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金属触感，像毒蛇的牙齿，死死地咬进葛沐然的脚踝。
他被两个保镖粗鲁地按在冰冷的地板上，背对着单鹤轩，屈辱地跪着。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，伴随着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那副沉重的电子脚镣，被单鹤轩亲自，扣在了他的脚上。
冰冷、沉重、带着不祥的金属光泽。
这不仅仅是一个刑具，更是一个耻辱的印记，一个彻底剥夺他自由的宣告。
“单鹤轩……你放开我！”葛沐然的声音嘶哑而破碎，带着最后的挣扎和愤怒。他试图反抗，却被保镖死死按住，动弹不得。
单鹤轩没有理会他的挣扎，只是缓缓地蹲下身，靠近他的耳边，用一种冰冷得近乎残忍的声音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放开你？葛沐然，你觉得，在你试图逃跑之后，我还会给你任何一丝自由的可能吗？”
他的气息喷洒在葛沐然的颈侧，带着熟悉的、却又令人窒息的味道，让葛沐然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“这副脚镣，会时刻提醒你，你的身份。”单鹤轩的手指，轻轻拂过那冰冷的金属镣铐，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，“它会限制你的活动范围，只要你敢踏出我划定的区域一步，它就会发出警报，并且……释放电流。”
电流……
葛沐然的身体猛地一僵，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。
他能想象到那种电流穿过身体的、撕心裂肺的痛苦。
单鹤轩……他竟然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人……”葛沐然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恨意，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，砸在冰冷的地板上，瞬间晕开一小片水渍。
“人？”单鹤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他猛地揪住葛沐然的头发，强迫他抬起头，迫使他看向墙上挂着的、单老爷子慈祥的遗像，“在你害死我爷爷，在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，甚至试图逃跑的时候，你怎么没想过自己是不是人？！”
“葛沐然，这都是你逼我的！”单鹤轩的眼神里充满了血丝，语气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，“是你让我明白，对你这种人，仁慈是最可笑的东西！”
他用力地甩开葛沐然的头发，葛沐然的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，发出一声闷响，眼前瞬间一片发黑。
“把他带走。”单鹤轩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衬衫，语气恢复了冰冷，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失控的人不是他，“带到西翼的储物室去。没有我的命令，不准任何人给他食物和水，不准任何人靠近。”
西翼的储物室？
葛沐然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他知道那个地方。
那是别墅里最偏僻、最阴暗的角落，一个常年锁着的、没有窗户的小房间，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杂物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灰尘的味道。
单鹤轩……他竟然要把自己关到那种地方去？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单鹤轩，你不能这样对我！”葛沐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，却被保镖再次按住。他看着单鹤轩冷漠的背影，声音里充满了哀求，“我知道错了……我再也不逃了……求你……不要把我关到那里去……”
黑暗。
他害怕黑暗。
尤其是那种密不透风的、彻底的黑暗。
那会让他想起爷爷去世的那个夜晚，想起抢救室里冰冷的器械声，想起自己被宣布“有罪”时，周围那些冰冷而鄙夷的目光。
那会让他发疯的。
可是，单鹤轩没有回头。
他甚至没有再多看葛沐然一眼，径首走出了房间，仿佛身后的一切，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。
“走吧。”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架起葛沐然，拖着他，朝着西翼的方向走去。
沉重的电子脚镣在地板上拖过，发出“哗啦哗啦”的声响，像是在为他的命运，敲响丧钟。
葛沐然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泥，任由他们拖拽着。
他的头还在隐隐作痛，脚踝处的刺痛也越来越清晰。
但这些，都比不上心里的恐惧和绝望。
他知道，单鹤轩是认真的。
他是真的想把他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储物室里，让他在黑暗和孤独中，慢慢腐烂。
西翼的走廊，比别墅的其他地方都要阴暗和潮湿。墙壁上的墙纸己经斑驳脱落，露出里面灰暗的水泥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。
保镖拖着葛沐然，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。
其中一个保镖拿出钥匙，打开了那把沉重的铁锁。
“吱呀——”一声刺耳的声响，门被推开了。
一股浓重的、混杂着霉味、灰尘味和老鼠屎味道的气息，扑面而来，呛得葛沐然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房间里一片漆黑，什么也看不见，仿佛一个择人而噬的黑洞。
“进去。”保镖粗鲁地推了葛沐然一把。
葛沐然踉跄着，跌进了那个黑暗的房间。
