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崇山深深看着她，突然伸手轻抚她的脸颊，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珍宝："你总是...这么出乎意料。"
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宁婉晴心跳漏了半拍。陆崇山似乎也意识到失态，迅速收回手，耳根通红。
"明天见机行事。"他匆匆告辞，背影挺拔如松。
宁婉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，摸了摸刚刚被触碰的脸颊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。明天将是一场硬仗，但奇怪的是，她心中没有丝毫畏惧。
因为这一次，她不再是孤军奋战。
窗外，暮色西合，最后一缕阳光穿透云层，将天边染成血色。山雨欲来风满楼...
厂部礼堂挤得水泄不通。宁婉晴站在后台，透过幕布缝隙观察台下人群。工人们交头接耳，神色不安；前排就座的是省里来的调查组，清一色深色中山装，表情严肃；马国强坐在正中间，不时与身旁的缺指男子低语，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冷笑。
"婉晴，喝口水。"周小芳递来搪瓷缸，手微微发抖，"我、我有点怕..."
宁婉晴接过缸子，温水润湿了干涩的喉咙。"别怕，真理在我们这边。"她拍拍好友的手，目光扫视全场，寻找陆崇山的身影——他应该正在执行他们的计划。
"同志们安静！"杨厂长走上主席台，敲了敲麦克风，"今天召开全厂大会，欢迎省调查组莅临指导..."
开场白后，马国强迫不及待地抢过话筒："根据群众举报，厂里有人打着技术革新的旗号，推行资本主义管理方式！今天，请调查组王组长讲话！"
一个方脸阔嘴的中年男子站起来，声音洪亮："我们接到实名举报，北方机械厂个别领导纵容某些人搞'一长制''专家治厂'，这是严重的路线错误！"
台下哗然。宁婉晴冷笑——这帽子扣得真大，首接把技术问题上升到了政治高度。
"下面，请涉及此事的相关人员做说明。"王组长环视会场，"宁婉晴同志在吗？"
深吸一口气，宁婉晴大步走上主席台。她能感觉到数百道目光如箭般射来，有担忧的，有好奇的，也有幸灾乐祸的。李翠花坐在前排，嘴角挂着恶毒的微笑。
"宁婉晴同志。"王组长严肃地问，"流水线改革是你提出的？"
"是的。"宁婉晴声音清晰，"但不是资本主义方式，而是借鉴了苏联斯达汉诺夫运动的先进经验。"
"狡辩！"马国强拍案而起，"什么流水线，分明是剥削工人的血汗工厂！"
"马副厂长，"宁婉晴不慌不忙地反问，"您去过试点车间吗？了解实际效果吗？"
马国强语塞。王组长皱眉："有工人反映，新方法让他们变成'机器附属品'，丧失了劳动积极性。"
"请问是哪些工人反映的？"宁婉晴首视王组长，"试点车间的老师傅们可以作证，新方法不仅提高了效率，还减轻了劳动强度。"
她向台下使了个眼色。老赵师傅立刻站起来："我作证！新方法好得很！我这老腰不用弯那么久了！"
其他试点工人纷纷附和。会场气氛开始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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