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云殷依礼前去拜见姐姐昭贵妃。
昭贵妃看着眼前青春逼人、娇嫩得能掐出水的妹妹,心中五味杂陈。
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——自己苦心经营多年,却不及妹妹初来乍到便能得陛下相伴游园。
但她很快压下个人情绪,恢复了李家女儿的冷静与功利。
在深宫之中,个人的恩宠瞬息万变,唯有家族利益永恒。
她拉着李云殷的手,语气亲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:“
云殷,陛下既肯带你出去,便是开了好头。记住,我们姐妹二人在这深宫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如今皇后势大,又对我们李家虎视眈眈,我们唯一的出路,就是牢牢抓住陛下的恩宠!”
她眼神锐利:“皇昭仪不过是一时新鲜,且她出身摆在那里,难成大器。你不一样,你是我们李家的嫡女!你要尽快获得陛下欢心,务必怀上皇嗣!只有生下流着李家血脉的皇子,我们才能真正站稳脚跟,彻底扳倒皇后!”
“姐姐放心,妹妹会努力的。”李云殷表面恭敬温顺,心中却自有盘算。
她确实倾慕帝王的俊美与威严,也渴望那份至高无上的荣宠。
但她并非傻子,她能感觉到今日陛下的心不在焉,那份冰冷的距离感做不了假。
回到行宫住处,李云殷屏退了其他宫人,只留下从家中带来的、最信任的贴身丫鬟碧珠。
碧珠一边为她卸下钗环,一边小声恭维:“小姐今日真是惊艳,连蝴蝶都被您引来了呢,陛下定然是看呆了。”
李云殷看着镜中自己年轻娇美的容颜,脸上却没什么喜色。
她轻轻抚过一支玉簪,“碧珠,你觉不觉得……陛下今日,其实并未真正看我?”
碧珠一愣:“小姐何出此言?陛下不是亲自带您游园了吗?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李云殷摇摇头,眼中闪烁着思索,“陛下的心思,似乎一首在别处。我跳得再美,他也并未在意……或者说,在等别人。”
她掩不住那份好奇与好胜心:“那位皇昭仪…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?竟能让陛下如此费心,用这种方式去试探、去激她?你去打听打听她的来历。”
“小姐放心,您这样的模样倾国倾城,名满京城,必定能胜过皇昭仪。”
李云殷眼神带上了一丝战意:“不管她是谁,有多得宠。既然我入了这后宫,陛下的恩宠,各凭本事。陛下今日能带我在身侧,哪怕初衷是为了气别人,明日我就能让他真正看到我!”
“碧珠,我要想办法,真正把陛下的注意力,从别人身上,抢过来!”
“小姐一定可以,快去看看太后娘娘的赏赐。”
入夜,澹怀堂。
泡过温泉的帝王一袭玄纱绣金的寝衣,更衬得肩宽腰窄,气质矜贵又带着一丝禁欲的疏离。
容珩渊坐在案后,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朱笔几次停顿,看着折子,眼前闪过姬明娆依赖的模样。
烦躁! 他一把推开奏折,起身踱步。
定是后背的伤又疼起来了?
不!她就是不在意朕!
他强迫自己冷静,重新坐下,批阅奏折首到深夜,效率奇低。
深夜,元禄试探地问:“陛下是否要翻牌子或去哪位娘娘那儿?”
容珩渊冷着脸:“不必。”
独自躺在宽大的龙榻上,觉得格外空荡冰冷。
没有她,朕难道还睡不着了?笑话!
...结果辗转反侧,脑海里全是她笑的样子、哭的样子。
翌日西更天,帝王起身, 眼下有淡淡的青影,面色更冷。
元禄伺候洗漱时,大气不敢出。
容珩渊状似无意地问:“绛紫宫……可请太医了?”
“??”
元禄摇头,“昨夜,昭仪娘娘倒是回绛紫宫了,不过没有请太医。”他心里琢磨,皇昭仪后背的伤该好了吧?
上午处理政务间隙,容珩渊心神不宁。
听着大臣回话,思绪却飘远。
她刚经历皇后那般折磨,正是脆弱之时……朕是否过于严苛?
她会不会不懂得争宠?她毕竟才进宫没多久,哪里知道争宠的意义在哪里?
更何况...朕也没教过她。
这个念头让他第一次产生了些许自责。
正巧中书令姬堂捧着奏本进来。
容珩渊没吭声,就盯着他看,目光沉得能压死人。
姬堂后背发凉:“陛下…是臣有何处不当?”
容珩渊没答,反而冷冰冰问:“姬爱卿有几个女儿?”
“回陛下,共…共七个。”
“都用心教过吗?”帝王冷冷的说完,甩给他一份奏报,“这个条陈朕不满意,重新做来。”
姬堂捡起奏本仓惶退出去。
刚踏出殿门,立刻揪过心腹:“快!去查查后宫出了什么事!特别是我们姬家那两位娘娘!”
午后,容珩渊站在窗前,看着绛紫宫的方向。
元禄“无意”念叨:“唉,昭仪娘娘身子娇弱,那针扎得又深,怕是疼得厉害,起身都难吧……”
容珩渊眉心微动。
是了,娆娆定是伤重难行,并非故意冷落朕。
会是吗?
傍晚听闻李云殷被太后和昭贵妃带去听戏, 再对比姬明娆闭门不出的死寂。
容珩渊忽然悟了,……姬明娆会不会是因为李家嫡女的声势,自觉庶女出身,心生怯懦,不敢争了?所以躲起来自己难过?
这个想法让帝王极其不爽,却又诡异地满足了他的占有欲——
看,她是在乎的,只是不敢!她需要朕的保护!
这套完美的自我开解完成,容珩渊的心情己然从“她不在乎我”的愤怒,彻底转变为了“她定是受了委屈躲起来哭”的心疼和担忧。
想象着她一个人缩在绛紫宫里,背疼心更疼,还不敢来找他,说不定正偷偷掉眼泪……那画面让他坐立难安。
他忽然站起身,
“元禄。”
“奴才在!”
“摆驾绛紫宫。”他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,“朕去看看她。”
朕不是想去见她,朕只是去关心子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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