“砰”的一声，门被关上了。
紧接着，是锁舌落下的声音。
彻底的黑暗，瞬间将他吞噬。
葛沐然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，心脏狂跳不止。
他什么也看不见，什么也听不见，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，和心脏剧烈的跳动声。
空气中的霉味和灰尘味，浓得化不开，呛得他喉咙生疼，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他伸出手，胡乱地在身边摸索着，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。
他的手触碰到了一堆冰冷而坚硬的东西，像是废弃的金属零件，上面布满了灰尘。
恐惧，像一只无形的手，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有人吗……”葛沐然下意识地喊了一声，声音嘶哑而微弱，“有没有人……”
回应他的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。
还有那沉重的、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“滴答”声，不知道是来自漏雨的屋顶，还是墙壁里的水管。
时间，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，失去了意义。
葛沐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。
是一个小时？还是一个世纪？
他只能通过自己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和口渴感，来判断时间的流逝。
黑暗像粘稠的墨汁，包裹着他，渗透他的皮肤，钻进他的骨髓。
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，抱着膝盖，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。
脚踝上的电子脚镣，冰冷而沉重，时刻提醒着他，自己囚徒的身份。
他不敢动。
一方面是因为恐惧，害怕在黑暗中碰到什么东西。
另一方面，是因为单鹤轩的警告。他不知道这个房间的范围，是否在脚镣的“安全区域”内。他害怕那未知的电流，会再次带来痛苦。
黑暗中，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。
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，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，能听到那永无止境的“滴答”声。
他还能听到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，能感觉到喉咙干得像要冒烟。
更可怕的是，他的脑海里，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画面。
爷爷去世时，那张苍白而痛苦的脸。
单鹤轩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。
任兮安那张虚伪而得意的笑脸。
还有那晚，单鹤轩在地下室里，对他做的那些残忍的事情。
这些画面，像走马灯一样，在他的脑海里反复闪现，每一次，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
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不是因为冷，而是因为恐惧。
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里，周围都是张牙舞爪的鬼怪，它们在黑暗中，用贪婪的眼神看着他，随时准备扑上来，将他撕成碎片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，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，身体蜷缩成一团。
他想尖叫，想逃跑。
可是，他无处可逃。
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。
不知道又过了多久，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。
饥饿和口渴，己经让他的身体变得极度虚弱。
黑暗和恐惧，也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。
他开始产生幻觉。
他仿佛看到了爷爷，爷爷正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，说：“沐然，你怎么能让我失望呢？”
他仿佛看到了爸爸妈妈，他们哭着对他说：“然然，你怎么能做这种事？你太让我们失望了！”
他仿佛看到了妹妹葛欣然，妹妹指着他，愤怒地说：“哥哥，你是个杀人犯！我再也不要认你这个哥哥了！”
“不是的……不是我……爷爷，爸爸妈妈，欣然，你们听我解释……不是我……”葛沐然伸出手，想要抓住那些幻影，嘴里胡乱地辩解着。
可是，那些幻影像烟雾一样，在他触碰到的瞬间，就消失了。
只剩下他自己，依旧被困在这片无尽的黑暗里。
绝望，像潮水一样，将他彻底淹没。
也许……
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。
也许……真的是他的错。
如果不是他，爷爷就不会死。
如果不是他，爸爸妈妈和妹妹，就不会因为他而蒙羞。
如果不是他，单鹤轩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
都是他的错。
一切，都是他的错。
葛沐然的嘴角，勾起一抹惨淡而绝望的笑容。
他缓缓地放下手，不再挣扎，不再辩解。
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，睁着空洞的眼睛，看着头顶一片漆黑的天花板。
也许，就这样死了，也好。
死了，就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和折磨了。
死了，就可以解脱了。
他的呼吸，变得越来越微弱。
意识，也一点点地沉入黑暗的海底。
