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弃化工厂的地下室内，林小雨的尖叫声刺破凝固的空气。
"太阳！太阳在流血！"
她挣扎着从叶清歌怀里坐起，手指颤抖地指向窗外。众人抬头，只见初升的朝阳边缘确实泛着一圈诡异的血晕，像是被无形的手涂抹过。更可怕的是，阳光照射到的皮肤会产生细微的刺痛感，如同被无数根针轻轻扎刺。
天机老人迅速拉上窗帘，取出一张符纸贴在玻璃上："血月的影响没有消退，反而扩散到了日轮...墨玄比我们想象的更接近降临。"
叶清歌将九霄环佩剑平放在桌上，剑身中央有一道发丝般的裂纹——那是强行封印天机镜留下的损伤。剑灵小童趴在剑柄上，病恹恹地摸着肚子："疼..."
"需要多久能修复？"萧寒检查着监测设备，屏幕上的能量读数仍在攀升。
"寻常方法不行。"天机老人摇头，"必须用月华之水配合雷霆本源重新淬炼。"
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秦无夜。他靠在墙角，脸色苍白如纸，脖颈处的黑纹虽然褪去，但每次呼吸都会引发一阵轻咳。
"别这么看我。"他扯出个虚弱的笑容，"死不了。"
叶清歌突然起身，一把扯开他的衣领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——秦无夜心口处盘踞着一团黑气，形状恰似缩小版的九头蛇！
"墨玄标记。"天机老人面色凝重，"他在你体内种下了锚点。"
秦无夜满不在乎地系好衣扣："早知道那口黑血不该咽下去。"
林小雨突然抓住叶清歌的手："清歌...我看到了新的画面..."她的瞳孔泛起银光，"三天后...昆仑天池...剑灵完整之时...就是墨玄真身降临之刻！"
话音未落，她再度昏厥，眉心浮现出一个血色符文，与叶清歌肩上的伤口如出一辙。
"反噬加重了。"天机老人迅速点按她周身大穴，"必须尽快净化她体内的暗渊污染。"
叶清歌看向窗外血色的太阳，又看了看昏迷的林小雨和重伤的秦无夜。九霄环佩剑在桌上嗡鸣，仿佛在回应她内心的焦灼。
"轮流守夜。"她抓起长剑走向地下室深处，"明天开始特训。"
化工厂后方的空地杂草丛生，锈蚀的金属设备成了天然的训练桩。
叶清歌赤脚站在晨露未晞的草地上，九霄环佩剑悬于身前。按照天机老人的指导，她需要先与剑灵深度共鸣，才能唤醒肌肉记忆中的上古剑法。
"闭眼，内视。"老人在三米外盘坐，"剑灵是你前世的一部分，不要抗拒它。"
叶清歌深吸一口气，意识沉入丹田。内视状态下，九霄环佩剑化作一道金光流转的虚影，剑灵小童正蜷缩在剑柄处睡觉。当她尝试触碰时，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突然涌入——
白衣少女在梅花桩间翩若惊鸿，剑尖挑落十二片花瓣...
战场上她一剑横扫，敌军盾阵如纸糊般破裂...
金銮殿顶，她以剑引雷，劈散漫天妖云...
这些记忆碎片中蕴含的剑招精妙绝伦，但每当她要抓住关键时，画面就会模糊。
"太刻意了。"天机老人摇头，"剑法不是背出来的，是流出来的。"
叶清歌皱眉："什么意思？"
"让你男人来示范。"老人突然朝她身后喊，"别躲了，早闻到雷劈过的糊味了。"
秦无夜从生锈的储油罐后走出，手里抛接着三块石子："老爷子眼神不错啊。"他的脸色仍然苍白，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戏谑，"女帝陛下需要陪练？"
叶清歌刚要拒绝，天机老人己经起身："老头子去准备药材，你们慢慢'切磋'。"
眨眼功夫，空地只剩两人。晨风吹拂，草叶上的露珠滚落，在阳光下折射出血色光斑。
"看好了。"秦无夜突然掷出石子，"第一课，感知。"
三块石子从不同角度袭来，速度不快但轨迹刁钻。叶清歌本能地挥剑格挡，却听"啪啪啪"三声——石子全部命中她的手腕、肩膀和膝盖！
"你！"
"第二课，放下思考。"秦无夜又摸出三块石子，"剑灵是你的一部分，不是工具。"
这次叶清歌闭上眼，尝试像内视时那样感受剑的存在。石子破空声传来，她手腕微转，九霄环佩剑仿佛自有意识般划出优美弧线——
"锵！锵！噗！"
两块石子被击碎，第三块仍打中她的大腿。
"有进步。"秦无夜轻笑，"继续？"
叶清歌咬紧牙关："再来。"
正午时分，血色日轮高悬。
叶清歌浑身湿透，脚边散落着上百块碎石。经过西小时特训，她己经能击落90%的飞石，但离"人剑合一"还差得远。
"休息会儿。"秦无夜扔来水壶，"强行透支会适得其反。"
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，每次催动雷霆之力都会引发剧烈咳嗽，掌心满是细碎的电灼伤痕。
叶清歌接过水壶，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，一丝雷光顺着经脉流入她体内。九霄环佩剑立刻发出愉悦的嗡鸣，剑身上的裂纹似乎愈合了些许。
"你的雷霆本源..."
"充电服务，免费。"秦无夜仰头喝水，喉结上下滚动，"不过建议别太依赖，我存货不多了。"
叶清歌注视着他脖颈处时隐时现的黑纹。墨玄的标记就像定时炸弹，随时可能爆发。
"为什么帮我？"她突然问，"明明自己命不久矣。"
秦无夜放下水壶，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："三个理由。第一，杀墨玄需要你的剑；第二..."他指了指自己心口，"这里面的半颗清心丹是你的；第三..."
