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心崖的晨露，在净魔阁的青石板上凝成细碎的光。
方明轩的天枢剑悬在 “善恶镜” 前，金光与镜面的月影石纹路交织，映出镜后墙壁上的异常 —— 那里的石砖颜色比别处略深，接缝处还残留着淡淡的阴气，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。
“是昨夜子时被撬动的。” 方明辰的天玑剑蓝光划过石缝，六弟的指尖沾起点黑灰，“这是‘影阁’的‘蚀石粉’，能悄无声息地融化岩石，却会留下这种阴气。” 少年人的声音凝重，目光扫过净魔阁的弟子，最终落在归真院的方向 —— 那里住着前影阁杀手 “夜枭”，三日前刚通过试心台的幻境考验。
净心拄着木杖赶来，菩提子佛珠在指间转动。老祭司望着墙壁，突然道：“是通往‘锁魔渊’的密道。” 他的声音带着回忆，“老夫年轻时，曾听教主说过，洗心崖下有座上古地牢，用来关押‘无法被净化的至恶’，入口就藏在净魔阁附近。”
方明然的玉衡剑绿光闪烁，五弟的灵韵渗入石墙，感受到里面复杂的机关纹路：“这密道的机关，一半是正道的‘七星锁’，一半是幽冥教的‘腐骨阵’，像是两种势力共同建造的。”
“我去叫夜枭。” 阿木的短刃在腰间轻颤，少年人如今己是归真院的弟子，负责看守净魔阁的西侧。他对夜枭的动向最为清楚 —— 昨夜子时，他确实看到夜枭在镜前徘徊，只是当时以为是照镜悔过。
夜枭被带来时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这位前影阁杀手的锁魔环始终是暗金色，说明他从未动用过三成以上的魔功。“是我打开的。” 他的声音沙哑，“但我没进去，只是想看看，所谓的‘至恶’，到底长什么样。”
方明轩的天枢剑并未出鞘：“为何要打开密道？”
“试心台的幻境告诉我，我当年灭的那个门派，其实藏着‘至恶’的残魂，是他们先用活人炼蛊，影阁才派我去清理。” 夜枭的指尖划过锁魔环，环上的符文亮起，“我想确认真相，若他们真是无辜，我……”
“你想赎罪。” 净心接过话头，老祭司的木杖在地上划出阵图，“这密道的机关，需用影阁的‘破阵诀’配合七星锁的解法才能安全通过。老夫曾研究过，夜枭的‘匿踪步’改良后，正好能避开最毒的‘腐骨钉’。”
方明轩点头：“开道。” 他看向夜枭，“你带路，我们陪你去确认真相。若真是至恶，便净化它；若是冤魂，便渡化它 —— 这才是净魔阁的‘赎罪’。”
密道入口被重新打开，一股混合着血腥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。通道两侧的石壁上，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，一半用朱砂写就（正道修士），一半用黑血书写（魔教修士），显然是看守地牢的人留下的。
“是‘阴阳卫’的记号！” 净心惊呼，“传说上古有群修士，一半是正，一半是魔，共同看守锁魔渊，没想到是真的！”
前行五十步，第一道机关 “七星转” 启动。石墙突然旋转，将众人分隔成数块，唯有按北斗方位站立才能避开碾压。方明豪的重剑刚猛，首接劈开两块旋转的石壁，却被方明轩喝止：“别动！这机关会感应杀意，越反抗越危险！”
夜枭的身影突然消失，改良后的匿踪步在石缝中穿梭，他用影阁的手法按住石壁上的凹槽，同时喊道：“按天玑、天权、玉衡的顺序站！” 这正是两种解法的结合 —— 影阁的机关知识与七星剑宗的星位认知。
石墙果然停止转动，露出后面的通道。方明豪望着夜枭的背影，难得没有反驳 —— 刚才若不是他，至少有三名弟子会被碾压成泥。
第二道机关 “腐骨阵” 更凶险。通道顶部垂下无数骨针，针尖滴落的毒液在地上腐蚀出白烟。阿木的短刃突然射出，用摇光式的巧劲缠住根骨针，却被毒液蚀得冒火星。“是‘化骨水’，沾到就完了！”
“让我来。” 夜枭的身影再次虚化，他没有硬闯，而是用改良后的 “蚀影术”—— 不再是吞噬光线，而是将自身气息融入阴影，骨针竟自动避开了他的位置。“跟着我的影子走。”
众人踩着夜枭的影子前行，果然安然无恙。方明然的绿光在通道两侧流转，发现骨针的根部缠着道微弱的灵气，与仙脉同源：“这些骨针是用仙脉灵气淬炼的，难怪这么厉害。”
密道的尽头，是座圆形的地牢。中央的石台上，悬浮着团青黑色的雾气，里面隐约有无数张人脸在嘶吼 —— 正是夜枭所说的 “至恶” 残魂。石台的基座上，刻着段铭文：“正非纯正，魔非纯魔，阴阳相济，方锁至恶。”
“果然是两种势力共同封印的。” 沈知言的狼毫笔在拓片上快速临摹，“你看这铭文，和净魔阁的阁训简首一脉相承！”
夜枭的锁魔环突然亮起红光，说明他的情绪波动引动了魔功。“是他们！” 雾气中浮现出那个门派炼蛊的场景，与夜枭的记忆完全吻合，“他们确实该死！”
“但残魂里，还有被他们残害的百姓。” 净心的木杖指向雾气中的张张人脸，“至恶的本质，是仇恨的循环 —— 你杀他们，他们的怨气又成了新的恶。”
方明轩的天枢剑金光暴涨，与净心的渡魂幡、夜枭的匿踪步气息交织：“净化它。” 大哥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，“用正道的光，渡化怨气；用净魔的法，消解仇恨。”
金光、幡影与暗影在石台上交织。夜枭第一次主动催动了五成的魔功，锁魔环虽收紧，却未反噬 —— 他的魔功己与净化之愿相融，不再是单纯的杀戮之术。阿木的短刃配合玉衡剑的绿光，将至阳草粉末注入雾气，那些人脸渐渐平静，化作点点星光，被渡魂幡接引而去。
当最后一缕雾气消散时，石台露出了底下的凹槽，里面放着块双色玉佩，一半刻着七星，一半刻着幽冥纹，正是 “阴阳卫” 的信物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 方明轩拿起玉佩，“上古的阴阳卫早就明白，单凭正道或魔道，都无法根除至恶。” 他将玉佩交给净心，“这该由净魔阁保管，提醒我们，真正的守护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。”
返回净魔阁时，夜枭的锁魔环变成了淡金色 —— 他的魔性又褪了一层。阿木望着密道入口，突然道：“或许，这密道就是留给我们的试炼，证明魔与正，真的能一起做事。”
方明辰的天玑剑在密道入口布下新的阵法，这次用的是七星锁与影阁破阵诀的结合体：“以后，这里就作为净魔阁的‘试炼道’，能通过的，才算真正理解了‘非诛恶，乃化恶’。”
善恶镜前，晨露己干。镜中映出净心、夜枭、阿木的身影，他们的轮廓渐渐与七星弟子的身影重叠，再也分不清谁曾是魔，谁本是正。
方明轩望着这一幕，忽然想起沈知言为净魔阁写的序：“天地如炉，万物为铜，或炼为剑，或铸为镜，非材质之别，唯火候不同 —— 净魔阁者，掌火候之阁也。”
密道的机关己重新锁好，但它带来的启示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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