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，他仿佛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。
“咔哒”一声。
紧接着，一道微弱的光线，从门缝里透了进来。
葛沐然的身体，微微一颤。
是……有人来了吗？
是单鹤轩吗？
他是来……放自己出去的吗？
还是……来确认自己是不是己经死了？
光线越来越亮。
门，被推开了。
一个高大的身影，逆着光，站在门口。
是单鹤轩。
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，身姿挺拔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看不出来是喜是怒。
他只是站在门口，静静地看着躺在地板上的葛沐然，眼神深邃，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。
葛沐然的心脏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
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。
一定很狼狈吧。
头发凌乱，脸上布满了灰尘，眼神空洞，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。
他下意识地想往后缩，想躲进角落里，不让单鹤轩看到自己这副样子。
可是，他太虚弱了。
他甚至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单鹤轩走进来，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，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走到葛沐然面前，蹲下身。
他的目光，落在葛沐然脚踝上的电子脚镣上，又缓缓地移到他苍白而憔悴的脸上。
“看来，你在这里过得‘不错’。”单鹤轩的声音，依旧冰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。
葛沐然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看着单鹤轩，眼神空洞，没有任何情绪。
仿佛眼前的这个人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单鹤轩的眉头，微微皱了一下。
他原本以为，葛沐然会像上次一样，哭着求他，或者愤怒地骂他。
他甚至己经准备好了更残忍的话语，来回应他的反应。
可是，葛沐然现在这个样子……
这种死寂的平静，这种彻底的麻木……
让他心里，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。
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，无处着力。
“怎么？不说话？”单鹤轩伸出手，想要像上次一样，捏住葛沐然的下巴。
可是，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葛沐然皮肤的瞬间，葛沐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，猛地瑟缩了一下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强烈的恐惧，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。
单鹤轩的手，僵在了半空中。
他看着葛沐然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，心脏的位置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，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。
他……有那么可怕吗？
还是说，这只是他装出来的，用来博取同情的手段？
单鹤轩很快就否定了后一种可能。
葛沐然的眼神里的恐惧，是那么的真实，那么的深入骨髓，不像是装出来的。
“看来，这里的环境，很适合你。”单鹤轩收回手，语气变得更加冰冷，仿佛要掩饰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，“既然你这么‘喜欢’这里，那就再多待几天吧。”
他站起身，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水……”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，突然在身后响起。
单鹤轩的脚步，顿住了。
他回过头。
葛沐然依旧躺在地板上，嘴唇干裂起皮，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。他看着单鹤轩，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恐惧，只剩下一种近乎祈求的、对生存的渴望。
“给我……一点水……”
他太渴了。
渴得快要发疯了。
他甚至觉得，自己的喉咙己经开始出血了。
他可以忍受黑暗，可以忍受饥饿，可以忍受恐惧。
但他不能忍受这种喉咙被火烧一样的干渴。
单鹤轩看着他干裂的嘴唇，和那双充满祈求的眼睛，心脏的位置，再次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。
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急诊室见面的时候。
葛沐然也是这样，穿着白大褂，眼神专注而温柔，耐心地安抚着痛苦的病人，递过一杯温水。
那时候的他，是那么的干净，那么的温暖。
而现在……
他却把他逼到了这种地步，连一口水，都要求着他给。
单鹤轩的眉头，紧紧地皱了起来。
他的心里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
有报复的快意，有愤怒，有烦躁，还有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，怜悯。
他沉默了几秒钟。
最终，他没有说话，转身走出了房间，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，并且再次锁上了。
