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，乾清宫内，龙涎香沉。
容珩渊高坐御座，目光如刃般扫过跪在殿中的南烬辞。
“昨日荷花池，你倒是救得及时。”帝王声音不辨喜怒，“朕记得，你素来不近女色，难不成是诓骗？”
南烬辞脊背挺首，锦袍下摆纹丝不动：“臣弟见姬贵人落水，不敢不救。”
容珩渊冷笑，将茶盏重重一搁：“那你训练她半年，教她朕的喜好，让她学暖阁画像上那女子的做派——”
他眯起眼，“春猎时故意引朕看见，是何居心？”
殿内骤然死寂。
南烬辞深深叩首，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：“皇兄明鉴，臣弟绝无二心。”
他声音微哑，“当年若非皇兄将臣弟从冷宫带出，臣弟早己死了......”
帝王指尖一顿。
记忆里那个瘦弱的少年蜷缩在雪地里的模样忽然浮现。
那年他刚被立为太子，在冷宫发现这个几乎冻僵的弟弟，从此带在身边亲自教养。
“臣弟教姬贵人那些，不过是......”南烬辞喉结滚动，“不忍见皇兄再为寻不到那人伤神。这些年您找了多少相似女子？每回失望时，臣弟都心疼您......”
“荒唐！”容珩渊拍案而起，“朕找的是救命恩人！你以为是什么？……当年若不是那女子施救，朕早死在海云山了！一个连容貌都没看清的人，朕相思什么？”
他大步走到南烬辞面前，龙靴碾住对方袍角：“你跟了朕六年，倒学了一肚子揣测君心的伎俩？”
南烬辞猛地抬头，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满含泪光，犹如迷途小鹿，眼底赤红。
“皇兄是臣弟在世上唯一的亲人，臣弟只想皇兄能顺心，臣弟惭愧没有本事帮助皇兄找到那位小菩萨。当日姬大人非要把六女儿给臣弟做侧妃，臣弟初见姬贵人，发觉她的模样和行为举止像极了那幅画像上的女孩子，才会……
臣弟若要半句虚言，天诛地灭！”
“皇兄若不信.....臣弟愿剖心以证！”南烬辞重重叩头。
容珩渊一把揪住他衣领将其拽起来，“记住，你的命是朕的。”
殿外惊雷炸响，照亮兄弟二人对视的双眼。
一个深不可测，一个赤诚如火。
良久，帝王松开手，转身时龙袍翻涌如墨：“滚去佛堂跪着，没朕的旨意不准起来。”
南烬辞重重叩首：“臣弟......领罚。”
出养心殿的时候，在帝王看不见的角度，他唇角几不可察地抽动，似笑非笑。
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神秘的往事：
永和十年，南疆战败，被迫将最受宠的玲珑公主送来和亲。
玲珑公主生得极美，性子清冷疏离，她不懂中原的弯弯绕绕，也学不会后宫那些争宠的手段。
先帝因她的异族身份多有忌惮，虽纳入后宫却未给予多少宠爱。
变故发生在深秋的一个宫宴的午后。
李皇后（李太后）的二哥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，在梅园偶遇独自赏花的玲珑公主。见西下无人，他竟大着胆子上前搭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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