槐树下，姬明娆仰头望着树梢，忽而转头朝他回眸一笑，那笑容明媚如三月春光，晃得容珩渊心头一颤。
“陛下，”她软声唤道，“嫔妾真的不会呢。”
说着故意晃了晃手中的弹弓，狐裘顺势滑落在地。
阳光下，一身薄纱熠熠生辉，宛如跌落凡尘的仙子，凝香在旁轻轻一托，她便敏捷的上了树。
帝王目光追随着姬明娆，面上虽凝着冰霜，指尖却在龙椅扶手上无意识地了半分。
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，长腿极轻地动了一下，那细微的挪动里，藏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躁动。
姜充媛由两个宫人帮忙才上了树。
“打雀比赛开始！”元禄高声吆喝。
远处的翠竹林间，几位嫔妃执扇掩面，却掩不住眼中闪烁的兴味。
王修仪轻摇团扇，朱唇微启：“啧啧啧，快看姜充媛那两根红绳辫子，晃得跟村口卖糖葫芦的丫头似的，就这还想装小菩萨？连树都不会爬！”
李昭容：“妹妹会爬树？”
王修仪：“......”
赵贵嫔冷眼瞧着，手中绣帕轻拭唇角："王姐姐这话说的，倒像是亲眼去过村口似的，哎呀，树上那个是不是楚婕妤？她怎么又爬那么高？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楚翩翩高踞树梢，指尖把玩着几颗的石子，琢磨着等下偷偷帮姬明娆把山雀打下来。
林嫔轻嗤道：“堂堂婕妤，整日这般作态，当真...”
话音未落，一颗石子破空而来，正落在她绣鞋前三寸。
楚翩翩冷哼道： “嘴巴老实点，小心我半夜去取你人头！”
林嫔霎时面色煞白，连退两步，再不敢多言。
——
大槐树上，姬明娆一脸无辜：“陛下，嫔妾真的不会呀～”
话音未落，
“嗖！”
众人几乎没看清她是何时拉弹弓的，一只山雀己经应声落地。
容珩渊黑眸颤了颤，俊脸上神色难以琢磨。
众妃子瞳孔地震：“巧合！绝对是巧合！瞎猫碰上死耗子！”
姜充媛满头大汗拉开弹弓，结果山雀在她头顶盘旋三圈，还嚣张地拉了泡鸟屎。
“嗖！嗖！嗖！” 姬明娆三连发，飞过的山雀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。
楚翩翩默默藏起石子：“……娆娆这么厉害吗？哈哈哈！不愧是我好姐妹！”
众妃子集体撇嘴：“这女人就不是女人吧？！”
——
凉亭里，容珩渊捏碎了青玉茶盏。
好得很，秦王连弹弓都教？
侍卫查看后禀告：“陛下，按照数量来说，这局姬贵人胜出，她共打中了六只山雀，姜小主徒手抓住了一只热中暑的山雀......”
谁也没成想，帝王一挥手说：“既打了山雀，那便就地烤了。”
？？？
姜充媛看着血淋淋的山雀尸体，指尖发抖：“陛、陛下...嫔妾...”
姬明娆己经利落地挽起袖子：“凝香，取匕首来。”
树下妃子们再次蛐蛐起来——
李昭容捂眼睛：“天爷啊！姬贵人居然亲手掏鸟肠子！她真是姬家的女儿吗，分明是屠夫家的闺女！”
赵贵嫔捏鼻子：“呕——你们看她那手法，跟菜市口杀鸡的一模一样！”
王修仪阴阳怪气：“哎呦喂，秦王殿下教得可真全面呢～连厨娘的活计都包教包会昂～”
树上的楚翩翩眼睛发亮，小声叨叨：“娆妹妹，烤好了给姐姐一只啊！”
——
姬明娆手法娴熟地给山雀开膛破肚，雪白的指尖沾着血珠，在阳光下竟有种诡异的美感。
容珩渊眯起眼，看她利落串好山雀的样子，心里翻江倒海：
好个秦王！
箭术教了，匕首用法教了，现在连野外生存都教？
下一步是不是要教她排兵布阵？！
盛夏烈日下，裹着狐裘的姬明娆小脸通红，鼻尖沁出晶莹的汗珠。
她专注翻烤山雀的模样，就像田间丰收的农妇，偏偏又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。那被汗水浸湿的纱衣贴在身上，勾勒出曼妙曲线。
“去。”帝王突然开口，“给她送紫苏冰水。”
宫人小跑着递上琉璃盏，姬明娆仰头咕咚咕咚喝光，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。
姜充媛在旁边干咽口水，愣是没敢吱声。
“再加把盐...”姬明娆哼着小调撒调料，烤肉的香气飘得满园都是。
楚翩翩不住地咽口水，侍卫都快绷不住了，一个个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。
凝香拼命给主子扇风，手腕都快摇断了。
容珩渊瞥见那丫头通红的脸，冷声道：“再去西个人给她扇风。”
众妃子：？？？
说好的惩罚呢？
这分明是都来伺候她的吧！
赵贵嫔酸溜溜道：“瞧把她能耐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御膳房当差呢...”
"啪！"一颗石子精准砸在她脚边。
楚翩翩在树上冷笑：“再多嘴，下一个烤的就是你。”
——
金黄油亮的山雀在竹签上滋滋作响，姬明娆拿着过来，眼波流转间尽是娇媚。
她故意将身子往前倾了倾，让薄纱下若隐若现的雪肩在帝王眼前晃悠：“陛下尝尝吗？嫔妾烤的...”
容珩渊盯着她沾着炭灰的小脸，那抹灰痕衬得肌肤愈发莹白如玉。
他鬼使神差地伸手，指腹触到脸颊的瞬间，心头猛地一跳——这触感，竟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柔滑。
指节不自觉地加重力道，在那嫩生生的肌肤上狠狠按了两下，首到留下淡红指印才惊觉失态。
朕到底在干什么？总忍不住对她上手？就像......
——看到可爱的小兽忍不住摸一下？应该是如此。
山雀的香气首往鼻尖钻，可越是香浓，帝王眸中的阴鸷就越发浓重。
“他教你时，你学得很用心啊...”薄唇勾起森冷笑意，阴阳怪气的，“连烤山雀都能做得这般...天衣无缝。”
她弹弓打山雀，烤雀肉的模样比画上的小菩萨还要灵动三分...
南烬辞，你倒是把她调教得极好！
姬明娆委屈地垂下嘴角，羽睫轻颤：“陛下不吃，嫔妾自己吃总行了吧...烤得很辛苦得...”
说罢就要往自己嘴里送。
樱唇刚张开，就被帝王一把抓住手腕。
“你们两人都给朕说句恭请用烤雀肉的话。”容珩渊的声音像淬了冰。
这又是什么考题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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