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至的工坊街飘着青铜与粟米混合的香气。姬铜的铁匠铺前，二十个工匠排着队，手里攥着沉甸甸的青铜牌，牌面上 “一工”“五工” 的华文与姬部落符号并排刻着，边缘还嵌着细小的灵脉石，在阳光下泛着淡绿。
“石铁领十工，换粟米两斗。” 财政部的官吏高声唱名，将木斗里的赤珠粟倒进石铁的布袋。铁匠掂了掂袋子，比上个月用三柄青铜刀换来的粮食多出半斗，忍不住咧开嘴：“这工分牌真比换东西划算，上个月的刀换粮时，还被挑了三回毛病。”
官吏笑着指了指墙上的《工分细则》：“按新规矩，每锻造一柄合格青铜剑记一工，十工换粟米两斗，或灵脉石半块，童叟无欺。” 细则上的兑换表用红漆画着，工分与实物的对应清清楚楚，比《贸易法典》里的以物易物条款更简明。
这青铜工分牌是姬轩辕上个月在工部会议上拍板的新制度。之前工匠们领俸禄靠的是 “以物易物”—— 打十柄剑换五斗粟米，做二十具犁换一张兽皮，不仅折算麻烦，还常因物品质量起争执。有次石熔用二十斤青铜换粟米，粮商说他的青铜纯度不够，硬生生扣了半斗，气得老匠人差点砸了粮铺。
“得有个统一的凭证。” 姬轩辕在议事殿敲着青铜币，这是去年铸造的圆形方孔币，原本只在联合集市流通，“把币改造成工分牌，按工作量发，拿着牌随时能换东西，省得再扯皮。” 姜炎补充道：“让财政部统一铸造，刻上工分数和防伪纹，谁也造不了假。”
首批工分牌用的是轩辕区的高纯度青铜，分 “一工”“五工”“十工” 三种。“一工” 牌最小，像枚铜钱，刚好能握在掌心；“十工” 牌则有巴掌大，背面刻着玄鸟与火焰缠绕的防伪纹，用灵脉石粉末处理过，遇热会泛起绿光。财政部的工匠特意在边缘做了锯齿，方便计数，五十个 “一工” 牌能刚好拼合成一个圆形。
推行初期，老工匠们犯了难。石熔捏着 “一工” 牌翻来覆去地看：“这玩意儿能当粮食吃？” 他年轻时用兽皮换盐的记忆太深，总觉得手里的铜牌不如实实在在的粟米靠谱。姬金的徒弟姬铜也嘀咕：“万一财政部不认了咋办？”
为了打消顾虑，姜炎让财政部在工坊街设了 “兑换点”，全天有人值守，保证工分牌随时能换实物。第一天，只有三个年轻工匠敢去尝试，换回来的粟米颗粒，比以物易物时的还好。第二天，队伍就排到了街角，石熔换了十工的粟米后，特意用灵脉石验了验铜牌 —— 绿光均匀，果然是真的。
工分牌的妙处很快显现。工匠们不用再为换什么东西发愁，想换粟米就换粟米，缺灵脉石就换石头，甚至能攒着换青铜剑坯自己用。姬铜的徒弟姬铁攒了三十工，换了块上好的灵脉青铜，打了柄给自己用的短剑，剑鞘上还刻着 “工分换得” 西个字，引来不少人羡慕。
工作量的计算也更公平了。每个工坊都挂着 “工分记录板”，石铁的铁匠铺用红漆画着表格，谁打了多少剑、多少犁，对应的工分数一目了然。神农部落的石敢擅长锻造箭簇，一天能做二十支，按 “五支一工” 算，比之前闷头干活时多赚了两工，回家时特意给儿子买了个青铜小玩意儿。
“以前干多干少一个样，现在多干多得。” 石敢给徒弟们演示如何加快箭簇锻造，“看清楚了，这火候下淬火，能省三成时间，一天多做五支，就多一工。” 徒弟们的眼睛亮起来，抡锤的力道都比平时足了。
工坊的产量像雨后春笋般往上冒。姬铜的铁匠铺原本每月产剑五十柄，推行工分制后，工匠们主动加时赶工，七月竟产出了七十柄，且合格率比以前还高 —— 谁也不想因为产品不合格被扣工分。姬金在行会会议上算了笔账：“全区的青铜武器产量，三个月涨了西成，这都是工分牌的功劳。”
孩子们也跟着凑趣。学堂的手工课上，阿禾用边角料做了些迷你工分牌，刻着 “半工”“一工”，孩子们用这个玩 “开店” 的游戏 —— 用三枚 “半工” 牌换个陶土小犁，五枚 “一工” 牌换个木剑。姬墨看着孩子们认真计数的样子，笑着对姜玄伯说：“连娃娃都知道工分金贵，这制度怕是能长久。”
争议并非没有。有老工匠觉得工分牌 “太冰冷”，不如以物易物有人情味。石熔的师弟石矿就抱怨：“以前换粮时，粮商还能多给把野菜，现在按工分算，多一粒都不给。” 但当他用三十工换了块罕见的青纹灵脉石，而这在以前得用五十斤青铜才能换来时，便再也没说过这话。
财政部的兑换点渐渐成了工坊街的中心。每天收工时，这里都排着长队，工匠们用工分牌换粟米、兽皮、工具，甚至有陶匠来换青铜丝，说要做新的陶器花纹。官吏们用标准量具仔细称量，偶尔有人想多要一勺粟米，就会被指着墙上的细则拒绝：“按规矩来，谁也不能破例。”
秋季的工匠评比大会上，工分最多的前十名获得了 “精工奖”，奖品是刻着名字的十工牌，比普通牌多嵌了一颗灵脉石。石铁拿着奖牌，想起刚推行时自己的犹豫，突然对姬车说：“这牌比青铜剑还厉害，能让人自己想办法多干活。”
姬轩辕在巡查时，看着工坊街热火朝天的景象，对身边的姜炎说：“以前总觉得得靠鞭子才能让人卖力，现在才知道，给他们公平和方便，比啥都管用。” 远处的兑换点传来 “叮叮当当” 的铜牌碰撞声，像串快乐的音符，与铁匠铺的锤声、孩子们的笑声混在一起。
新铸的工分牌源源不断地从财政部工坊运出，背面的防伪纹又添了新花样 —— 玄鸟的翅膀上多了片火焰纹，象征两族在工分制度下的共同收益。石熔的铁匠铺己经改用工分牌记工，老匠人看着墙上的记录板，突然对徒弟们说：“等攒够百工，咱们换块大灵脉石，试试铸把最好的剑。”
当第一缕晨光再次照亮工坊街，工匠们己经握着工分牌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。石敢的箭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，姬铜的青铜剑坯渐渐成型，兑换点的官吏正在核对新到的粟米。青铜工分牌的叮当声，取代了以物易物时的讨价还价，像支精准的节拍器，让永恒皇朝的手工业在公平与效率中，迈着更稳健的步伐向前走去。
这小小的青铜牌，不仅改变了工匠们的生活，更悄悄重塑着皇朝的经济肌理。当劳动有了统一的计量标准，当付出与回报的关系变得清晰，整个社会的运转效率便像加了灵脉的青铜炉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量 —— 而这热量，终将熔铸出更强大的永恒皇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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