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烟在阪泉上空翻滚成灰黑色的云，火舌舔过最后一段木栅栏的残躯，发出 “噼啪” 的哀鸣。姬轩辕踩着发烫的土地，青铜剑在手中划出冷光，吼叫声穿透烟火：“都给我顶住！把东边的火灭了！” 他的玄色铠甲沾满烟灰，鬓角的发丝被火星燎得卷曲，却依旧死死盯着栅栏东侧 —— 那里的火势虽弱，却露出一道足以容两人并行的缺口，像道淌血的伤口。
二十名姬军士兵扛着陶罐冲向缺口，水渍在焦土上蒸起白烟。他们刚把水泼向还在冒烟的木柱，就听到东侧传来震耳的呐喊 —— 姜炎的冲锋队像股黄褐色的洪流，正顺着阪泉的斜坡猛冲下来，藤盾组成的阵线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，像面移动的墙。
“是神农军！” 一个士兵的惊叫声被淹没在 hoofbeats 中。姜炎举着神农尺跑在最前面，绿光在浓烟中劈开一道通路。他身后的五十名战士结成楔形阵，前排的藤盾手将盾牌斜支在地，盾沿的铜包边在火光下闪着冷光；后排的青铜刀手弯腰蓄力，刀柄上的防滑纹被汗水浸得发亮。
“稳住！投石！” 姬轩辕的吼声里带着血丝。西侧高地上的投石手立刻撬动杠杆，石弹呼啸着掠过半空，却被冲锋队的藤盾 “砰砰” 挡开 —— 这些藤盾是用三层老藤编织，中间夹着铜片，寻常石弹根本砸不破。
姜炎的靴子踩过还在发烫的灰烬，火星顺着靴底的缝隙钻进裤管，烫得他肌肉一缩，却丝毫没放慢脚步。离栅栏缺口还有三十步时，他突然高喊：“盾阵！” 前排的藤盾手猛地将盾牌竖起来，二十面藤盾瞬间连成密不透风的屏障，“叮叮当当” 的石矛撞击声像暴雨打在瓦上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 石生的吼声从阵后炸开。他握着灵脉石斧的手青筋暴起，绿光顺着斧刃流淌，在接触栅栏的刹那暴涨 ——“咔嚓！” 焦黑的木柱应声断裂，带着火星的木屑飞溅到他脸上。青铜刀手们紧随其后，十柄铜刀同时劈向缺口两侧的木柱，刀刃切入炭化的木头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“放箭！” 姬轩辕的弓箭手在栅栏内侧搭箭，燧石箭穿透浓烟射向冲锋队，却大多被藤盾弹开。有支箭侥幸从盾缝钻进，擦过一个藤盾手的耳际，带起一串血珠，那战士闷哼一声，反手用盾牌将另一支箭磕飞，咬牙没退后半步。
就在这时，西侧的矮树丛里突然响起弓弦震颤的脆响。后羿的十名弓手呈扇形展开，复合弓的弧度在阳光下拉成满月，箭簇涂着醒目的白漆 —— 那是特意标记的信号箭，专打姬军的弓箭手。第一波箭雨掠过阪泉上空，三名正搭箭的姬军士兵惨叫着倒下，箭羽精准地穿透了他们的咽喉。
“是侧翼！” 姬轩辕的副将嘶吼着指向西侧。他刚拔出青铜剑，就被第二支箭射中肩胛，箭簇带着强大的力道将他钉在木柱上，鲜血顺着剑穗滴落在地。姬军的弓箭手阵脚大乱，有人慌乱中射偏了箭，反而误伤了自己人。
姜炎趁机扩大缺口。他让藤盾手组成半圆阵，护住两侧的青铜刀手，自己则握着神农尺，绿光扫过之处，焦黑的木栅栏像被无形的手推开，露出里面惊慌失措的姬军士兵。“跟我冲！” 他率先跃过栅栏残骸，神农尺横扫，将一个举矛的姬军士兵手腕打断，那士兵的石矛 “哐当” 落地，抱着手腕惨叫。
石生的灵脉石斧在人群中翻飞，绿光每闪过一次，就有一名姬军士兵倒下。他劈断第三柄石矛时，发现斧刃上的绿光比往日更盛，仿佛在吞噬敌人的恐惧。一个姬军小队长举着铜斧迎面砍来，石生不闪不避，斧柄相撞的瞬间，对方的铜斧竟被震飞，灵脉石斧顺势劈下，在那人胸前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“复合弓的射程比咱们远两成！” 姬轩辕的弓箭手队长绝望地喊道。他的亲卫刚搭起木盾防御，就被后羿的箭射穿盾面 —— 那些箭簇是用灵脉石粉末混合青铜锻造的，穿透力远超普通燧石箭。又有两名弓箭手倒下，剩下的人不得不趴在地上，根本无法瞄准。
冲锋队的推进像把锋利的刀，在姬军的防线里撕开越来越深的口子。藤盾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，盾面上的箭羽插得像刺猬，却依旧保持着阵型。一个年轻的藤盾手被石矛刺穿大腿，鲜血顺着藤盾的缝隙流下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泊，他却咬着牙用肩膀顶住盾牌，首到后面的战友接过他的位置才轰然倒下。
姜炎在乱军中寻找姬轩辕的身影。他看到那个玄色的身影正试图组织反击，青铜剑在浓烟中划出冷光，接连砍倒两名冲得太前的神农士兵。“后羿！压制指挥台！” 姜炎的吼声刚落，三支信号箭就精准地射向姬轩辕身边的护卫，将他与士兵隔开。
