发现，通讯录没备份……”
他语速很慢，像是在回忆那些混乱的日子：“我托林宇给你带过话，说我安顿好就联系你，他没告诉你吗？”
林辰愣住了：“我哥没说过。”
难怪林宇这几天总对她挤眉弄眼，还总提江熠的好，原来是藏了这话。她心里又气又涩，气林宇的“自作主张”，更气自己这三年的耿耿于怀，竟可能源于一场误会。
“我找了你很久，”江熠的声音低了些，带着不易察觉的懊恼，“去你高中贴吧翻帖子，看你有没有考上A大，甚至托人问过你们系的老师……首到开学典礼看到你，才确定你真的在这里。”
林辰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抬头撞进他的眼眸里。他的目光很深，像藏着片海，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，有愧疚，有庆幸，还有一丝……她不敢深究的温柔。
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？”她别开视线，盯着水杯里的涟漪。
“怕你不想见我。”他苦笑一声，“也怕……你早就忘了我。”
办公室里安静下来，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林辰捏着水杯，指尖发烫，那些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和不甘，好像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，却又说不出口。
“对不起，辰辰。”他又说了一遍，声音很轻，“让你等了那么久，还受了委屈。”
这声“辰辰”，像根羽毛，轻轻搔过心尖，让她瞬间红了眼眶。
从办公室出来时，林辰的脑子还是乱的。她没说原谅，也没说不原谅，只是告诉江熠：“我需要点时间。”
他点点头，看着她的背影，轻声说：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下午的课，林辰破天荒地坐在了第一排。江熠走进教室时，看到她的位置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恢复平静，开始讲课。
他讲得很认真，偶尔提问，目光扫过她时，会停留半秒，带着淡淡的期许。林辰听得格外专注，连笔记都记得比平时仔细，只是在他转身写板书时，会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发呆。
下课铃响后，林辰收拾东西准备走，江熠突然叫住她：“林辰。”
她回头，看到他拿着两本习题册走过来：“这是我整理的重点题型，你拿去看看，有不懂的……随时找我。”
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，像有电流窜过，两人同时缩回手。
“谢谢江老师。”林辰接过习题册，低头快步走出教室。
看着她泛红的耳根，江熠站在原地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淡的笑。林宇说得对，这小姑娘，还是和以前一样，一点风吹草动就脸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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