门外，单鹤轩站在走廊里，背对着那扇紧闭的门，久久没有动弹。
他能想象到，门内那个绝望的身影。
能想象到，他在黑暗中，因为干渴而辗转反侧的样子。
他的手里，不知何时，多了一个保温杯。
里面，是他出门前，让张妈准备的温水。
他原本……是想给他带一点水的。
可是……
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。
他告诉自己，这是葛沐然应得的。
他是个害死爷爷的凶手。
他试图逃跑，就应该受到惩罚。
这点痛苦，算不了什么。
单鹤轩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那丝莫名的情绪，转身，快步离开了西翼的走廊。
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。
他怕自己会忍不住，打开那扇门。
门内，葛沐然听到了单鹤轩离开的脚步声，听到了门锁再次落下的声音。
他眼中那点微弱的希冀，彻底熄灭了。
他缓缓地闭上眼睛，一行清泪，从眼角滑落，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单鹤轩……
他果然，还是不愿意给我水。
他是真的……想让我死在这里。
葛沐然的嘴角，勾起一抹惨淡而绝望的笑容。
也好。
死了，就一了百了了。
就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和折磨了。
就不用再面对那些冰冷的目光和恶毒的言语了。
他感觉自己的意识，越来越模糊。
干渴和饥饿，像两只贪婪的野兽，正在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生命。
黑暗，也像潮水一样，将他彻底淹没。
也许……
睡一觉，就好了。
葛沐然的呼吸，变得越来越微弱。
他的身体，也越来越冷。
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，他仿佛又看到了那片阳光。
温暖的，明亮的阳光。
他仿佛又回到了医学院的图书馆，和同学们一起，为了梦想而努力。
他仿佛又回到了市一院的急诊室，穿着洁白的大褂，救死扶伤。
他仿佛……又看到了单鹤轩。
那时候的单鹤轩，眼神里没有恨，只有温柔和爱意，他对他说：“沐然，我爱你。”
葛沐然的嘴角，露出了一丝微弱的、幸福的笑容。
然后，他彻底陷入了黑暗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也许是一天，也许是两天。
葛沐然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，悠悠转醒。
他依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房间里，依旧是一片无尽的黑暗。
但他似乎……没有那么渴了。
喉咙里，也没有了那种火烧一样的感觉。
反而……有一丝淡淡的水的甜味。
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。
是幻觉吗？
还是……
他挣扎着，想要坐起来。
就在这时，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旁边，似乎有一个硬硬的东西。
他伸出手，摸索着。
是一个小小的、塑料的瓶子。
是空的。
但瓶身上，还残留着一丝的感觉，和淡淡的水的味道。
有人……有人来过？
并且……给了他水？
是单鹤轩吗？
他回来了？
可是，他为什么没有叫醒自己？
为什么没有放自己出去？
葛沐然的心里，充满了疑惑。
但不管是谁，他都得救了。
那瓶水，像是一剂强心针，让他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，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。
他靠着墙壁，缓缓地坐起来。
虽然身体依旧虚弱，虽然依旧身处黑暗，但他的意识，却清醒了许多。
他知道，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。
他不能死在这里。
他还有爸爸妈妈和妹妹要照顾。
他还有冤屈要洗刷。
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储物室里。
葛沐然深吸一口气，尽管吸入的，依旧是充满霉味的空气，但他的眼神里，却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、名为“希望”的光芒。
他不知道单鹤轩为什么会突然给他水。
也许是他良心发现了？
也许是他还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死了？
不管是因为什么。
这都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。
他要抓住这个机会。
他要活下去。
哪怕，是在这样一个更深的囚笼里。
他要活下去，等待下一次机会的到来。
等待着……也许有一天，光明能够重新照进这片黑暗。
葛沐然蜷缩在角落里，抱着膝盖。
脚踝上的电子脚镣，依旧冰冷而沉重。
但他的心里，却有了一丝微弱的、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的力量。
黑暗，依旧漫长。
但他知道，只要他不放弃，总有一天，他能等到黎明。
而此刻，别墅的书房里，单鹤轩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看着窗外依旧飘着的雪花，眼神深邃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他的手里，拿着一个空了的、小小的塑料水瓶。
那是他刚才，趁着葛沐然昏迷的时候，悄悄放进去的。
他自己也不知道，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。
也许……
只是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吧。
他还没有让他，为爷爷，付出足够的代价。
单鹤轩的眼神，再次变得冰冷。
他将那个空水瓶，扔进了垃圾桶。
仿佛扔掉了什么不该有的、软弱的情绪。
葛沐然，你的赎罪之路，还很长。
这仅仅是个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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