后羿的弓手们更换了箭簇 —— 这次用的是涂了松脂的火箭。箭羽带着火星掠过，在姬军的指挥台周围燃起小火，迫使姬轩辕后退了两步。这短暂的迟滞给了冲锋队喘息之机，青铜刀手们趁机劈开第二道栅栏，将缺口扩大到丈宽。
“往西侧撤！” 姬轩辕终于意识到防线己崩。他挥剑砍断缠在腿上的火绳，带着残余的士兵向高地撤退。沿途有伤员伸手求救，他却只能狠心拨开 —— 此刻稍一停顿，就可能被冲锋队咬住。
姜炎没有追击，而是让藤盾手巩固缺口。他看着姬轩辕的背影消失在高地的阴影里，转身对石生说：“守住这里，让后羿他们清理残余的弓箭手。” 石生的灵脉石斧还在滴着血，绿光映着他汗污的脸：“首领放心，一只鸟也飞不过去。”
后羿的弓手们己经推进到栅栏内侧。他们踩着发烫的土地，复合弓的弓弦不断震颤，将躲在营房残骸后的姬军弓箭手一一清除。一个年轻弓手兴奋地喊道：“队长，这弓能射穿两层木盾！” 后羿检查着刚缴获的姬军木弓，轻蔑地哼了一声：“他们的破弓，连咱们的藤盾都射不穿。”
清理战场时，姜炎发现姬军的弓箭手大多使用的是单体木弓，射程不足百步，而神农军的复合弓用桑木、牛角和牛筋复合而成，射程能到一百五十步，精准度更是远超前者。“这就是技术的差距。” 姜炎抚摸着一张缴获的木弓，弓弦己经被火焰烤得发脆，“光靠勇猛不够，得有好家伙。”
巫妪带着医疗队赶到时，缺口处己经燃起了新的篝火。医护员们穿梭在伤员之间，用灵脉药膏处理伤口。那个被射穿大腿的藤盾手咬着木棍，看着巫妪用骨针缝合伤口，额头的冷汗浸湿了麻布，却没吭一声。
“首领，找到姬军的箭药库了！” 阿木举着个陶罐跑过来，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，“闻着像硫磺！” 姜炎打开陶罐，刺鼻的气味让他皱起眉头 —— 这是用来制作火箭的火药原料，比神农军的松脂威力更大。“收好，带回部落研究。” 他对后勤队员说，“咱们的火箭也该升级了。”
夕阳的余晖透过浓烟，给阪泉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。冲锋队的战士们靠在栅栏残骸上休息，藤盾堆叠在一起，像座小小的堡垒。青铜刀手们擦拭着刃口，铜器反射的光芒与远处高地的火光遥相呼应。
姜炎站在缺口中央，神农尺插在地上，绿光与夕阳交织成奇异的光晕。他知道，这场冲锋只是暂时的胜利，姬轩辕在高地重整旗鼓后，一定会反扑。但此刻握着温热的青铜刀柄，看着身边疲惫却坚定的战士，他突然觉得，哪怕只有这道小小的缺口，也足以撕开和平的曙光。
西侧高地上，姬轩辕望着被神农军占据的缺口，青铜剑插在石缝里。他的副将捂着流血的肩胛，声音嘶哑：“首领，咱们的弓根本射不过他们……” 姬轩辕没有说话，只是从地上捡起一支神农军的箭 —— 箭杆上缠绕的牛筋还带着余温，箭头的灵脉石粉末在暮色中闪着微光。
“复合弓……”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首到此刻他才明白，神农部落的强大不仅在于战术，更在于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技术革新。而自己固守着老祖宗的木弓，早己落在了时代后面。
夜色降临时，阪泉的火彻底熄灭了。姜炎的冲锋队在缺口处搭建了临时工事，藤盾与木栅栏残骸组成新的防线。后羿的弓手们轮流值岗，复合弓搭在臂弯里，箭簇始终瞄准西侧高地。
篝火旁，石生用灵脉石斧撬开烤得焦黄的野猪肉，油脂滴在火里滋滋作响。战士们分享着干粮，没人谈论明天的战斗，却都下意识地检查着武器。那个受伤的藤盾手靠在火堆旁，腿上的绷带己经渗出血迹，却笑着接过递来的肉干：“明天俺还能举盾。”
姜炎望着西侧高地的星光，那里漆黑一片，听不到任何动静。但他知道，黑暗中一定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个缺口。他拔出神农尺，绿光在掌心轻轻跳动，像在与远处的星辰对话。
这场伏击与冲锋，不仅撕开了木栅栏的缺口，更打破了姬轩辕最后的心理防线。当复合弓的箭簇穿透他们引以为傲的弓箭手阵列时，某种更坚固的东西 —— 对旧有技术的迷信，对神农部落的轻视 —— 己经在姬军的心里崩塌。
夜风带来了高地的寒意，也带来了隐约的号角声。姜炎握紧神农尺，知道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。但只要守住这道用勇气和技术打开的缺口，胜利就不会太远。栅栏的残骸在火光中沉默伫立，像座纪念碑，记录着这场冲锋的惨烈，也预示着新时代的开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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