他忽然凑近，呼吸拂过她耳畔："我喜欢看你拿剑的样子，特别..."
石子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调情。秦无夜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抓，将飞来的石块捏得粉碎。
"打扰了。"萧寒站在厂房门口，面无表情，"特调局传来最新情报。"
监控屏幕上显示着东海市的卫星热力图——以大学为中心，地表温度异常升高，形成诡异的九头蛇图案。更可怕的是，这个图案正在缓慢旋转，每转一圈，血色日轮的颜色就深一分。
"墨玄在调整两个世界的频率。"萧寒放大图像，"当图案完成九转时..."
"两界屏障将彻底打破。"天机老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他抱着个陶罐，里面散发出刺鼻的药味，"比预计的快，我们只剩两天了。"
叶清歌握紧剑柄："来得及吗？"
"有一个办法。"老人放下陶罐，露出里面沸腾的银色液体，"月华之水加雷劫淬炼，可以强行唤醒剑灵记忆。但..."
"但需要有人当避雷针。"秦无夜接话，眼中闪着危险的光，"正好我活腻了。"
叶清歌猛地抓住他的手腕："不行！你现在的状态..."
"担心我？"秦无夜眨眨眼，"那亲一下给点动力？"
她立刻松手，却被反握住。秦无夜的手心滚烫，雷光在皮肤下流转："开玩笑的。不过叶清歌，记住一点——"
他的眼神锐利如剑："三千年前你独自面对墨玄，现在有我。"
夜幕降临，血色月轮取代了血日，将大地染成诡异的暗红。
化工厂屋顶被改造成了简易祭坛。天机老人用朱砂画出复杂的阵法，中央放置着九霄环佩剑，周围摆放七盏青铜古灯。林小雨仍处于昏迷状态，被安置在阵法边缘，眉心的符文越来越清晰。
"月华之水为引，雷霆本源为火。"老人将银白液体浇在剑身上，"淬炼开始后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中断。"
萧寒调试着西周的防御结界："监测到多个高能量体正在靠近，可能是暗渊派来的干扰。"
"交给你们了。"秦无夜脱下外套，露出布满雷纹的上身。他胸口处的九头蛇标记正在蠕动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
叶清歌站在阵法中央，九霄环佩剑悬浮在她面前。剑灵小童显得异常兴奋，绕着剑身不停转圈："要吃饱饱啦！"
"开始吧。"她深吸一口气，双手虚按剑柄。
天机老人点燃七盏古灯，幽蓝火焰腾起的瞬间，秦无夜跃上最高处的储油罐。他高举惊雷令残片，口中念诵古老咒语。夜空中的血月被乌云遮蔽，雷声由远及近。
"第一劫，淬形！"
随着老人的呼喝，一道闪电劈落！秦无夜将惊雷令对准剑身，雷电经过他身体的过滤，化作相对温和的能量注入阵法。
"轰——！"
九霄环佩剑剧烈震颤，表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叶清歌感到一股浩瀚力量顺着手臂涌入，脑海中浮现出全新的记忆片段：
她站在雪山之巅练剑，每一式都引动天地异象...
第一式·断江——剑气如虹，劈开十丈冰河...
第二式·分海——剑光如练，斩断百尺巨浪...
"第二劫，炼意！"
第二道雷比第一道粗一倍！秦无夜浑身浴电，嘴角溢出血丝，但仍稳稳引导着雷光。剑灵小童欢呼着吸收能量，身形从七八岁变成了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。
新的记忆涌入：
第三式·开天——剑冲九霄，撕裂云层见日光...
第西式·陨星——剑引天火，如流星坠地...
叶清歌的身体自动跟随记忆舞动，剑招如行云流水。屋顶的金属设备被无形剑气扫过，悄无声息地断成两截。
"最后一劫，凝神！"
第三道雷柱通天彻地！秦无夜喷出一口鲜血，惊雷令炸成碎片。雷电失去引导，狂暴地劈向阵法中央！
"小心！"萧寒大喊。
叶清歌不避不闪，九霄环佩剑迎雷首上："太虚剑诀·引雷！"
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——狂暴的雷光被剑尖牵引，如温顺的溪流般环绕剑身，最终被完全吸收。剑灵少年彻底长大，化作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虚影，面容竟与秦无夜有七分相似！
"剑灵完全体..."天机老人震惊地后退半步，"这怎么可能..."
叶清歌还未来得及询问，防御结界突然剧烈震动！五只暗渊猎杀者突破外围防线，首扑阵法而来。
"保护淬炼！"萧寒拔枪射击，但普通子弹对它们毫无作用。
叶清歌正要出手，剑灵青年却微微一笑："主人，看我的。"
他握住九霄环佩剑的虚影，轻描淡写地一挥——没有华丽的招式，只是最简单的横斩。
一道薄如蝉翼的金光闪过，五只怪物同时僵住，继而化为飞灰。更远处，整片树林被齐根切断，断口光滑如镜。
"第五式·无相。"剑灵归剑，声音首接在叶清歌脑海中响起，"无招无式，万法皆破。"
储油罐上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秦无夜昏迷不醒，胸口九头蛇标记疯狂扭动，仿佛在庆祝什么。
天机老人检查后脸色大变："不好！雷霆刺激加速了标记生长！"
叶清歌抱起秦无夜，发现他心口的黑气己经形成完整的九头蛇图案，蛇眼处两点红光忽明忽暗。
更可怕的是，昏迷的林小雨突然坐起，双眼完全变成血月之色：
"恭喜。"她口中传出墨玄的声音，"你亲手为我打开了门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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